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朱雀长刀与虎贲骑士李二狗的大刀相撞,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只是纪年的眉头微蹙,朱雀刀嗡嗡作响,他只是想试试此人的力量如何,没曾想吃了个暗亏。北邙虎贲军配备重三十斤的长柄大刀,辅以骑士前冲挥刀之力,携着数百斤之力,与看似瘦弱的朱雀长刀碰撞,刀柄之上传来的巨力震得纪年虎口发麻,战马长嘶。
纪年奋力架开大刀,策马与其擦肩而过,调转马头,攥紧了刀柄。老金便是这般,被虎焰刀砍中么?他的眸子眯了起来,冷冷寒芒直视面前的骑士李二狗,战场就是战场,不是你生便是我死。
骑士李二狗不明白北邙众将为何不愿出阵斗将,但是自己初上战场,家中尚有老母卧床,大帅洪流给了自己一个立功的机会,只要自己打败面前白袍银家的北燕士卒,必然会有晋生的机会,那么母亲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可以搬到城里去主,再不用窝在那穷山恶水的笑村庄,这,便是李二狗仅有的梦想。
他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少年,那柄刀似乎要比北燕制式军刀长一些,更加显得狭长而流畅,天空之中乌云密布,似乎风雨欲来,李二狗双腿重重夹了夹马腹,战马得到讯息,向前奔去,他手中的虎焰大刀拖地,火星飞溅,呲呲作响,沙石飞扬。
纪年眉目似电,策马迎了上去,手中朱雀长刀翻转,刀锋指天。轰!骑士李二狗大刀横劈,直直的朝着纪年胸口而来,那一刀划破了空气,裹挟着重重的气浪,包含着李二狗的野望,他睚眦欲裂,双目充血,手中大刀奋力横扫而过。
轰!
纪年的感知力何等敏锐,他俯身贴在了马背之上,堪堪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头顶横扫而过的灼热气浪将纪年的长发带飞,惊险万分,若是这一刀中了,他估计自己会被砍为两段,上下分尸,死得不能再死。
纪年拧臂,长刀竖得笔直,刀锋破空长鸣,战马超前奔去,一抹刀光闪过,刺啦!两匹战马,两名骑士再次交错而过,纪年脸色阴沉,手中长刀随意的甩了甩,一片血雨挥洒而落,残余的血滴顺着朱雀长刀深深的血槽缓缓低落。
骑士李二狗倒拖着大刀,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口深不见底的沟壑,口鼻溢血,凄凉一笑。他不明白,不明白这名少年如何能够躲过自己势若奔雷的一刀重击,他的刀很快,在虎贲营当中也是少有的迅疾如风,势弱雷霆,他一直引以为傲,正应如此,他才能够以二十出头的年纪跻身北邙精锐骑兵虎贲军之列,首站失利,却是再没有机会施展一身所长,他有些不甘心,却又很无奈,他如今只剩下能够堪堪挥出一刀软弱无力的攻击,胸前的沟壑正鲜血横流,自己的胸腔似乎被鲜血簇拥堵塞,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纪年缓缓调转马头,面无表情的望着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年轻骑士,这便是沙场,除却鲜血,便是荣耀,李二狗鲜血流干,荣耀属于纪年。
何等的残酷与无奈。
轩辕长天似乎松了一口气,他那倔强的眉眼稍稍柔和了些,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容,而他握着十字大枪的手掌,也稍微松动,早已是一手冷汗,或许是担心纪年首战未必能胜,又或许,有着一些其他的原因。马元义一直紧紧盯着战场,看起来却是一丁点的紧张都看不到,或许,他明白,纪年必胜。此时笑了笑,转头看着轩辕长天,玩味道:“怎么样,轩辕将军,没让你失望吧。这臭小子,机灵着呢,还他娘的特别狠,对自己狠,对敌人更是狠的连我们都害怕,听他说他从五六岁的年纪便是开始玩刀,而卢龙塞的四年,我也是亲眼看着其不要命的耍刀,啧啧,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轩辕长天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轻笑出声,“确实,他的刀很快,很准,很狠。”
徐青衣在看到纪年刀剑滴血的瞬间,终于松开了紧紧攥着衣角的玉手,骨节早已因为用力而不正常的发白,鲜艳的唇角一抹血迹隐现,这是银牙咬破的结果,她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俏脸之上浮起一抹动人的笑意。
李二狗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纪年蹙起了眉头,随即淡淡道:“我的确是一名普通的北燕士卒,但我练了十四年的刀,你输的不冤。”
骑士李二狗闻言,似乎是笑了一声,继而长刀再没能握紧,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浸泡在了鲜血当中,轰的一声,身披金色甲胄的虎贲骑士李二狗,轰然倒地,悄然闭上了双眼,眉头却是微微蹙起,他在担心他的老母亲。望着倒在血泊中的李二狗,纪年悄然叹息,朱雀长刀归鞘,策马遥望北邙军阵。
北燕军阵欢呼阵阵,如山崩海啸,北邙军阵一股弥散在空气当中的愤慨与悲意迅速扩散,为了那一条年轻战士生命的悄然流逝。众将校群情激奋,均跃跃欲试,欲上前厮杀,洪流的计,成功了,又或者说,不论李二狗胜与败,他的计都完美无缺,必然激起北邙五万将士的士气。
扭头望了望群情激奋的众将士,洪流微微一笑,“一会儿,定有你们施展抱负的机会,现在,申屠你去,斩下那小子的头颅供大家观赏。”
申屠闻言有些许诧异,转瞬即逝,瞥了眼远处策马横刀的白衣少年,嘴角的嗜血笑容缓缓扩散,闷声道:“属下,领命!”
轰!
如惊雷一般的响声令纪年心头一颤,抬眼望去,顿时瞳孔收缩。北邙军阵前,身如铁塔的巨汉申屠猛踏胯下战马,战马仰头长嘶,煞是悲凉。紧接着在申屠那一脚之下脊梁骨寸寸断裂,轰然倒地,抽搐几下,没了声息。纪年就望着申屠那巨大的身躯在自己眼前缓缓放大,他想躲,却是连抬手拔刀都做不到,那沟通了天地的气机,将其牢牢锁定,在这恐怖的压迫之下,纪年心中终于升起一丝惶恐,十六年来第一次恐惧。
申屠踏空而来,仰天长啸,顿时风沙漫天,他的脸上有着一抹狰狞,多得是嗜血。那如尸山血海般扑面而来的气息,纪年几欲窒息,胯下战马不能够承其重,哀鸣一声跪倒在地,纪年坚持着抬起了头,气浪滚滚间,长发飞舞,发箍随气浪飘远,露出了眉心的猩红印记,那一抹红芒愈来愈盛,纪年的面色
(本章未完,请翻页)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从来都不信命!
凌空而来的申屠手中巨型战斧终于挥舞,一个侧劈,风云变色,空间扭曲,纪年狭长的眸子异常明亮,他紧咬着牙关,死死的盯着那划破长空斩裂空间转瞬即至的血色光刃,堪堪抚上了左手臂膀。
轰隆隆!
天雷滚滚,天公震怒,瞬息间降下了瓢泼大雨,纪年仰天怒吼,左臂猛然挥出,打破了申屠气机的禁锢,挥出了攻伐逆天的惊世一拳。
“雪儿,看你的了,你纪年哥哥若是命大,必然登临武当拥你入怀,若是这天要我死,我魏纪年十六年后,照样是一条好汉,到时候,我不要做躲在你身后的废物公子,我要做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护你一生周全!”
“纪年!”,形势瞬息万变,哪怕是连轩辕长天与马元义,都是在那破开雨幕的血色光刃凌空落下,这才反应了过来,徐青衣如遭雷击,撕心裂肺,扭曲的俏脸之上,不知是雨水还是如山洪暴发的泪滴,纵横遍布。
马元义凌空而起,睚眦欲裂,若是纪年死在这里,他该如何自处?他该如何面对大燕北威侯,如何面对待其如亲子的北燕王萧震!轩辕长天手中漆黑的十字大枪猛地抛射了出去,看起身体,早已是拔高了三尺有余,骨骼爆响间肌肉微微隆起,却丝毫不显的突兀,浑身赤红色的血气升腾,直冲九霄!
纪年牙关紧咬,左手护臂与白色短袖瞬间炸裂开来,遍布整条臂膀的奇异纹路似乎贯通了天地大道,金芒四射,照亮了这漆黑的天穹,宛如朝阳初升的黎明破晓之光。
“一刀沧海断!”
纪年身前,一名披头散发的中年大汉傲然而立,手中是一柄造型怪异的阔刀,他双腿踏地,头顶临天穹,手中阔刀猛然挥出,一道惊世刀气席卷起了万丈地皮,生生斩断雨幕,破开漆黑天穹,朝着近在咫尺的血色光刃撞去,纪年的左臂也终是挥出,同明亮的刀气与那血色光刃轰然相撞!
轰!无尽的气浪席卷方圆百里,天雷怒降,似乎不满这些世俗之凡人引动天地气机。
纪年手臂皮肉爆裂,清脆的骨裂声传来,痛彻心扉。而他的目光此时却是放在面前的宽阔背影之上,他亲眼看着那一柄奇异的阔刀寸寸断裂,他的后背脊骨不正常的凸起,他腰间那一个叮当响的破旧酒葫芦轰然消散,化为星芒洒落一地,被雨水冲刷流走。
他没有转头,纪年却听到了他的话,“他娘的,老子最终还是死在你小子手上了,你身边的那几位高手,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他娘的都快死了还不出现,所以只能是老子顶上来了,哈哈,这也够了,只是魏小子,你给老子记住,北邙王朝,必须覆灭,你给老子记清楚了,知道么?还有,这拿斧子的变态是玄天三品造化境,你现在,给老子滚,能滚多远滚多远!”
“不!前辈!”,纪年双目充血,沧海刀谭吴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着纪年的肩膀,将其远远甩了出去,足足三丈之远,轰然摔落。
纪年听到了他最后一句话,“老子谭吴越,活够了,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