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他的话,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气自脚底冷冷漫起,一颗心好似被人用力狠狠捏碎了一般,清明的脑袋此刻却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双手依旧紧紧的抱着拓跋傲风,眼泪流淌着,哭着朝着男人口齿不清道:
“傲风,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静婉啊,你最爱的静婉啊!”
“混账!朕的名字也岂是你这种低贱的宫女能唤的!”
拓跋傲风说完,便十分用力的将我从他身上推开,因为力道过猛,后背重重的撞在桌角,钻心的疼让我闷哼出声。
可是,除了身体上的疼,更多是心里的痛,他说我是低贱的宫女,这个我放在心中深爱着的男人竟然如此的看待我,那一种感觉,就如一把刀子狠狠的剜着我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同的血肉模糊。
看着我瞪大了眼睛如此呆愣的模样,这个男人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生疏和厌恶,语气更是充满了不屑和愤懑,怒喝道:
“念你是玉妃的丫鬟,今日之事,朕暂且原谅你,若是再有下一次,定是要狠狠将你知罪了!”语毕,又对着慕容玉高声道:
“玉妃,你教导出的好丫头,还不赶紧拉下去好好管教!”
慕容玉原本瞧着我与拓跋傲风见面场景心中有些悲伤,可如今听着拓跋傲风如此冷酷无情的话,惊讶的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只见她屏息上前,难以置信道:
“皇上,她是静婉啊,过往四王府里您最宠爱的妾侍啊!”
“浑说什么!”
拓跋傲风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出口的话就如一盆冰冷的雪水兜头而下,哪怕是炎炎夏日,也让我从骨子里透出寒气:
“朕还未登基之前,王府之中最宠爱的妾侍是秦诗诗,什么时候多出个静婉!”
拓跋傲风这样坚定的表情让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他刚刚说,他最宠爱的是秦诗诗,我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硬的犹如尸体一般,整个儿踉踉跄跄,若不是有桌子扶着,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皇上,全帝都的人都知道您还是四王爷的时候,最欢喜的是新纳的妾侍陈静婉,你甚至为了她,遣散了王府后院的那些女人!”慕容玉极力的劝说道:
“她陪着您从东南打到帝都,吃尽了苦头,您怎可就如此的抛弃了她呢!”
面前的男人听完慕容玉的话,身体一凛,疏离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会儿之后,又转移到了慕容玉的身上,黑色的眼眸露出些许古怪:
“慕容玉,朕看你是在后宫之中待的糊涂了,四王府里何时多出个新妾侍,朕怎么不知道!还有陪着朕走南闯北,一路征战的女人是秦贵妃!”
秦贵妃?那就是秦诗诗!
他怎么会认为是秦诗诗陪着他同甘共苦呢?我心中疑惑的同时,突然,脑海中的一个念头如闪电般而过,接着,不顾刚刚拓跋傲风对我的态度,急急的抓着他的手,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忧心道:
“傲风,只记得秦诗诗的一切,你却忘记我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听完我的话,男人的眼眸突然越过一道灼热的怒火,伸手一把将我嫌恶的抛开,我被他推到在地上,旧伤加新伤,疼的我冷汗直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头顶男人的声音传来:
“什么生病?你竟敢诅咒朕的龙体!”
话音落下,就要扬声从外面唤人进来将我拖出去,却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随着紧闭房门的打开轻快的传了进来:
“听说玉妹妹给皇上送了冰沙过来,本宫想来倒是与妹妹心意相通啊!”
在场的三人纷纷侧目而去,只见姿容艳丽,由两个宫女扶着的秦诗诗身着曳地五彩长裙,乌黑的头发被盘起,金色下坠的步摇,红宝石的簪子,站在门口背对阳光时,五彩斑斓,分外的耀眼夺目。
“皇上,臣妾听闻您批阅奏折一个上午,特地亲手做了冰镇酸梅汤,让您解解暑气!”秦诗诗一边说着,一边嘴角露出最得体的笑容,却在看到我的存在时,整个面色大变,就连声音也失了强调,低呼一声:
“陈静婉!”
紧接着身体一晃,手中的酸梅汤洒出了一些。
拓跋傲风见此,微微皱了皱眉头,对着秦诗诗疑惑道:
“秦妃,你认识这个女人?”
秦诗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隐去了脸上的惊异,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试探性的小心翼翼问道:
“皇上,她怎么会在这里啊?”
“这就得问朕的玉妃娘娘了!”拓拔傲风说完,慕容玉脸色微变,接着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对着秦诗诗道:
“秦姐姐,当初在四王府的时候,你与静婉也是以姐妹相称的,你快告诉皇上,这静婉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妾侍!”
听着慕容玉的话,秦诗诗故作诧异的眨了眨眼睛:
“什么妾侍?妹妹你说的是什么混话啊!”说完,又轻蔑的看了从地上站起来的我,突然恍然大悟道:
“玉妹妹,你定是被这个女人骗了!”
接着,就看到秦诗诗对着脸色深沉的男人行了个礼,幽幽开口道:
“皇上,这陈静婉过去其实是洛妃妹妹的贴身丫鬟,后跟着洛妃进了王府之后,便几次三番的设计想要麻雀变,被洛妃妹妹发现后,就将其逐出了王府,如今怕是知道您登基称帝后,又不甘心,才编了自己的身份骗取玉妃娘娘的信任,想要靠着玉妃娘娘再次攀龙附凤!”
“你胡说!”我听着秦诗诗这些胡编乱造的话,气的不轻,连忙开口。
“胡说?”秦诗诗冷笑一声,一双锐利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我,将手中的酸梅汤递给了身旁的丫鬟之后,一步一步逼近我,当她站在我的身旁时,我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算计和杀气:
“我且问你,你当初在顾府的时候,是不是顾三小姐顾洛雁的丫鬟?”
“我”
听着她的话,我眉头一皱,刚想要说些辩解的话,却见拓拔傲风突然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直逼我的眼睛,就如地狱之中的审判官一般,厉声警告道:
“你只要回答是与不是!”
最终,在他的视线中,我缓缓应了一声:“是!”
说完这个字,又想要张嘴解释,可得逞的秦诗诗却完全不给我机会,又立马将另外一个问题抛了出来:
“后来,你又以顾三小姐的陪嫁丫鬟进的王府,是不是?”
“是”
听完我的两个是之后,秦诗诗的眼中浮起如鲜血般浓重的快意,又带着狡猾的诡计,转身对着拓拔傲风道:
“皇上,这个女人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想必后面的话,也自是不必问了吧?”
男人听着秦诗诗的话,
“不是的,后面来的事情”我的话还未说完,拓拔傲风的眸底已经黑云密布,怒气冲天的伸手狠狠捏住我的下颌:
“一个下贱的婢子为了爬上朕的龙床,竟还做了如此一番的戏,倒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
拓拔傲风分明的指节捏的格格作响,我的下颌仿佛传来骨骼裂开的声音,伴随着近乎被捏碎的的裂开疼痛感。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男人对我露出过如此厌恶的表情,挣扎中,眼角滑出晶莹的两滴眼泪,慕容玉见此欲上前劝说,却被拓拔傲风打手一挥,连退了三步之后,就被秦诗诗身旁的丫鬟拉住了。
“傲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当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这个男人似被熨烫了一下,捏着的手指轻轻一颤,力道松开了两份,原本绝决的脸上露出微微的动容,戾气的眼眸也渐渐露出了迷惘的神色。
秦诗诗见此,心头猛的一惊,低低轻呼了一声之后,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往旁边倒去,拓拔傲风一察觉,立马松开了我,神色紧张的伸出双手搂住了那个女人,十分关心道:
“诗诗,怎么了?”一边问着,一边竟将她扶到了自己的龙椅上坐下。
待做到秦诗诗坐上椅子后,瞳孔之中闪过得意,却在一闪而过之后,又皱紧眉头,以手抚头,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之后,露出惨白的笑容,吃力道:
“牢皇上关心了,臣妾恐怕是有些中暑了。”
拓跋傲风一听这话,英俊的脸上露出疼惜的神色,语气温柔又略带责备道:
“如此炎热的天气,本就不该出来的,朕若是想喝酸梅汤了,自会去你宫中的,如今你为了朕中暑了,岂不是让朕心疼死了。”
听着拓拔傲风的话,秦诗诗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红晕,轻轻钻入男人的怀中,羞怯道:
“若是皇上真心疼,那便来臣妾的宫中多来来”
“你个贪心的,朕如今夜夜留宿在你宫中,难得还不够吗?”
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轻声细语,我的呼吸一滞,仿佛有些喘不过起来,这样与别的女人柔情蜜意,生生将我落泪的伤痛酿成了欲哭无泪的绝望。
御书房内的冰似融化完了,热烘烘的气扑在身上,似有千万蚂蚁在啃噬,只觉得过往与他的一切美好都已经随着冬天的消失而殆尽了。
当拓拔傲风抱起秦诗诗要往御书房外走时,怀中的女人轻扯男人的袖子问道:
“皇上,那她们怎么办啊?”
拓拔傲风根本不看我一眼,声音冷漠到让人心痛:
“玉妃慕容氏听信他言,念其父镇国将军情面,幽禁梨玉宫,无朕之令,不许他人探视,至于贱婢陈静婉,赶出皇宫,终生不得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