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漪恍然大悟,原来霍柒早前说不止他们两个吃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是要分于星辰和红樱他们,原来是指霍渊。
他早就知道他会找来么?
霍渊眉眼一动,倏忽间笑了,“七哥,我饿了,我们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进宫去面见父皇,顺便向他讨一顿美味佳肴。”
霍柒的眸子灰了灰,不过一瞬就又恢复平静,笑道:“好啊。这么多年不见父皇,我对父皇也是想念的紧呢!”
两个人都纷纷撤了手,可四周的树木却是难逃一劫,毁的毁,伤的伤。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伴着蓝漪长大的,感情极深,如今成了这么一副凋零的模样,自然是心疼不已。一时间恼怒不已,“你们都给我滚!最好永远都别来卫亲王府了。”
霍渊闻言不乐意了,立马反驳道:“你这坏丫头真是小气,不就毁了你几棵树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爷这几年给你赚了多少银子,还不够抵这几棵树的。”
“这几棵树对我很重要,是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的。”蓝漪冷冷地扫了一眼霍渊。
“清溪,是我不好。还记得你小时候缠着我,要我腰间的九霄佩,如今就当赔礼予你吧。”霍柒知道蓝漪是真怒了,解下腰间一块剔透玲珑的玉佩递给她。
蓝漪冷哼一声,接过玉佩握在手中把玩。“我这区区几棵树就换来了你的九霄佩,我还当真不亏。”
“七哥,如今礼也赔了,我们就快走吧。这小丫头坏得很,小心又被她给讹了。”霍渊拉起霍柒就往外走去。
蓝漪不语,只注视着手中的九霄佩。当年她求了许久他都没有给,如今这么轻易就拿到了,他是什么意思呢?
坏丫头,念花阁有人闹事,快去看看吧。霍渊忽然回头用唇语对蓝漪说道,蓝漪心神一凛,脸色顿时沉了沉。
蓝漪拿出一支碧萧放在唇边吹了吹,一个身着碧色衣服的男子一闪而过便到了眼前。
“你现在马上去念花阁看看出了什么事,我稍后便过去。”蓝漪对碧衣男子吩咐道。
“是,主子,属下遵命。”碧衣男子朝云漪拱了拱手,便又化作一道碧影闪过。
蓝漪一边思量着,一边迈开步子向玉兰院走去。
念花楼是西秦京城内数一数二的青楼,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念花楼闹事?
能让霍渊前来告知,想必是闹得不小…
思量间,蓝漪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玉兰院。
“小姐!”红樱和绿荷齐齐迎了出来。
蓝漪回过神,忙吩咐道:“红樱,你去准备一辆马车,越普通的越好。绿荷,你速去把我的男装拿来。”
“小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绿荷见蓝漪一副匆忙的样子,心下料想定是出了什么事。
蓝漪沉声答道:“是念花楼有人闹事。好了,等我回来后再与你们细说,现在你们快去准备东西吧。”
红樱和绿荷得了吩咐,立马退下准备东西去了。
蓝漪快步走进闺房,从东墙靠南端数第二个暗格中取出了一个木匣子。她拿了匣子,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打开匣子,入眼的是一张晶莹剔透的蚕丝面具。蓝漪用纤纤玉指挑起面具,迅速地贴在了脸上。不过片刻,铜镜中便不再是那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少年清隽白皙的脸庞。
很快,绿荷就捧着一套男装走了进来。蓝漪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后面,利落地换好了。一袭白衣衬得她更加温润,活脱脱像个饱读诗书的少年郎。连绿荷看到了自家小姐男装的扮相,也不禁脸红了一把。
“小姐…”红樱第一眼见到换上了男装的蓝漪,也不禁愣了一愣。
“怎么了?”蓝漪见红樱一副呆滞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红樱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急忙道:“回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蓝漪轻轻地应了一声后,便向府外走去。
“小姐。”马车夫向蓝漪揖了揖礼。
“嗯。”云漪轻巧地上了马车,吩咐道:“去念花楼。”
“是,小姐。”
马车在热闹的京城街道上行驶着,蓝漪挑开帘子,只见街上熙熙攘攘,好一片繁华之景。
可惜这个西秦早已不如表面看到的这般安泰祥和。
迟早有一天会陷入兵荒马乱。
玉凉、夜澜,
个个虎视眈眈,
都想一举拿下西秦,
父王说的天下归一、百姓安居,
既然西秦皇室做不到,
那么,
就由她来代替西秦皇室守护西秦、颠覆天下吧。
蓝漪落下帘子,拿起一本兵法看了起来。
她选的路,
很苦、很难,
但再难、她再不喜欢,她也要坚持走下去。
马车穿越了大半个京城,从多是高门府宅的东城到了繁茂喧嚣的西城,这里繁华更胜。
“公子,念花楼到了。”车夫也是个极有眼力见儿的,他知道蓝漪此时一定不想暴露身份,很是聪明地喊了声“公子”。
蓝漪闻言,看了一眼车夫,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奴才叫元宵。”那车夫连忙答道。
“元宵,名字倒是有趣,回去有赏。”蓝漪不再看他,径直向念花楼里走去。
一踏进念花楼,蓝漪便看到了一个贵公子带着一群小厮站在了大厅中央,花娘正皱着眉头站在一旁。
“哎呦,我们主子来了,许公子直接找我们主子吧。”花娘看见蓝漪,眼睛一亮。
那公子哥闻言,便向蓝漪看来。
蓝漪也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他一番。长得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相貌,只是浑身散发的张扬和戾气,让人不愿靠近。
京城里的这般人物儿…
想来便是那位右相家的公子——许敬安。西秦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小霸王,与霍渊的风流不羁相比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右相和右相夫人都对这个儿子头痛不已。
“我还以为你们念花楼的主子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许敬安看着蓝漪,嗤笑了一声。
“哦?许公子认为我没有能力掌管念花楼。”蓝漪故意拖长了调儿,反问道。
“自然。若是有能力,又怎会纵容手下盗我的碧血萧。”许敬安不屑地扫了一眼蓝漪。
“许公子说我纵容手下盗你的碧血萧,可有证据?”蓝漪心下微沉,这个人分明就是在说谎,碧血萧在她的手中,他又何来碧血萧?那么,他必定是有所图了,他到底图什么呢?
“爷除了昨日在念花楼喝酒时,拿出过一次碧血萧,其他时候都未曾拿出来过,你说不是在念花楼丢的还会在哪里?”许敬安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蓝漪。
“那肯定是许公子记性不好,记错了。我们念花楼的人是不会做这等宵小之徒的。”蓝漪神色从容地看着许敬安。
“爷怎么可能记性不好?分明就是你们偷的。”许敬安闻言,恼怒地瞪着蓝漪。
蓝漪心下暗叹,这许敬安的戏演得可真好,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肯定不止如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
“来人!”蓝漪清喝一声,“请许公子出去。”
花娘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连忙道:“哎呦,主子,许公子可是贵客。”
“是他先来念花楼闹事的。来人!送客。”蓝漪冷冷地瞥了一眼花娘。
花娘不敢再多言。念花楼里的小厮都是蓝漪的人,只听命于她,闻言立即抬起许敬安,向外走去。
许敬安一惊,忙喊道:“你们做什么?还不快放爷下来!”
许敬安带来的小厮也已经吓着了,呆呆地站着。
不多时,许敬安就被扔出了念花楼。
他自是不甘心,涨红了脸,怒喊道:“你敢把爷扔出来,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爷一定找人拆了你的念花楼。”
许敬安的声音很大,念花楼中的人也是听得一清二楚。蓝漪耳力极好,自然也听到了,不禁蹙了蹙眉。
许敬安的小厮们闻言也惊了一跳,忙跑了出去。
众人都抹了抹汗,心下齐齐叹道,这下念花楼可要倒大霉了。右相府的许公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此番定然把他得罪大了。右相府不是好惹的,不然怎么纵容许敬安在京城横行霸道了这么些年。
“公子,您没事吧?”许敬安的小厮忙不迭地跑到许敬安身边问道,生怕公子有个什么闪失,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许敬安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群废物,爷有难的时候你们死哪去了?回去就让我娘把你们都打二十板子,扔出右相府。”
“啊,公子不要啊,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小厮们面色一变,齐齐跪下告饶。
许敬安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面色很是不好,恨恨地说道:“你们还不起来!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赶快回府。”
“是,是,回府。”小厮们一喜,立马站了起来。
在众人的目光下,许敬安上了马车,匆匆向右相府驶去。
蓝漪知道许敬安走了,向前走了一步,扫视了一眼大厅里的众人,清声道:“我是栖梧山叶氏的三公子叶辰榆。念花楼是我叶氏的产业,谁若是和念花楼过不去,自然就是和我叶氏过不去,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栖梧山叶氏是什么?几百年的大族,钟鸣鼎食的大家。嫡系一脉出了一位公子,两位小姐。
这公子唤叶修文,也就是这位三公子的父亲。不过为人低调,极少露面。百姓们倒是不甚了解。而这两位小姐,百姓们可是想不知道都难。当年的西秦三绝世,这二女可就独独地占了两席。
大小姐名唤叶雨楹,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何等的威仪凤姿,雍容华贵。百姓见了也不由得叹道:“母仪天下,当叶氏小姐无愧。”这位皇后娘娘和皇上也是相敬如宾,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无人不服。
而这位二小姐叶雨桐,则更为百姓所熟知。为西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异姓亲王——卫亲王之妃。当年惹得天下流传“叶二小姐,天降贵女,回眸一笑,万金无匹”。她的画像,当年可是传遍了天下,家家户户都有收藏。可惜天妒红颜,让她早早地就带着大儿子和卫亲王一起去了。如今的卫亲王府只留下一对年幼的儿女。
众人唏嘘不已,有这样的家族,有这样的两位姑姑,难怪这位叶三公子敢这么得罪右相府的公子了。
蓝漪看着众人的反应,眼底多了一分笑意。她就是要让人知道,念花楼不是谁都可以来招惹的。
“花娘,随我上楼。”蓝漪抛下一句话,便径直向三楼的醉花阁走去。
“是。”花娘恭敬地答道。“大家都散了吧。”她朝人群摆摆手。随后,她也上了三楼的醉花阁。
众人见没有戏看了,便也纷纷散去。
------题外话------
迟来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