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消失,纪年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揉了揉眼睛,掐了自己一把,他确信刚才透过白皑皑的雪幕看到的并非幻觉。那柄锋锐无匹如同实质的金色阔剑,确实是被老道从这冰天雪地的虚空之中,硬生生的扯了出来。
纪年见过老魏的剑,是一柄充满着浩然正气的长剑,青铜剑柄,神秘古纹,名为真武。他也见过燕王的剑,是一柄充斥着王者气息的阔剑,剑身镌刻龙纹,上书太阿,乃威道之剑。据传古代圣皇赢氏正是持此剑横扫六国,一统神州。
纪年见过很多的剑,也见过很多的修行者,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像面前的老者剑九,他自虚空之中随意的抽出了一柄金色利剑剑,便仿佛要将这北国刺破。
纪年不是修行者,他无法揣测老剑皇的修为,但仅仅是他抬手间随意露出的这一手,已经完完全全的将纪年镇住了。
“这是什么。”,纪年抽了抽鼻子,他的双眼冒光。这种令人心醉的奇异能力似乎有着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去想要了解,想要拥有,就像老者所说,他和曾不想如那太古神兽鲲鹏一般,扶摇直上九万里。
“剑道大乘。如何,可愿意入我门下。”,老剑皇枯瘦的面容微微一笑,轻抚佛珠。他似乎从一开始便有着强大的自信,纪年必将拜他为师,所以才显得这般云淡风轻,不温不火。命海无边,气竭灵枯。这八字并不是只有龙虎山所谓的天师才能够看得出来,北海剑皇,似乎更甚一筹。
纪年心动,但是不代表他盲目,沉思半响抬起头来,黝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老道,一字一句道:“我若拜你为师,有什么好处,还有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这个总该让我知道吧,另外就是你跟我解释下你的身份,我对你一丁点都不了解,万一你是魔道之人怎么办,自古正魔不两立,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上了贼船。”
“嘿。”,老剑皇轻笑一声,枯瘦的面容似乎有些……哭笑不得:“我看起来像是魔道之人么?”
纪年抽了抽鼻子,双臂环抱,故作老成道:“你这老道,虽然看起来挺和善的,也邋里邋遢,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行走江湖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你这样还怎么当我师傅。”
老剑皇被纪年突转的话头弄得有些懵了,心道这臭小子倒是生性欢脱而且异常谨慎,方才自己还以为这个毛头小子已经被自己忽悠的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没想到这霎那间便是反应了过来,后发制人。
“好处是肯定有的,绝对是另你无法想象的天大好处。”,老剑皇微笑摇头,“另外,至于我的身份你无需多想,你只要知道你是我徒儿,我是你师傅,你受委屈了,我老头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这就足够了。还有我为什么非要收你为徒,因为缘分。”
又是他娘的缘分,纪年有点想骂人,脑袋微斜,道:“那,我要做什么?”,纪年才不会认为这天底下还真有免费的午餐,这个自称剑皇的奇怪老道莫名其妙的找上自己,绝对有事情,他并不觉得自己与其它不能洗修行的普通人有什么差别。别人会读书,纪年不行,别人会抡刀,纪年才凑合,别人懂事成熟,纪年是个败家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同。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事情没办法用常理来推测,也总有一些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成为了未解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谜,翱翔于九天的鲲鹏是这样,凭空出现在陵安城的兰亭贴是这样,面前的老剑皇亦是如此。“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将我的衣钵传下去就好。”,老剑皇似乎有些颓丧,情绪有些低落。
纪年沉默,大脑飞快的转动着,黝黑的双目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老道,久久,洒然一笑。是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纪年并不担心老道另有所图,且不说北燕庞然大物没有人能够撼动,就算是他的确心有不轨,纪年对北燕的六十五万铁骑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就如同大姐魏初寒所作燕云十八骑:气挟风雷凌霄汉,墨龙腾飞惊轩辕。
没有人胆敢触碰巍巍北燕的锋芒!
至于他魏纪年,废人一个,孑然一身,可能自己就算是消失了,顶多老魏伤心那么三年五年,魏初寒伤感那么三天五天,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这神州浩土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既然如此,那么,倒不如搏它一把!若是成功,纪年有心与鲲鹏一较高下,若是不成,也不过是百年之后的一堆枯骨,有何可惧?
“好!我愿拜你为师!”,纪年目光灼灼,双手抬起,长长躬身,行了一个师徒之礼,朗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魏纪年一拜!”
“哈哈,哈哈哈!”,老剑皇愣了片刻,随即仰头长笑,手中佛珠竟无意之间化为了粉末,与大雪融为了一体,飘洒在了天地间,没有人注意。只是他这一笑,倒是把纪年给笑愣了。
抬头疑惑的看着仿佛魔怔了似的老剑皇,纪年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了:“师傅?”
“嗯?何事?”,老剑皇停下了笑容,满脸狐疑的望着一脸疑惑的纪年,“有什么问题么?”
纪年无言,一脸无辜的望着面前的老道,有些不满道:“师也拜了,那个…天大的好处呢?”,不知为何,纪年望着狂笑不止的老者,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老剑皇神情一怔,抬了抬手却发现佛珠没了,讪笑一声,平静道:“你小子不会以为老头子我在诓你吧,老夫我纵横江湖七十载,向来是一掷千金,要不就挥剑砍人观头颅不语,要不说出去的话就如那奔流入海的沧江之水,绝对没有丝毫掺假,没有星点水分!”
纪年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却见老剑皇抬脚缓缓朝他走来,脸上的笑容不减,眼中的神色越发奇怪,纪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可曾习武?习刀还是习剑?”,老剑皇在距离纪年三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缓缓解开了缠裹着长匣的布条,将其横抱在怀中。
“并未怎么习武,学的都是杀人的刀式。”,纪年平复了心情,望着剑九怀中的木匣两眼放光。直觉告诉他,这个长匣子里头装的一定是宝贝,没准这便是老道所说的天大的好处!
“杀人的刀式?”,老剑皇微微一怔,接着摇了摇头,缓缓道:“杀人不一定要用刀,也可以用剑,当然到了一定境界,并不需要什么兵器,就像我这样。”,老者似乎小小的自恋了一番,有些嘚瑟。
“那么既然用刀也是杀人,用剑也是杀人,你可以将刀当作剑,也可以将剑当作刀,总之都是用来杀人的,那你便用剑吧。”
老剑皇一句话,似乎决定了纪年修行的方向,尽管现在的纪年还不能够修行。
“这……”,纪年无言
(本章未完,请翻页),他简直快被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家伙给打败了,低头沉思了半响,纪年有些纠结。他虽然不能够修行,但是从小便是喜欢舞刀,他喜欢那种纵马驰骋,抡刀砍敌的快意,卢龙塞的四年,陪着他的也是一柄老式的制式长刀,纪年用它砍下了数不清的蛮族头颅。
此时乍然听到剑皇老九让他改用剑,纪年有些无所适从。但是在纪年沉思的功夫,老剑皇已然打开了长匣子,一股磅礴的厚重之气弥散在了空气中,雪花无法承受重压,在半空便是缓缓消散。纪年的感觉更是令他骇然,此时的他就好似陷入了泥沼,连抬手都那般艰难。
纪年抽了抽鼻子,瞪大了双眼看着木匣里平躺着的器物。那大致可以算得上是一柄剑,通体黝黑,彷如石制,长约六尺,剑身足十指宽,两指厚,没有刃,没有锋,没有护手,只是孤零零的剑身、剑柄。这看起来除了奇怪与笨重的巨大石剑似乎没有丝毫奇特之处。
纪年愣住了,且不说光看着便是压迫的喘不过气,自己今年方才七尺左右,身材并不如何健壮的他该怎样抡起这样一柄看起来比自己都要沉重许多的庞然大物,还有那个石制的黝黑剑柄,简直如自己的小臂般粗细,这难道还要双手抡剑?
纪年已经完全石化,嘴角抖了抖,气急的他已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老剑皇看着纪年目瞪口呆的样子却似乎很时满意,微微点头,得意的笑了笑,随即单手托着巨剑,右手捻起双指,指向了纪年眉心。
嗤!
纪年眉心一痛,精神一振,下意识的拿手去捂,但是触手之处,并未感觉有任何异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老剑皇,纪年哑然,黝黑的巨剑此时血气滔天,鲜红的纹路仿佛活物一般于剑身之上蜿蜒流转,再看时,一切恢复平静,巨剑恢复了黝黑,还是那般古怪与平平无奇。
“喏,给你。”,老剑皇看着惊讶无比的纪年微微一笑,随手一抛,便是将巨剑扔向了纪年。纪年愣愣出神,然后他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破开了空气朝着他砸来,已然在头顶……
来不及闪躲,纪年低头,闭上了眼睛作听天由命状,双手抬起,砰的一声。纪年有些无法置信,他似乎抓住了一个长形的物体,似乎是那柄古怪的巨剑?
老剑皇笑容不变,看了一眼抱着巨剑神色奇怪的纪年,转身离去。纪年察觉,猛然抬头,叫到:“师傅,你去哪?”,纪年已然接受了这个奇怪的老头子是自己师傅这个事实,此时看着老者的离去,眼中不舍一闪而逝。
“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你呢也做你该做的事情,有缘自会相见……那柄剑,记得时刻背负于身,切记”,老剑皇的脚步腾挪,眨眼间便是消散在了这空无一人的御都大街,独留纪年抱着巨剑怔怔发呆,任由漫天大雪将他覆盖。
“鲲鹏因何为世人道哉?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若天定,那便破了这个天!”
听闻老剑皇的声音回荡在这天地间犹如大道之音滚滚如雷,纪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低着头,冻得通红的鼻子抽了抽,喃喃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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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开头可能会慢热一些,希望大家可以有耐性读下去,支持支持,谢谢大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