《林零霖今天也想过平静的生活》 第十二章 观测平静的影像

    “先从方法说起吧，虽然我可以把信号给你传过去，但这终究只能映在你眼底，所以你最好找个暗点的地方看。”

    “听起来的话……就跟看太阳看久了所以眼底会留有影响一样呐。”

    “就是差不多的意思啦，不过那种影像是因为眼睛的缘故才导致的，我现在则是直接给你传输电信号来让你的眼底直接成像。”

    “诶～全都听不懂。”懂得放弃是人类的良好品质，“总之我能看到就对了。但是如果你用这种方法给我乱传些东西怎么办？”

    “别把我说得像垃圾文件发送人一样。”

    “总之真是万分感谢。”唯独对于赞美这一行为我不会吝啬，“那能请您赶快把图像发给我吗？”

    “我觉得……刚才的你可不是这么话唠还爱找事的人呢。”这样说着，我原本看着的黑泥逐渐变得像放映屏一样，开始播放出那边的学校场景，时间似乎已经进行到了早上的第二节课下课，因而显示屏上的教室正展示出热闹非凡的欢快景象。

    “哦！看到了看到了。顶下在哪顶下在哪……啊，看到了。”巨大的信息涌入脑中，如薛诗所说的上帝所见之物呈现在我眼中，无论是上方视角下方视角，前后左右远近高低，各式各样宛若所谓的四维视角一般的视频影像浮现出来，尽管眼中所见是无限多的视角，我却还是成功而清晰地认知到了对面的世界。

    因为已经推理出了那人的身份，因而此刻我无比确信坐在那里的人正是我今早遇到的景冕，此时她正坐在我原本的座位上，顶下也像是往常一样凑到了我的座位旁边，和她聊着天。

    对于这少了我也没啥两样的日常我只觉得有点伤心。

    “零零，你这周周末的作业做完了吗？借我借我！”

    啊……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的生活啊，连顶下都是毫无变化的懒。

    “不，我不可能借给你的，这种事情你自己做不就行了吗？”

    “诶？不要啦，我来学校可是为了体验普通人的生活，那当然也要体验到普通学生的日常生活方式咯。”

    给我向全国上下好好学习的学生们道歉啊你这丫头。

    “好好学习去，不许偷懒。”

    “呒！零零好严！明明昨天才说好了今晚做完就借给我的说！说话不算话是不对的哦。”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即使昨天答应了也不代表今天不能反悔。再说了，学习这种事本来就是你的事，答应你这件事也根本是错的。”

    喔，bravo！说得好，就应该给这家伙一点教训。

    然而我没有看漏，清晰到会让人厌烦的精密视角强迫我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即使像我这样完全不懂人心的家伙，也可以看得无比清楚，就好像只要没有抑郁症，任何人见到大笑就会感到高兴；见到眼泪就会悲伤一样，现在的我能像看慢放一样看清任何人的任何一个微表情，因而也能无比清晰地看到景冕面部的任何变化。

    虽然说着好像很有道理的话，但她确实犹豫了，仅仅一瞬间，她似乎为了未知的事情犹豫起来。

    在说完这一大段话之后，景冕不经意地抬了抬头，缓解脖颈酸痛似的转着头，还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而在这过程之中，我们的目光相遇了，虽然这话让拥有无限视角的我来说很奇怪，但她确实是和我的目光重合了。也许她仅仅是向某个方向随便看了一眼，但我还是认为她与我对视了，就像我不会把任何面向我的人都看成喜欢我一样，我也不会随便认为有人在和我对视——是故我无比清晰地认为，她的确是在看着我。

    她犹豫了，因为没有昨天的记忆，她才会急于以那样唐突的理由试图糊弄过去，再加上那偶然的对视，我几乎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把我调包到这个鬼世界来的，并且还多半是自愿这样做，否则她也不至于这样隐藏自己的身份，还特意伪装成我来讲话。

    不，不对，即使她刻意伪装，伪装成另一个人这件事本身就几乎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以完全不同的性别完全不同的服装，还是在和我相当亲近的顶下面前。

    “看到什么了？”薛诗插话问到。

    “你不是也看着吗？”

    “我可是同时看着全世界的所有有机物所有无机物，然后将对你可能有用的部分截取出来变成给你看的东西，所以我也不清楚你在看什么。”

    “你倒是在意一点啊。”虽然对于拜托别人的我而言并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我现在在看顶下跟某装成我的家伙秀恩爱。”

    “哦？那想必是非常有趣的吧。毕竟虽然是替换但那家伙也是和你相当相近的存在，这样才能达成替换的吧。这样从旁看着自己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就是种被朋友抛弃的感觉？好像也不对。啊真是够了！我也不懂是个什么感觉。”上帝视角也看不见自己，所以我当然看不见自己是什么个感觉。

    “啊！上课了的说。”就在我纠结着自己到底在想啥的时候，情况继续发生着变化，“那我回座位了，一会儿中午一起吃饭哦。”

    “诶？恩，那倒是没问题。”景冕则是以有些生疏的语气答到，更显得她举止的怪异，然而顶下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可不太对劲呐，一般来说在漫画里这时候不该由女主角通过羁绊一类的东西敏锐地发现男主角的异常然后通过思念的力量以及其他来唤醒沉睡的力量最后到达happyend吗？

    “说不定是因为顶下觉得你平时也这么古怪恶心哦。”薛诗窃笑到。

    “吵死了，你不是说看不见我在看的东西吗，怎么现在就知道得这么清楚了？”

    “如果有心去找，就算多浩如烟海的资料之中也是可以从中发现真相的。”是因为拥有无限的时间吗？对于这样的找茬活动她好像特别喜欢。

    “不就是八卦么……”多说无益，不如好好想想现在所能做的事，“既然你刚被看完直播那我就直接说了。你怎么看，对于似乎并没有发生记忆共享，却一切顺利这件事。”

    假如想要冒充我，那至少也要模仿一下我的性格，还有对近几个月我的习惯进行模仿，更重要的是对于像刚才这样的问题至少也应该顺着顶下的话头答应才对。景冕的行为却像是丝毫不介意被揭穿，甚至像是把自己封为本体，然后坐回了本来所属的位置，反而显得我才是一直以来的篡位者一样。

    “并非是她不伪装，而是她完全替代里你的存在，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原有的就应该是她而不是你。”就在我烦恼之时，熟悉的声音，宛如吹气一般幽灵之音，突然响了起来，“是直接将双方完成了调换所得到的结果，也就是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林零霖本应有的姿态。”

    “哦，这不是解说员小姐吗。话说你刚才去哪了？”依旧未命名的这位始终是个谜团。

    “啊？你说什么？”似乎是听不见这她的声音的样子，薛诗发出了疑问。

    “哦没事，这里有点东西，我在跟她说话呢。”这样的事情其实无需多为解释，毕竟这种不合理世界里到处是难以理解的事物，而在这之中即使多出这么一个看不见本体的声音也并不会显得多么突兀。

    “有点东西是……不会一个耳边声在跟你说话吧？”

    “啊？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也至少学着多怀疑一下他人啊。”薛诗的声音严肃起来，“当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遵从她的建议一路走到了那个电影院里。”

    “就是说你也信了咯。”

    “如你所说。”薛诗倒没有替自己辩解，“然后结果就是被关在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种事不该怪自己吗，居然往那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乱闯。”

    “我可是自信着自己拥有不死之身才同意她的建议的，虽然事实是即使我不同意，似乎也没法组织那一大团黑泥把我插死。”

    “哦真是色情的说法。”

    “不那只是你自己的脑子很色情。”

    “啊哈哈，所以说各种方面你都是我的前辈啊，连死亡方式都是一样的。”

    “哦，你也是被插死的吗。”

    “我说啊……”是我自己提出的我也没法多说什么，但这称呼的确很微妙。

    并非是我多疑，但在薛诗提出了这一建议的瞬间，我就不得不重新回头审视自己现在的立场。

    至今为止的战斗——虽说只有那天的那一次但也的确是场大战斗——都是无需说谎的，说谎无法给那次战斗的那些人带来利益，只会使事情复杂化，因为她们是绝对的强者，只需要单纯地斩杀就能做到效率的最大化，也能最大限度地完成任务。

    这次却相反，我所面对的是用诡计将我困在这里的阴险小人，是故——

    “啊～动脑好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