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愿为良医》 第6章 虎豹

    捕快这一举动吓住了众人。尤其是周敏。

    她穿越过来后做过许多噩梦，其中一个就是被古代的捕快逮捕，送到古代大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以当看到捕快冲进来抓秦大郎的时候，她竟然生出一种还好不是抓她的庆幸。

    不过病人家属在她家医馆被抓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刚刚那个指证秦大郎的男孩，跑进医馆来：“就是他，到我们医馆打人，看看我这眼！”说着将捂着眼睛的手松开了，只见左眼红肿，看着还挺吓人的。

    那捕快让男孩退后，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秦大郎给扣住了。

    两个捕快看到秦家人，尤其在木板上秦大娘便明白了，这壮汉是怕连累家人，不然仅凭他们俩，还不一定能将人摁住。

    秦大郎眼神凌厉，一看就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何三娘吓得浑身哆嗦，她家男人是顶梁柱，这要是被抓了可怎么是好，她将儿子护在身后，一把抓住了一个捕快就哭了起来。

    捕快最烦这样的妇人，除了哭就是哭，哭半天也说不出个章程来。

    这秦大郎的体格健壮，若是当面对他婆娘动手，怕这人会急了眼，捕快只得冷着脸，训斥何三娘：“快松手，我也是你敢抓的吗，你男人昨天在刘家医馆闹事，打伤了刘家大夫，现在刘家已经报官，县老爷有令，抓秦武谷到衙门听审，哪个敢违抗县老爷的指令！”

    何三娘松了官差的衣袖，依旧哭个不停，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哎呦，大人啊，大人，不要抓我儿子啊！”秦大郎的母亲扯着粗哑的声音喊道，她躺在床上，想要坐起来，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明明使劲大喊了，却发现声音小的可怜，而且那种仿佛有人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又回来了，让她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只能干着急。

    来的两位捕快都是武威郡人，其中一位年纪跟秦大郎差不多，手段已经算是很温和了，脸上一直带着笑，见病床躺着老人，便就对那秦大郎十分客气地说：“你还是先让你母亲放心些，再跟我们走吧。”

    “娘，不碍事的，刚刚跟前面的医馆有点过节，我过去说说就行了，我是虎豹营出来的，不怕有事的。”

    秦大郎说完咳嗽一声，故意说出自己以前在军中的番号，就是为了让这些捕快客气点，不要自找麻烦。

    武威是军事要地，从来都是“一等兵二等差”。

    光是出身虎豹营就够他们畏惧的了，何况这人态度很不错，还老老实实地让他们给拷住了，两个捕快哪里敢不买账。

    另一个年轻的捕快打量了一番秦大郎的身材，眼神中透露出一些崇拜，虎豹营可都是个顶个的大英雄啊。

    何三娘见此就哭得更厉害了：“我男人上过战场，九死一生才回来的，我们家弟弟现在也在虎豹营呢，你们可不能这么欺负人！”

    “怎敢！”捕快气势更弱了，连忙摇摇头，“这武威郡谁敢欺负虎豹营呢，那不是找死了吗，你们可都是咱们心中顶顶的大英雄啊！”

    连那刚刚跳着指责秦大郎的男孩都退了几步，站在医馆门口，脸色苍白，刚刚的得意全消失了。

    那捕快突然觉得十分不妥，急忙将秦大郎的镣铐取了。

    捕快放开秦大郎的时候，老太太此时看到他们放了儿子，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麻烦这位大哥跟我走一趟。”老捕快没有被大汉吓住，到时快被着总哭着的女人烦死了。

    秦大郎可是现在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今年刚从军营回家，她怎么能不哭。

    见人将自己相公放开了，何三娘委屈地哭诉：“我真是被那个没良心的刘大夫给害苦了，我婆婆病得那么厉害，他们刘家医馆居然不给瞧病，还把我们赶出来，现在若不是这周家的……我婆婆哪里还能保住性命啊，我相公也不过是气不过刘大夫那老贼罢了。”

    周敏听这话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居然睁眼说假话。

    从这老太太肚脐上热盐的情况来看，明明是救治过的啊。

    周敏气不过直接说了出来：“这位老人家送到我们医馆的时候，肚脐上敷着炒热的盐，这样看来，刘家医馆应该是救治过的，不是像你说的没有救治啊。”

    “何况，我后面用药的灵感也是来自热盐，想着是急症，应该取身边又容易煎的药材，所以才先急用老干姜的。”

    “而且按我的推断，老太太是饮食失节，村里大夫开的药下汗过多导致的大汗亡阳，真阳十分衰弱了，若是没有刘大夫的急救，老太太说不定根本就没办法坚持到我用药和用针啊，若说我用药是因为热盐的灵感，用针也是如此，都围绕着肚脐周边的气海等大穴，益气回阳，到最后再用回阳救急汤，人才救了回来，手足已经回温了……”

    周敏还正说着，那捕快像是没有听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对那秦大郎说道：“既然壮士的母亲已经救过来了，想来也是要回家的，我觉得要不就这样，我们跟您一起先将您母亲送回去，然后您再跟我们回县衙，也算成全壮士的孝心不是。”

    他只是听说这壮士是虎豹营的心里就有了判断，更别提如今他还有个兄弟还在营中了，刘大夫知道了，也会自认倒霉吧，这个小姑娘真是不懂事！

    那何三娘从来是个能说会道的，平日里这样故意扭曲事实也不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戳穿，倒没觉得怎么样，一点不为自己刚刚的话感到羞愧。

    周敏也是郁闷，说了半天，敢情谁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啊。

    捕快、秦家人都默认了没有听到刚刚周敏说的话，觉得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值得和她计较。

    可却忘了，刚刚救人的就是这位未出阁的姑娘，而那个秦大郎打的是那位给秦大娘急诊过的大夫。

    这不就是古代的医闹吗。

    难道因为这秦大郎身份不同，这人就白打了？

    “您与刘家无仇无怨的，肯定是误会啦。”那年轻的捕快只一心相信自己的大英雄，连忙帮着秦大郎说话。

    他不明白，这样的大英雄应该得到全城的尊重，这个小丫头怎么不懂呢。

    “秦大哥，我们先送您家老太太回家去吧。”那年轻捕快迅速下了决定，周敏一脸不可信的，看着这一家人就这样准备离开。

    按周敏对病情的判断，虽然老太太已经从病急中抢救回来，但其实病并未全都去了，又见他们这样匆忙离去，不管这家人如何，欠条已经打了，她还是把周顺包好的药给了他们。

    秦大郎接过药，一时愣住了。

    秦大郎当然知道这个小大夫救了自己母亲的性命，他应该做的是给这女孩磕个头，可是就算这样想，他还是直直的站着，觉得自己的膝盖无法向女人打弯。

    在离开周家医馆的时候，倒是何氏不停地给周家作揖，嘴里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夸张地难以让人听出真心，到后面更是总叨叨着什么老天爷保佑，菩萨保佑。

    秦家人都知道这周家大姑娘医术是何等的厉害，但他们也知道，在和刘家医馆纠纷这事儿上，这小大夫站在刘家医馆那一边。

    “还不赶紧走！”躺在床上的秦母发出不耐烦的嘶哑声，她一巴掌扇在了儿媳的脸上，而后像是终于心满意足了，躺在了铺的厚厚的牛车上。

    “婆婆，教训的是。”何三娘立即低下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不让别人看到她眼中的恨意。

    这老巫婆是她这辈子最憎恨的人，她的力气能将两个老太婆踹下车，但她却不敢，只能忍下这滔天的怒气。

    她决不能在外面和婆婆闹起来，连叨叨两句，喊个冤都不行，因为一旦她为此生气也好，委屈也罢，都变成了给秦家人丢人了。

    在她嫁过来的这么多年里，比这一巴掌狠的还有许多。

    不过是又被这老恶婆扇了一巴掌罢了，这老恶婆如今还没恢复力气呢，起码不是很疼。何氏心里安慰自己。

    周敏站在门口，看着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地看着，看着那秦大郎一鞭子挥在那个老黑牛上，看着那何三娘的儿子看着自己母亲被奶奶当众打了一巴掌，眼睛里有些不忍，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其他围观的人更不会说些什么了。

    正是因为此，周敏觉得自己永远无法适应这里，永远无法成为这个世界的人。

    她再随遇而安也觉得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

    所谓物是人非事事休，便是如此吧。

    也许是因为失去的太多，她便更想要抓住中医了。

    治病救人让她得到极大的满足，也有一种难得的安全感。

    再也没有比治病救人更快乐的事情了。

    尤其生活在这样一个不太能让她开心的世界里。

    唯一能让她能感觉到自己还有价值，在这里生活还有意义的也就是行医了。

    所以就算那不平不甘之心有千斤重，她已经咬牙忍下去，告诉自己，嘿，你今天救了别人一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是啊，她救了人。

    这是这世界最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