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锐，你还有多少寿命？”
出了暗牢，走在萧锐身侧的丹子墨，看萧锐的手还是一直扶在心口，眼神黯了黯，问了这么一句。
萧锐偏头，似海的黑眸中目光沉沉。
“你为谁问？”他的声音依旧冰冰冷冷没有多少起伏。
“暖暖。”丹子墨坦荡的回答，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
“若我愿意妥协，再遗忘一次，或许还可以一直行尸走肉的活下去，但若我一定要追逐真相，应该不会有多少命可活，所以我希望你能一直照顾她。”
“这算什么？托孤？”丹子墨有些不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就不打算让暖暖知道，你问过暖暖的意思没有？”
“既然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又何必告诉她，让她伤心？”萧锐反问一句，“再说，也不能让她知道不是吗？”
若是上天肯给他机会，无论苏暖暖愿不愿听，他都会告诉她，她才是他一直爱着与想爱的人，他想把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为她奉上，只是世事无常，到头来竟是他伤她至深。更何况现在的他都是一个将死之人，忏悔也罢，祈求也罢，倒不如让苏暖暖带着对他的恨意，像现在这样，明艳如太阳一般好好活着。
她会忘了他的。
“怕是暖暖不这么想，若她知道你的选择……”丹子墨了然的摇摇头，已经说不下去。
他深知那个女子热烈而执着，爱上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改变，就连对方不肯分出一点心给她的时候，都那般死心踏地，若是肯给她一个答案，萧锐的寿命有多久，她一定会守在萧锐身边不离不弃守多久。
可是，他却私心的不想让她知道。
因为，对他的暖暖来说，世间最残忍的事情，都不是萧锐不爱她，而是她是萧锐的毒，只要有她在，萧锐必死。
暖暖这样的女子，如若知道，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去成全萧锐的。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我都清楚，她知道会怎样。”萧锐的声音淡若云舒，却有说不出的苍凉之意，“你也不想让她再从凉州城头上跳下去一次吧，而且有你守在她身边，我很放心。”
萧锐知道丹子墨对苏暖暖用情至深，而他又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无论苏暖暖能不能爱上他，他都能用宽广的胸怀守护苏暖暖一生的。
“好吧。”丹子墨沉重的点了点头，与萧锐达成了共识。
他不敢想，如若有一天，苏暖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恨他一辈子。
只是，凉州的战事也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
泽国的大军再次集结城下，他们的将军亲自督战，一时间，鼓响号呜，泽国大军正在有序的排兵布阵，他们甚至在城前搭起军事掩体，防止凉州城再依靠弓箭手对他们进行压制。
萧锐与丹子墨并肩站在城上，望着凉州城下敌军铠甲在阳光下闪闪生辉，久久没有说话，却在用心交流着，两人脸上的严峻的神色任谁都能看出这一仗并不好打。
弥佳以常人所不能做出的果决，牺牲了数千难民，才打了泽国一个措手不及，但这样的情况不会再有。
就在他们沉默时，弥佳穿一身橘红登上城楼，如天边的一抹霞光，亮了大片的城头。
从那身影出现，萧锐目光就一直追着她，而她那盛极的容貌，非常称这种明亮的颜色。
“她竟是这般亮眼。”萧锐不由地呢喃出声，这是他第二次看她穿红衣。
现在的苏暖暖一点都不同于她在大司马府的时候，那时的她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有楚楚可人的笑容，常常因为他无意看她的一个眼神，就会绯红着脸，开心半天。
而现在的她更像磨砺而出的宝剑，傲气天成，不怒自威。
站在萧锐身边的丹子墨自然听到了他的这句自语，丹子墨看似温和的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戕虐着萧锐的心：“暖暖她一直喜欢这种颜色的衣服，她有压得住的霸气，倒是以前还真没怎么见她穿过素色的衣服。”
“在京城的时候她一直喜白衣。白衣的她如皎月出云般美好，温婉可人。”哪怕现在知道她穿红衣更合适，可是苏暖暖留在萧锐心中那种白衣飘飘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
“呵。”丹子墨沉声一笑，声音酣畅并无促狭之意，却毫不留情的告诉萧锐真相，“暖暖她并不爱白衣，性子也没有多么温婉，她穿白衣不过是为了能站在你身边与你那出尘的气质相称，敛着自己的性子，也是为了讨好你吧。”
萧锐被丹子墨说的气息一窒，原来她竟不喜白衣，原来她又是为了自己这般委屈。
心间又有血气翻涌的感觉，再次被他生生压下。
明明知道见她，会让他的心肺一伤再伤，可他还是贪婪的想多看看她；明明越是知道她的过往，就会让自己湮灭在无尽的悔恨之中，可他还是想把自己曾经的错过的统统补上。
他的时间并不多了，他只想多看看她，没有遗憾的离开。
所以萧锐只定定的看着弥佳，没有让身体上的不适在他那张丰神如玉，湛然若神的脸上显露分毫。
丹子墨瞟了眼明明已经心痛的要死，还在弥佳面前强撑无恙的萧锐，既然他这么找虐的非要用这种方法来和暖暖相处完最后的这段时光，那他完全不需要有什么保留，直来直去的告诉萧锐真正的苏暖暖是一副什么模样，就能让他自责内疚到心死，也算是为暖暖被这个男人折磨了这么久取回一点点利息。
被这样灼热的目光盯着，弥佳自然也是有感觉的，嫣然回头与那目光相对，竟是萧锐先别开了眼睛。
弥佳心中有一丝错愕，萧锐那种对所有人都冷得要死的性子，何时有不敢跟人对视的时候，更何况是他连看都不屑看一眼的宿主。
虽说她只是想看一眼战况，可不愿弱了这气势，弥佳迎着萧锐和丹子墨走上前去。
“有萧将军坐镇，自是不用小女子献拙了，我只是来看看萧将军如何退敌而已。”
弥佳盈盈一笑，婀娜身材，劲显风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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