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
这种情绪，昊天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了。
上一次，大概还是在三位天尊和他商谈合作的时候吧。
那一次，也是他唯一一次和圣人平起平坐的时候。
封神一战，天庭看似是大赢家，其实不过是各方势力角逐下的一个妥协品。
准确的说，谁都没有将天庭放在心上，所以才让天庭捡了个大便宜。
然而因为捡了这个便宜，天庭因此多出了许多定时炸弹。
当然，道祖对于他是信任的，所以将束缚众神真灵的封神榜交给了他。但是他不是道祖，他不敢用啊。
打狗还要看主人，对于截教和阐教的人，他又哪里真的敢把他们当成下属呼来喝去。
若非如此，以李靖普通的资质，又怎么可能成为天庭的兵马大元帅？
还不是他只能将那些因为封神而成神的存在供着，根本不敢真正赋予他们权力。
不过昊天并不因此怨恨道祖，因为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他都不是一个失败者。
这件事情，他是占了大便宜的，所以他不会卖乖。
只是昊天一直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虽然他是名义上的三界共主，但是他一直对圣人执晚辈之礼，甚至于对佛祖妖师冥河等存在，他都相当客气。
他告诉自己，只有忍，只有等。
那些锋芒毕露的存在，如东皇太一、如十二祖巫，现在都已经魂飞魄散了。
只要自己忍的够久，机会总会来的。
但是要等多久，其实昊天自己也不知道，甚至他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昊天只知道，现在自己若是不忍，那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羞辱。
圣人在一天，那些圣人门徒，就不会真正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昊天也没有想到，机会会来的这么快。
道门三位天尊，居然会纡尊降贵和他商谈合作，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在封神之前，道门的三位天尊都是不屑和他讲话的，尤其是元始天尊，他麾下的十二金仙都不将他这个三界共主放在眼里，哪怕昊天一瞬间就能够把十二金仙灭上十次。
封神一战，真正将三位天尊打醒了，当他们目无余子的骄傲散去，变成了和昊天一样的现实主义者后，他们直接选择了最有希望成功的途径。
面子，是什么？
老实说，最初当他从元始天尊嘴里听到他们要自己去骗老爷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三位天尊疯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告诉昊天，他们从未有过这样清醒。
然后，昊天就开始想笑。
居然试图对付老爷，他们也实在是太过天真了吧。
对于道祖，昊天自认比起三位天尊更加了解，因为三位天尊还没有拜师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紫霄宫的一个小小童子了。
老爷的一句话，让他这个看门的小厮成为了三界共主，如此权威，他又怎么敢抗衡呢？
但是，为什么会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呢？
昊天是骗不了自己的，他必须要承认，他心动了。
一直有人把你的全部成就归功于你身后的人，哪怕那是你的恩人，你也会想，如果他现在死掉该多好？
这是一个自私的人，产生的一种十分正常的想法。
而昊天的本性，正是极度自私。
三位天尊看的很准。
在他们展露了足以杀死圣人的力量之后，昊天同意了和他们进行合作。
但是昊天并不认为他们能够成功。
在昊天的计算当中，能够和老爷同归于尽，就是他们最大的成功，而这也是他最大的期盼。
纵然做不到，如果能够除去三个圣人，他也会不遗余力。
比自己强的存在，都该死啊。
按照约定，昊天欺骗了道祖。
他和王母，都是紫霄宫中的老人，是道祖最为信任的存在。
对他们，道祖是不设防的。
不过这份欺骗，坚持不了太久，只能够争取很短的时间。
昊天知道，三位天尊利用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他用昊天镜封锁了天庭，不许进，不许出。
这次的大战，天庭袖手旁观，坐收渔翁之利，这也是三位天尊和他的约定。
他衷心的期盼三位天尊能够强力一点，灭掉西方两位教主，灭掉女娲娘娘，然后最好再和老爷同归于尽。
这只是昊天的美好愿望，无论实现哪一个，他都非常高兴。
但是昊天确实没有想过，三位天尊会强力到如此地步，居然真的全部完成了他的目标。
这本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天庭来说，看着西方灵山一片血色，还有比现在更美好的时候吗？
昊天在某一个瞬间，真的想为三位天尊欢呼。
随后，他就感觉到了自身的不对劲。
那是前路彻底断绝的希望。
那是大限即将到来的警告。
那是他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事：天人五衰。
这不科学。
这完全不符合昊天的想法。
但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天人五衰，大限将至。
他们这些从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的老古董，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他的境界终究是不到，于是到了这个时候，结合自身的情况，他才醒悟过来原来，老爷自身代表的，却是他们这些修炼者的全部希望。
他不应该和道祖为敌的，若是道祖在，他会是永远的三界共主昊天上帝。
而道祖一死，横亘在修炼者面前最坚固的那道屏障便宣布告破，他们，便直面这种危险。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