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之国殇》 第十三章

    祾祯将信千鸢扶起，二人从庙内出来的时候。那个在门口晒太阳，打瞌睡的庙祝嘴中胡乱的说着什么，绷紧的脸看上去有些扭曲。

    “哟，他在做噩梦呢。”

    信千鸢路过的时候笑了一声，伸出手在推了一把老头。

    那老头被信千鸢一推，他眼皮微微的一抬，见是刚进庙内的两个少年少女。他在门口挪动了下身体，略微侧转的对着两人，又是睡起来。

    “真是怪老头。”信千鸢轻轻的念了一声，“明明刚从噩梦中醒来，为何又是急着睡觉。”

    祾祯望着庙祝沧桑的面庞她没有开口，只是转身朝着长长的石桥而去。

    信千鸢跟上，缠着她去斗草。祾祯只是白了他一眼，她从信千鸢口中了解到斗草是中州人在五月五日时的游戏，两人以叶柄相勾，捏住后使劲的相拽，断了的人输。

    这般的游戏，祾祯总觉得无聊，像是孩子该玩的游戏。

    当祾祯走完长长的石桥，就是缓缓的说道，“信千鸢，我们回去吧。”

    “哦。”信千鸢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手中破碎的不成样的纸鸢，他在后面点了点头。

    在信府前二人分开，祾祯注意到信千鸢的话变少了，眸子平静而又深邃，嘴角勾起浅浅的梨涡，举止儒雅而又华贵。

    祾祯就这般的站在他的身边，她就是觉得自己是尘世中的埃粒，离眼前这个少年远远的，那少年是红尘中的云。

    “明天见。”信千鸢轻轻的说，步子迈起，门口的四位下人弯腰，恭敬的看着他们这个曾经是洛城第一神童的少爷徐徐入府。

    祾祯反应过来，她的眸子一黯之时，她又是咬咬牙，朝着信家府邸边上的那个小院子而去，两者相距不过五十来米。

    入院，苏泱站在院门口，他看着祾祯回来后，冷言，“跟我来。”

    祾祯听后，他的眸子霎时间冰冷了下去。她徐徐的跟上去，见苏泱推开门，从桌几之下摸出两把有着浮雕花纹的短刃。

    一把刃刀锋锐利呈现淡淡的紫色，另一把刀锋之上有着锯齿，如鲨鱼尖而利的牙齿。

    “他托人从大虞带来的东西，这刃曾经的主人是个让人胆寒的杀手。”苏泱将手中的双刃朝着祾祯递去，“现在，它们是你的了，在乱世中它们会协助你杀戮。”

    祾祯闻言，她的目光轻轻的闪动了下。当她接过双刃之后，她在双刃的刀把之上发现了两字，“流离。”

    “它们曾经的主人。”苏泱哑着声说道。

    “你认识？”祾祯用手摩挲着刀把上的二字，当她将双刃微微分开之时，她的左手忽然觉察到一点被削割的疼。

    她的左手划出一道血痕，她看见鲜血像是在虚无的气流中飘动了起来似的，缓缓流动，闪动着血色的晶莹。

    她顺着自己的血液细细的看去，瞳孔略微的缩动，在两把短刃之间居然有着一细如发丝的钢丝线连接在一起。

    “那叫天蚕韧。”苏泱注意到祾祯变色的表情，他轻轻的笑了笑，“那是中州大陆最为极北的地方，连飞鸟都是渡不到的地方。这天蚕韧乃是冰层中一种怪异的蓝虫吐出来的丝茧，再经过玄工一族打造而成。”

    苏泱顿了顿，又是看了眼两刃，再次开口，“不知有多少人头是被这号称最为坚韧，最为锋利的天蚕韧割下人头。”

    祾祯闻言，她没有接话，丝线之上的血液已掉落到了地板之上。

    “我再问你一下，你是否真的愿意成为一名杀手，为杀手门做事？”苏泱背对着祾祯，朝前走去，停在一柜子的面前。

    半晌沉默，声音响起，“愿意。”

    “记着，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这是你的路。”苏泱双眼徐徐闭上又是睁开，从衣柜之中摸出一黑色的大氅，在大氅的袖口之上有着一匕首的标识。

    所有属于杀手门的杀手，夜间去杀人之时，他们所穿的都是这般的黑氅。在黑暗之中，再为自己镀上一层黑暗。

    “穿上它，跟着我宣誓，你以后就是杀手门的人。”苏泱将手中的黑氅朝着祾祯丢去，脸色肃穆的说起。

    “宣誓？”祾祯一怔，接住苏泱丢来的黑氅，轻声的反问起。

    “对，宣誓，属于杀手门杀手的誓言。”苏泱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微微的斜站在祾祯的面前，面对着她，直视他的双眼，目光深沉的看不见底。

    祾祯见苏泱这个模样，她静静的将黑氅穿上，看着苏泱露出一抹笑。

    “杀手门的意志，是这天赋予我们的荣耀，今日终于又是有人来继承了。”苏泱在心中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一旦选择了这条路的人，连他们最后留下的尸体都可能不会出现在阳光之下。

    “吾等耕耘于黑暗，葬于光明。我等以杀手的名义起誓：愿在黑暗中闪烁即逝。”

    苏泱重重的抬起手，像个士兵横握尖而利的短刃，推向胸口前，哑着声音，“跟着念。”

    祾祯看着苏泱庄重无比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心口上的血刚才像是在短暂间停止了跳动般，而后又是急速的流动，让她觉得自己的血在发烫，在发热。

    “吾等耕耘于黑暗，葬于光明。我等以杀手的名义起誓言：愿在黑暗中闪烁即使。”

    祾祯在片刻的恍惚后，她抬起了手，横握短刃，重重将手推向胸前。默然了片刻，她又是说起，“宣誓者--祾祯，愿以血坚持。”

    声音落下，屋内顿时静默一片。苏泱端详着祾祯的眸子，哑着道，“静等黑暗吧，我带你去杀人。”

    “我带你去杀人！”这句话落在祾祯的耳朵内，她身体一个颤栗，在她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海浪。

    “杀手门的杀手，你不该害怕犹豫，这会让了你的命。”苏泱伸出手，重重的在祾祯纤弱的肩上拍了拍，错过她的身体走了出去。

    祾祯回头，手中将短刃握紧。苏泱将门打开，外面彩霞一片，连绵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