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我强笑着,“路霏霖还说,谁要是娶了我,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世界了。”
“你经常做饭给他吃?”他咬着筷子。
“对啊,都是她逼我的。”
“那看来我比她有魅力啊。”
“那当然了,不过她会刷碗。”
“嗯……我也会刷碗,也可以帮你洗菜。”
这是在比赛么?
“没见过洗菜的哆啦a梦啊。”
“我也没见过会做饭的大雄啊。”
“在你眼里我就是好吃懒做的大雄啊!”
可是大雄和哆啦a梦,根本就是不在一个时空里的啊。
是最后会分开的,朋友啊。
他没有动筷子,而是叹了口气拉开了我旁边的椅子。
“卿木,”他伸出胳膊搂住我,“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很明显么?”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隐藏起自己的负面情绪了。
“当然明显,在我眼里,你任何表情都很明显。”
你这么了解我,又怎么会不懂我在想些什么。
“段飞扬,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问你。”
“不要小愿望了吗?”
“不要了,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嗯,你问吧。”
“段飞扬,”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还喜欢我吗?”
他眼里含着笑意,欺身吻住了我。
深深的一吻后,他问我,这样回答够了么?
我说,“段飞扬,这样就可以了。”
可是,心里明明在说,不够啊。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他又笑了一下,“就知道你会觉得不够。”
段飞扬,你一定是我心里的蛔虫吧?
然后他说,“我爱你啊,一直都爱。”
“我也爱你啊。”
会一直爱。
那天他果然乖乖的刷了碗,然后告诉我以后我可以什么家务都不干。
“段飞扬,那谁要是嫁给你不是幸福死了?”
“可是除了你,别人嫁给我,都不会幸福啊。”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真的会很幸福吧。
可惜,也许只能是如果。
我都已经很郁闷了,路霏霖这个准已婚妇女还天天来刺激我。
“你说我们婚纱照去哪里拍啊?”
“你说我们度蜜月要去哪里玩儿啊?”
“你说我以后要不要每天起早点给他做早饭啊,他现在天天不吃饭,得胆结石怎么办?”
“你说他见了我爸妈会不会紧张啊……”
“你说……”
“我不想说!!!”我粗暴的打断她,“我说你们就哪都别去了待家里就行!他不吃早饭你就把午饭晚饭也断了直接饿死他就行!他皮那么厚根本不用担心紧张的问题你要非得担心一下的话让他多吃饭少说话就行!在那之前!求你!先担心一下自己工作的问题好不好?!”
她吐了吐舌头,“在人生大事面前,工作都是浮云……”
“果然是有人养了啊,腰板儿都挺得跟国旗杆儿一样!”
“再说了,医院那边,我可以请假啊。”
我只想翻白眼,“大姐,你确定,你一个实习医生,天天迟到,还请那么长的假,你觉得自己考核能通过?”
“我倒没考虑那么多……”
“你不想转正了?”
“当然想啊……”
“你以前天天念叨的都是这些,这两天突然就全抛到太平洋了。”
“毕竟我要结婚了啊!党和国家都会理解的!”
“哦,可是医院不会理解,主治医师也不会理解。”
“……别提这么扫兴的事情嘛,我们还是来讨论讨论宾客名单的事情吧,有好几个同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请……”
我瞥了她一眼,“你说的要是苏焕的话,请就行了,反正有红包,不收白不收。”
“……”
她还是兴冲冲的跟我赘述了半个小时关于婚纱照选地的问题。
我哪管那么多?
跑那么远干什么?
这儿就没能入眼的地方?
去什么沙漠?去什么海边?去什么花田?
你们腿太长了么?
行行行,最后她还是选了好多旅游胜地,决定一个一个拍过来。
“这都是你设计的婚纱,我当然要在最美的地方拍!”
“行行行,谢谢你的好意,我很感动……”
“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
“你这是画什么呢?”她跟我说了那么久的话,这才终于注意到了我手上是有事儿干的么?
“给我看看!”她从我手里抽出画稿,“西装?”
“嗯。”
“你不是只设计婚纱的么?怎么开始画男装了?”
“这是第一件。”
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然后又贼兮兮的问我,“给谁的啊?”
“还能是谁啊,反正不会是送给你家江岸的就对了。”
“多好啊,你还能亲手做点东西给他,江岸就没那么好的命了,反正我是什么都不会做。”
可是我除了一件西装,别的什么都不能给他了啊。
“你可以学学织围巾啊,那个简单。”
她托着腮,“可是你不知道吗,织围巾必分手啊!”
“有吗?这是哪里来的谬论。”
“有啊,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了。”
“你就是懒吧,找个这么蹩脚的借口。”
“才不是!”她气鼓鼓的,“我是真的担心啊,平常做便当什么的我也很用心的好不好!”
“这倒也是。不过……只是个无聊的传言而已啊,干嘛那么在意。”
“赌不起啊,”她说,“就算明明知道这肯定是骗人的,我也没办法拿江岸去冒险,因为我输不起啊。”
我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了。”
“没办法啊,才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
顾辰皓,你的出现,倒是让她觉得自己离不开另一个人了。
之前江岸要带路霏霖见家长,怕她害羞还硬拉着我也一起。
混蛋,不知道我在方静雅面前吃饭也会很尴尬的么?
但是她居然表现的非常……和蔼慈祥,虽然我也明白这样的词语不该用在方静雅这样注重保养连中年妇女都算不上的人身上,但是她确实表现出了极大的母性光辉。
“你和小木一直是朋友啊?”
路霏霖点头,“我们高中就认识了。”
“说起来我还见过你几次呢。”
“啊,是,在医院里见过一回。”
江岸想了半天,“你们什么时候在医院里见过了?”
“就是你出车祸啊,我们去看你来着,在医院里遇到方阿姨了。”
“你要不说,我差点就忘了,那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呢。”
我适时的插嘴,“对啊,然后就一见钟情了。”
路霏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江叔叔爽朗的笑着,“你们也是有缘分啊。”
当时我还铁定的以为是孽缘呢,没想到这俩货现在居然认真的谈婚论嫁了。
世事难料啊。
过了几天路霏霖就收拾好了东西出游去了。
哦不,是拍婚纱照去了。
真不明白,干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
送她走的时候,我还打趣,说终于走了,房子我可以一个人霸占了。
可是那天晚上,我就后悔了。
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其实很孤独啊。
而且,我做了个很怪异的梦。
路人打着黑压压的伞,满天飘零的纸片,由远及近的鸣笛声……
我穿着纯白的裙子,一低头,就发现裙身上沾满了鲜血……
然后就从梦里惊醒。
谁的血?
我喘着气,揪着心口。
这个梦……我是不是,好像在什么时候做过?
夜还深,我却睡不着了。
我喊她名字,没有人应。
路霏霖不在啊,我一想到晚上要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度过漫长的黑夜,就总是有些止不住的害怕。
都说夜色如水,夜色如墨。
可是现在我只觉得,夜色像个吃人的大恶魔,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张着大口渐渐逼近。
我害怕。
我不敢动。
颤抖着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终于见到了一点久违的光明。
2:30
可是知道了时间又有什么用。
能不能……有个人让我可以说说话?
拨通他的号码的那一瞬间,其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为什么在害怕的时候,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我以前没这么矫情的吧,不会做个噩梦就吓到要在半夜打电话给别人。
所以段飞扬,他是不知不觉就让我自己打破了常规的那个人。
但是这个时间……他怎么会接听?
我大半夜的吵醒他的话,他会不会生气?
但是响了几声以后,电话就接通了。
段飞扬朦胧又困倦的声音像是一道光,穿透了整个黑夜,飞到我身旁。
“卿木?”
“嗯……”我的声音在颤抖。
没办法,我已经很用力的抱住自己了,可是身体还是不断地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
“我……害怕……”
“你在哪儿?”
“我在家……”
“路霏霖呢?”
“她……和江岸出门了……”
我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簌簌的摩擦声。
他在穿衣服?
但是听不见他的声音,我心里很没底。
“段飞扬?”
“别怕,乖,我马上过去。”
“这么晚……”
“把灯都打开。”他的声音不像方才那样,带着很浓的睡意,而是很清晰了。
“你陪我说说话就好了……我已经没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