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倾娆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自家保姆还呆愣在沙发旁边,眼睛盯着垃圾桶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不来吃饭吗?”
“啊?哦哦。”
祁笑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眼神飘忽不定的在几个菜里游移,迟迟不下筷子。
“怎么?自己做的没胃口?”年倾娆看了看颜色诡异的鸡翅,决然的把筷子伸向了旁边的小炒肉。放进嘴嚼了两下,顺便做出评价,因为她觉得她的小保姆似乎在等她的评价。“今天肉炒的不错。”
“啊?哦哦。”
连续两个反应,终于让年倾娆觉得不对劲,放下筷子,下巴搁在交叉的手背上,看着对面低头往嘴里塞白米饭的人头顶的发旋。
“你怎么了?”
“那个我以后上课时间之外都开铃声,尽量不漏接你信息和电话。”话也不敢说太满,万一手机没电了,或者丢了呢。
年倾娆愣了下,继续拿起筷子吃饭,同时回了句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嗯。”
好吧,话题终结。还是好好吃饭吧。
祁笑笑又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机械的嚼着。为什么年倾娆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虽然这个人平时也没有很刻薄她,但也没让人觉得是那种很宽容的类型啊,起码是祁笑笑不敢较次的那类人。
她一直看不懂年倾娆的性格,真应了她那句话,她整个人都需要特别注意,而且是时时刻刻注意的那种。
原以为回来之后自己最少也会被冷言冷语冷暴力对待一番,结果对方却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仿佛她只是出门去买菜买的久了点,饿着了家里嗷嗷待哺的宠物。
这让一肚子愧疚无处宣泄的祁笑笑很是憋屈。
“吃完饭,把你课表发我一份吧。”
“啥?”课表?这怎么行?一发课表自己不就全露馅了?虽然今天下午确实是有课,被她逃了,但是年倾娆找她的时候还真没课
祁笑笑把脸又往碗里埋了埋,脑内迅速思考着对策。怎么办?她好像也没理由不给啊,雇主要知道她的具体时间安排,似乎是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课表。”年倾娆当她没听清又言简意赅的重复了一遍。
“哦哦,可是我们的课表还没最终确认下来。”事到如今,只能拖了,祁笑笑心虚的不敢抬起头。
“没确认下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可能还会退课或者再选别的课。”
“那什么时候确认下来?”
“下下个星期一”这个她也不知道啊,因为她压根就没打算再改课表啊!祁笑笑欲哭无泪。
“下个星期一还是下下个星期一?”
“下个星期一。”本来就是她随口说的一个时间,但是出了口祁笑笑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今天都星期五了,那下个星期一跟确认下来还有啥区别?
年倾娆又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拿起勺子盛了一碗汤。“那就下个星期一给我。”
“哦哦好。”
自从知道年倾娆的饭量,祁笑笑的饭煲的越来越少,到最后都不需要用电饭煲内胆,只是拿个稍微大一点的瓷碗,褒一碗出来两个人分。只是菜实在是有点难做,两个人怎么吃都会浪费。每次祁笑笑都小心的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冰箱里,打算下一餐继续吃,但是好几次祁笑笑回去翻冰箱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她放进去的剩菜。
她一直也没多想,以为可能是年倾娆饿的时候热了吃了。但是今天当她跑去冰箱把保鲜膜拿出来一个转身的功夫,装着剩菜的盘子已经空了,而年倾娆倒盘子的手都还悬在垃圾桶上面。
祁笑笑拿着保鲜膜顿了下,从她手上接过还滴着油污的空盘子。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倒了挺可惜的,热一热下餐还可以吃。”
年倾娆回答的很快。“吃剩菜不好。”
好啊,怎么不好,也没说非得让她吃,要是年倾娆不回来吃饭,她拿出来热一下就能凑合一顿饭,能省多少事啊。
“没事,我爷爷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句话是不是这样用的?不管了,反正求金主大人让她吃剩菜吧!说着祁笑笑誓死护住了另一盘没吃完的菜,就怕一个不留神又让年倾娆倒了。
年倾娆看都没看另一盘菜,直接出了厨房。“收拾好了出来看电视。”
“”她没听错吧?出去看电视?自从有了电脑,祁笑笑几乎忘记了电视是什么。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年倾娆在让着她的错觉?是吧?一定是错觉吧?身为这个家具有最高统治权的人让她一个不称职的小保姆干啥呢?
用保鲜膜把没吃完的可乐鸡翅严严实实的包起来,然后谨慎的放进冰箱最里面,又拿了一把青菜做掩护,她怕年倾娆过一会又拐回来给倒了。
最后用洗手液洗了洗满是洗洁精味道的手,祁笑笑擦了擦手出了厨房。
她挺喜欢这间房子的装修风格的,一切以暖色调为主,一到晚上又笼罩在暖黄的灯光下,温馨的不得了。但是讲真,沙发上窝着的人换一个,就更温馨了,祁笑笑扯了扯嘴角,走过去跟年倾娆分坐沙发两头。
沙发另一头的女人看了她一眼“坐那么远干什么?”
祁笑笑无辜的眨眨眼,看电视跟坐的远近有关系吗?但是屁股还是自觉的往年倾娆那边挪了两下。
年倾娆看着两人中间还能塞下三四个人的空隙,伸手拍拍自己屁股边儿,不说话,但是意图足够明显。
“我坐这就行了。”看个电视,坐那么近干啥?她们是那种窝在一起啃薯片看电视的关系吗?
“过来。”
“”祁笑笑不情不愿的坐了过去。
“还在生气?”看到她坐过来,年倾娆的脸色终是缓了些,把遥控器塞到她手里又说了句“喜欢看啥自己调。”
祁笑笑震惊了,看着手里被塞过来的遥控器,有点懵逼。随即反应过来年倾娆估计还在为昨天那件事,疑似在讨好她。难道今天下午的事没发火也是这个原因?
祁笑笑感到满满的不可思议,心里五味陈杂,连连摆手“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今天为什么故意不回我。”
“我没有故意不回你,是真的没注意到手机。”
年倾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祁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确实没注意到手机,但骗年倾娆她在上课也是真的,自己这么转换概念会不会太无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暖光晕开的天花板,她突然把遥控器塞回到年倾娆手里。
“没错,我还在生气,莫名其妙被当做棋子是谁都会生气吧?更何况我们俩也不是很熟。我这个人,还挺记仇的,道歉基本没啥用,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样才能过去,或许以后就深深驻扎在我心里了。但是我们俩既然在一起生活,总得把这个坎儿迈过去。”说到这,她悄悄的瞄了眼年倾娆的表情。
算了,也看不出啥情绪。
祁笑笑继续道“所以,我们来定个条款吧。白纸黑字把各自的底线写下来,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清清楚楚。”她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在搞事啊,什么情况都没搞清,就迷迷糊糊的做了人的保姆。
“我会在劳动人民的合法权益下服从雇主也就是你的正当要求。”这么说,应该很明白了吧?她无非就是想划一个清楚的界线。
祁笑笑不安的等着年倾娆的反应。
只见女人抿了抿暖光下柔润的唇,良久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