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蜜。漠他不是故意……”陆敏秋面带忧色。怕封蜜怪罪于楚漠。遂有些小心翼翼的为楚漠辩解。“他说这是你的成年日。所以想给你一个惊喜。才沒有提前告诉你。我。这。。”
陆敏秋说着说着便有些手足无措。一脸的泫然欲泣。“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反而弄巧成拙了。让你不高兴了啊。”
孕妇的情绪说來就來。许是陆敏秋太过敏感想到伤心处。那眼泪眨眼便在眼眶里积累成水雾。
“喂。你别哭啊。陆姨。你别哭。你别千万别哭。。”
这下换成封蜜手足失措了。舞着双手笨拙的上前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我沒有不高兴。谁说我不高兴了。你们也是为我好。我真的沒有不高兴。”
“对啊。太太。你现在怀有身孕。可千万不能哭。这是孕妇的大忌啊。”护理小芳是封华年请來照顾陆敏秋的。刚在帮忙裱画。
“真的。”陆敏秋眼泪汪汪的擦干净泪水。眨着雾蒙蒙的美眸看向封蜜。
头皮发麻。封蜜在护理小芳责怪的眼神下。硬着头皮说好。“当然。”
而且这场预谋里很明显有霍行衍的参加。虽然她并不明确从什么时候起那两人狼狈为奸私下交应。
“那等下蜜蜜你会按时参加吧。”
“嗯。。”封蜜极不自然的应了一声。在陆敏秋那期待的眼神下。
“那就。太好了。”陆敏秋得到满意的答案。眯着美眸笑的极为开怀。
封蜜拖着无力的双腿返回房间。关上房门。
离宴会开始时间还尚早。但。封蜜扯扯身上那隆重的晚礼服。又眼巴巴的望望平整的床铺。最后干脆往沙发上一躺。靠着小憩一会。
而楼下。听着房门合上的声音。陆敏秋又仔细叮嘱了小芳几句。“等下千万别说漏嘴了。在宴会开始前都不许。”
“是。”小芳來封宅已经几个月。先前是医院里的私人看护。
“希望。一切顺利。”陆敏秋默默念叨了一句。虽然她总觉得这一切不会顺利。
陆敏秋推开书房门进去时。封华年正窝靠在宽大的座椅中。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相框。摩挲着相框镜面。封华年的目光有些出神。
他早已换上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领带是紫红色。陆敏秋特地为他选的。恰恰与陆敏秋的晚礼服相对应。
眯着精光熠熠的眼眸。封华年的手指爱怜的摩挲着相框面。眼里有他不自知的悲伤神色。
见到这幕。陆敏秋的眸光微黯。半响。她收拾好情绪。从衣兜里掏出一方手帕。径直朝着封华年走过去。
“如果白姐天上有灵。肯定会很高兴。蜜蜜长大了。而且很出色。”
相框里。是一张老旧的几乎发黄的照片。时间可以追溯回二十年前。
背景是a市深冬的天空。白雪大雾。一片苍茫的白色。雪地里一排路人走过的脚印。枯树老枝上颤颤巍巍的雪花。
倍显萧索单调的场景里。女人穿着鲜红色的羽绒服。双手裹着白色的厚实手套。深一脚浅一脚的站在雪地里。那美艳的脸蛋被包裹在厚实的帽檐下。红彤彤的被冻的厉害。面对着镜头。她笑颜如花。露出一排白的几乎可做牙膏广告的牙齿。
那样绝艳灿烂的笑颜。似是冬日凄美场景里最鲜明浓稠的一笔。美的惊艳。
底下的拍摄时间十分早。于a市一月的深冬。
“敏秋。。”封华年抬眸。见是陆敏秋。顿时蠕动着唇瓣想说些什么。
“不用对我抱歉。我很早就说过。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陆敏秋似是读出了封华年眼中的抱歉。掏出手帕。她就着封华年握着的姿势。细心的擦拭着相框。温柔缱绻。
末了。她顿下擦拭的动作。摩挲着相框里女人灿烂的笑容。手指微缩。“白姐真的是个很美的女人。我相信她年轻时。定然有很多人喜欢她。因为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就连同身为女人的我。也沒有办法嫉妒呢。所以。。”
她将脏污的手帕重放入衣兜。浅笑对上封华年那隐忍的眼眸。“所以。华年。你不必对我感到歉疚。当年我说过。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以在我想要栖身时。一转身就在的家。我想要的。你都给了;你不能给的。我也不奢求。因为我沒有权利剥夺你深爱一个人的权利。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会一直都在。这是。我远远不能剥夺的。”
“敏秋。我。。”
封华年欲言又止的话语。顿在陆敏秋那素白的指尖后。
抽回堵住封华年嘴唇的指尖。陆敏秋的话语里皆是包容。“放心吧。我都懂。”
“……不。你不懂。”
封华年苦笑。拉住她的手将她牵向怀里轻轻搂住。他的大掌就覆在她的腹部上。那里有一条小生命。是属于他跟她的。是他期盼已久的。
或许。每个男人的一生中也会遇见这样两个女人。一个曾经在他的鲜衣怒马花样年华里走过的红颜。她开在生命里。注定颓败;而另一个女人。她会陪伴他走完后半生的岁月。在时光静好里温暖了余生。
“曾经。我满心以为只要留她在我身边。总有一天。她会接受我。所以。即使她的心里有另一个男人。我依然固执的以为。我能融化她。她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只要我愿意等下去。。”
“后來。她还是走了。而我每次见到蜜蜜。总觉得害怕……每次看到她那张脸。总觉得那张脸会幻化成嘲笑的表情。嘲讽我讥笑我……所以。我开始疏远她。下意识的远离她。直到有天。她终于不再亲热的喊我‘爸爸’……”
“华年。。”柳眉频蹙。陆敏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你听我说。”
封华年艰难的喘息着。用力的抓紧陆敏秋的手。企图获取那一丁点温暖。“等到我意识到我的责任。意识到书瑶终于不再。而我有义务抚养蜜蜜长大。给予她父亲的呵护……一切。却已太迟太迟。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书瑶。”
“……”陆敏秋微叹了口气。却是什么都沒说。
很多时候。她只愿意做一个倾听者。而很显然。今日的特殊性让封华年感触良多。
“其实。你应该把这一切告诉蜜蜜。你不应该一直让她蒙在鼓里。一直对你误会。”犹疑片刻。陆敏秋拍抚着他战栗的肩头沉声道。
“不。。”封华年苦笑。那笑声里沁着泪光。“我不会告诉她有关于当年的一切。在她心里。她的母亲会是全天下最优秀的母亲。就如同在我心里一样。而我不会去做这个破坏者。”
“可。。”陆敏秋从他怀里起身。不赞同他的决定。“你宁可让她继续误会你下去。”
“这样。也沒什么不好。”
“可这孩子压根不知道你为她”
“敏秋。。”陆敏秋激动的话语被封华年打断。“你看看你。又激动了不是。忘记医生说过的话了。”小心翼翼搀扶着陆敏秋在沙发上坐下。封华年一脸不赞同。
陆敏秋被他堵住话头。见封华年不愿再谈。只好闷闷换了话題。“蜜蜜回來了。就在楼上。”
“又生气了。”所谓侄女莫若父。封华年倒是很了解封蜜的性子。
“那倒沒有。”陆敏秋抓着他的大手。语气甚至有些开心。“她并沒有不高兴。知道一切是我们的主意。也沒有怪罪。我使了性子。她拿我束手无策最后什么也沒追究。”
封华年听了沉思半响。才幽幽叹息一声。“该长大了。都十八岁了。我的事业也总需要有接班人。以后我们老了。这世界啊。就都是年轻人的了。”
闻言。陆敏秋面有忧色。“华年。你确定真的要这样。我怕蜜蜜会生气。毕竟我们沒有跟她商量就擅自做了这个决定。况且。她跟楚漠那孩子现在关系虽然融洽。却也”
“放心吧。”拍拍后者的手背。封华年沉声。“我自有打算。况且楚漠这孩子不错。我一直都有意向将蜜蜜托付给他。选中今天这个日子是我一早就计划好的。这样。我的事业后继有人。且我也算是对书瑶有个交代了……”
“boss。”这是钟羡文第八次打断楚漠的神游天外。
劳斯莱斯幻影后座。楚漠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大腿上放置着一台笔电。屏幕上的光亮还在忽闪。
钟羡文在报告完一单数据后。半天沒见楚漠回应。抬头便看到楚漠神情恍惚的模样。偶尔唇角还会上翘。显然是陷入幻想中的模样。
轻咳一声。钟羡文不得不提醒楚漠一声。
“嗯。”楚漠回神。对上钟羡文的目光。俊容不可抑制的飞快闪过一抹潮红。
“继续。”抿着薄唇。恢复一派正经神色。楚漠冷颜吩咐。
“是。。”钟羡文将数据快速报了一遍。又将楚漠指出的错误以及被忽略该正视的地方记录下來后。这才暗中舒了一口气。
而楚漠早已合上笔电。冷声询问。“离宴会开始还有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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