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亿！”周成安直接懵逼，半天回不过神来。
过了片刻才想起，这两亿是南老口中提到的那幅，而不是这幅。这幅字，更贵！
难不成三亿？甚至四亿，五亿？
忍不住咂舌，周成安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开玩笑，如果真有那么贵，他倒不是出不起这个钱，但事后的结果则显而易见：周家一众长辈会将他双腿都给打折。
要败家也不是这么个败法啊，周家的钱又不是生出来就有的，也不是所谓书香门第之家，就一个生意家族，哪有那等闲情雅致在字画上败去。
眼见周成安懵在当场，似乎很多人都已料到，不由自主的抿嘴一笑，纷纷看其出丑的模样。
周成安往回退了退，不再说话，神色尴尬无比。连带骆远清也跟着一阵窘迫，目光悄悄看了一眼姜景阳，发现姜景阳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这里，而是看着前方，也不知是在瞧南老，还是在瞧那幅顶级墨宝。
南老已知道周成安不可能再接嘴，洒然一笑，再次出声对身旁的廖远明问道：“廖会长，这幅墨宝到底出自谁手？可否让此人与老朽见一面？”
廖远明一阵猴急，此处展览作品太多，他身为省书法协会会长，也不可能一幅幅的去审核，所以根本不知道这是出自谁的作品。
往《兰亭集序》的落款处看去，目光一凝：“景阳？”
忽地，廖远明似想起了什么，脱口道：“李成业，这人的作品可是你推荐的？”
李成业此时仍处于震惊状态，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深觉此作品不一般，不同于以往所见的佳作，有种字字入心的深刻感觉。但哪想到南老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这种评价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所以当廖远明问来时，李成业惊慌片刻，这才想起来回答，点头道：“对，这幅作品是是协会一名会员经我手推荐上来的，从她口中得知，这幅字的作者名叫姜景阳。”
此言一出，旁人都还不觉得怎样，只有距离姜景阳最近的骆远清和周成安二人，身躯猛地一抖，不可置信的目光立刻投到姜景阳身上，面露骇然以及种种不可思议之色。
“是……是你写的？”骆远清忍不住问道，也不管姜景阳重伤之后，自己一直没有再与他主动说过话。
周成安则是不自然的笑道：“不，不可能，南黔为省会城市，同名同姓的人多了……”
“不才，倒没想过拿出来展览。”
这个时候不装逼还装什么，姜景阳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周成安，极为自然的点了点头。
骆远清直接说不出话来。
周成安当即闭口，一脸骇然，不由自主拉着骆远清悄悄后退一步，似乎不敢与姜景阳站在一条直线上，要居于后位才能心安。
一想到刚才自己还大言不惭的想要买下这幅字，周成安就想狠抽自己嘴巴，不曾想这幅字竟然出自未婚妻的前任之手，这比刚才南老报价过两亿，还要让他感到无比难堪。
“我们先走吧。”周成安侧头对骆远清提议，他此刻坐如针毡，再也待不下去。
“不，我想看看。”骆远清当即否定，心里一丝莫名的情绪突然开始作祟起来，望着姜景阳的侧脸轮廓，一笔一划宛如勾勒，竟然再次生出了悸动的感觉。
拳术、枪法双绝，这已经够让人惊艳的了，却不曾想姜景阳竟然连书法也写得那么出众，在南老的赞词里，简直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
狠狠地凝视着姜景阳，一双眼神似乎要将姜景阳看个通透，好好认识一般。骆远清此刻没有发觉，自己心脏如小鹿乱撞，扑扑跳动，越来越快。
“那推荐人来了没有？”廖远明此时询问道。
李成业还没有回答，钟诗雅早已经按捺不住，兴奋地跳了起来，一边挥手道：“在这里，我就是推荐人，并且这幅作品的作者就在这里，我们一起来的。”
“姜景阳？”南老与身旁其他人同时一愣，赶紧把目光向钟诗雅身旁投去。
目光逡巡，似乎在寻找哪个才是正主，不少目光从姜景阳的身上扫了四五遍，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就是姜景阳。”
钟诗雅一指身旁的人，南老等人的目光终于定在姜景阳身上，不过下一刻就是大吃一惊，众人都没料到，写这篇墨宝的人竟会如此年轻！
惊疑不定片刻后，南老直接凝视姜景阳的眼瞳，久久不语。
又过得片刻，心里终于有了定数，眼中惊疑消去，双手轻轻抱拳，对着姜景阳就是深深拜了下去，态度之诚恳，心意之真切，让人动容。
“南泽圣，见过姜大师。”
自问从事书法六十余年，其中造诣，依然不足眼前这位年轻人哪怕五层，南老这一拜，心悦诚服。
场面瞬间陷入落针可闻的寂静当中。
所有人都被南老的态度所震慑，一个个的目光，或是惊奇、或是犹豫、或是感叹，纷纷投向姜景阳，心中莫不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让南老心甘情愿的低头，怕是此天之下，唯此一人了。
“请姜大师过来说话。”南老抬起头，神态恭敬的邀请道。
姜景阳面带微笑，也不推辞，缓步走了过去。钟诗雅当即欢快的跟上，像极了一只兴奋的小雀。
站定后，南老直言道：“姜大师的这幅作品，实属顶级佳作，为本次观览评比第一，将直接进入夏京参加全国角逐！而且我相信，即便在夏京，如果那位不出，恐怕姜大师依然拔得头筹毫无悬念。”
这一次的展览评比将会选出三幅作品，参加夏京的全国性比拼，只要进入全省前三，不论第一第二还是第三，都算是入围了。
对其他人来说，只要能够入围，名次已经不再重要。但对另一个人来说，名次的排比，则关乎了他一生的幸福，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人一生的命运！
“不可能！”
就在南老此话出口后，一名皮肤白皙干净的年轻人义愤填膺、排众而出，全身激动地瑟瑟发抖，指着墙上的《兰亭集序》道：“为何它是第一，我的不是？我的字又差到哪儿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那明展庆则是神色一僵过后，随即露出得意的笑容。而廖远明、李成业等人则面露尴尬以及一丝遗憾之色。
南老却是纳闷，不知眼前此人是谁，正要询问时，廖远明附耳说道：“此人就是刘清明，您刚才将其作品列为第二的人。”
南老更是疑惑：“他不是也入围前三了么？有何愤慨的？”
廖远明心生遗憾，叹了口气，三言两语将刘清明与明月之事以及刘清明与明家的赌约讲了一遍，他虽嗓音不大，但姜景阳离得较近，耳力惊人，自然听得一字不落。
而此时钟诗雅也凑到姜景阳耳旁，轻叹口气，说道：“那人叫刘清明，也是我市年轻一代的书法翘楚了，哪知遇上了咱们，他的希望，怕是要泡汤了。”
显然，连她也知道刘清明与明家的恩怨，以及那场所谓的书法与爱情的赌斗。
唯第一者，方能抱得美人归。否则，弃。
微微皱眉，执拗的南老断然摇头，口中道：“书法一道，不能为了旁理就舍去真义。即便刘清明这小伙子值得同情，我也不会违背评比的初衷，违心将他的作品评为第一。与姜景阳比起来，他是第二，这个事实无法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