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纪年看着帝江老头儿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塞外寒风刺骨,有风沙有碎石,在这乱石岗,魏大公子很是奇怪这老头儿为何不找个避风处。大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仍在梦乡的魏纪年被这突然夺门而入的老头子吓了一跳,差点没一骨碌摔下地来,继而这老不正经的一把拽起了魏大公子,胡乱披上了衣物,抓起了剑匣带上朱雀刀一路疾驰,足足半个时辰的路程,这老头儿施展轻功,硬生生的将其带到了这乱石岗,看着朝阳渐渐升起,吹着刺骨的冷风,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
自离开了军营近一个月,魏纪年已经很久未闻鸡起舞,这老头子将他拉了起来,倒是令他想起了北威侯府后院那苦练刀术的十多年。抬手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子,魏纪年缩了缩脖子,看着帝江老头儿不满道:“老头子,你要做什么?”
“老朽说了,要送你一场造化。”,帝江那混浊的老眼当中一抹亮光闪过,魏纪年没有能够发现,他竟是微微有些驼背了,脸上的皱纹亦是添了些许。
魏纪年愣住了,“那九字真言不就是?还有何造化?”
帝江双手背负,仍旧是那般笑眯眯的,却多了些魏大公子无法堪透的莫名意味,“你先不要急,待我先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很长,我可能也会很啰嗦,你可有耐心听得下去?”
帝江的话说得很缓慢,却是很深沉,魏纪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帝江老头子。若是半年前有这么一位老人说要给他讲故事,他没准还真没那耐心听下去,可现在,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帝江一双老眼中的欣慰浓郁,笑的很是灿烂,魏纪年看着却是异常别扭,他就那般毫无形象的坐了下来,“这个故事啊,要从一百五十年前说起。当时,有一个婴儿,自昆仑山脉边缘醒来,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他只是哭,使劲的苦,哭到双目渗血,哭到有人发现了他。那是几名猎户,他们常年扎根于西北,生活在一个宁静安详的小村庄,打小便是与雪豹金雕为伍,一头金雕发现了小男孩,一头母豹将其叼了回去,于是这个小男孩被救了,当时,当地盛传昆仑之巅有一神兽,名叫帝江,于是他们为他起名叫帝江。”
白发老头混浊的老眼中有一抹追忆,他顿了顿,继续开口,“那孩子特别的强壮,也特别的能吃,很快长大了,他强壮如雪豹,眼神锐利如金雕,于是他于村庄里的那些猎户一起进山,猎杀野兽。只是好景不长,那一年,帝江十九岁,随行的有三十名猎户进山,只是他们再也没能够回来。那昆仑山上确实有一兽,却不是什么神兽,是一头凶兽,不知活了多多少年的大凶,那一日啊,方圆千里无一活物,那生的八翼六足的凶兽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名少年,你知道后来怎么样?这畜生居然将这孩子抱回了自己的巢穴,教他修行,练就了一身堪比魔神的**,修得了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修为,你猜它要这孩子干嘛
(本章未完,请翻页)?它居然要他去斩杀另一头凶兽,在西北大漠深处,有一条蛟。”
魏纪年目瞪口呆,嘴角列了咧,他感觉自己在听神话故事,这他娘的还一个人不得将这老头儿当成羊癫疯脑抽筋?帝江老头儿似乎察觉到了魏大公子的不可置信,轻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是没办法,这是真的。”
没有再理会魏纪年,地将老头自顾自的开口道:“当时啊,这孩子只想着学武有成,宰了这凶兽,至于帮他斩杀宿敌,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于是他找了个借口,说修为不精,再给他十年的时间。十年后,帝江这头凶兽死了,是一名叫做帝江的人手刃。这近二十年,帝江每日饮凶兽精血,听其讲道,练了一人类功法,名叫《九天元始神魔策》,至于这秘籍的出处,实在无从考据,是这凶手洞府埋藏的。那时候,帝江并不明白什么叫魔修,亦不懂什么正邪之分,于是他下山了。”
魏纪年微微蹙眉,饶是他再无法置信,可是从这老头儿的口中说出来,他总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所以他信了,他相信这便是面前这温和的白发老头儿的经历,传奇一般的经历,是以才能够铸造这般大修行者。
帝江瞥了其一眼,轻笑着开口,“那时候帝江下山了,他游走于大江南北,有一日,驻足于龙虎山下,本能的,他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不知是自己本身的缘故,还是那《九天元始神魔策》功法的驱使,他失控了。那一日,九天降下神雷,扫平了龙虎山方圆百里,真叫个魔焰滔天,那喷薄而出的气血直上九霄,震惊环宇,龙虎山有十名大修士,说了一通什么斩妖除魔匡扶正道的狗屁话语,于是惊世大战一触即发。那帝江,于龙虎山下生撕十名牛鼻子老道,飘然而去,休养生息,而至此,他被列入了魔道,天下所谓正道欲则杀之。”
魏纪年陡然一惊,他蓦的想起,自己曾听过一传言,有一魔尊生撕两名同为二品人仙境的正道修士,但是这件事似乎从来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更是无从考证,莫不是,眼前的老头儿?继而,魏纪年的瞳孔猛的收缩,他想起了一件更为恐怖的事情,他确实对帝江这名字很熟,那是因为,北燕王府有一本文献,记载了天下诸多手段通天的大人物,不论魔修还是炼气士,均有记载,而帝江,列于第一位,哪怕是连宁无缺,都只是在第二而已!
魏大公子的脸色很是难看,他嘴里发苦,使劲的咽了口口水,艰难开口道:“前,前辈,您便是那天下第一人,帝江?”
白发老头轻笑,淡淡道:“什么狗屁天下第一,我老啦,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宁无缺算计,定下什么劳什子约定,此生不得离开北疆。要说这天下第一,刘鹏那小子算一个,当然是在他还能够再活一阵子的前提下,一月前那辽东取剑离去之人亦有争夺天下第一的资质,可惜啊,他也不是他,不是自己的东西啊,总是身不由己不够洒脱。”
魏纪年
(本章未完,请翻页)不知何时亦是席地坐了下来,他没空理会那什么取剑之人,他当前只关心面前这白发老头的经历,于是蹙着眉,眼中有一抹精光闪过,“前辈,你说是宁无缺算计了你?那你如今于娜宁无缺想比,如何?”
“呵,他宁无缺号称当世第一人,老朽可又何曾差了半分?这北疆数十年,老头子我也不是白活的,应当有一战之力。”
魏纪年提起了精神,“那前辈你为何不直接杀回去,至于什么狗屁约定,只是个口头约定而已,天下人谁能知道?你便是杀回去,将那宁无缺踩在脚下,昭告这天下人,并没有什么正魔之分便罢。”,魏大公子所想的自然是快意恩仇,帝江却想了很多,他想有朝一日,令这天下人自省自悟,正魔不分,天下无魔。
帝江缓缓摇头,笑骂道:“你这臭小子,莫不是不愿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抑或是怕了那宁无缺,不敢与其交战?老朽我来北疆三十多年,苦心钻研那一卷《九天元始神魔录》,终于有所成,将其完善修缮,仍旧是所谓的魔修功法,气血却是再不能外泄,内里自成金刚不灭,堪比真正的神魔体魄,更是有老朽自己悟出的九字真言为辅,如今我老头子敢说这是天下第二的武学秘籍,谁人敢称第一?老朽将其命名为,《九天元始真魔策》”
魏纪年愣愣发呆,喃喃道:“前辈你这是何意?”
帝江老头儿轻笑,“你学是不学?”
魏纪年笑了,笑的很是灿烂,他早便知道,魔修对于北燕来说,无效,因为他亲眼所见那轩辕长天便是二品魔尊的修为,而所谓的魔道,或许以前他会畏惧与彷徨,至于现在,他只觉得,天下哪有什么正魔之分,心善便是正,心恶便是魔,这才是标准。
“学!”
帝江老头儿欣慰的笑了,低头喃喃道:“便是送你百年修为又如何,只要能够令这天下百万修士明白,天下无魔,这便是足够了。”
魏纪年心头一惊,正欲开口,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够动的分毫,望着面前笑的很是施施然的白发老头儿,魏纪年双目充血,无声的怒吼,他想说,前辈,不需要这样,不需要啊,凭借我自己的努力,哪怕是十年百年,我也定然要将那宁无缺狠狠踩在脚下,踏平山海城。可是,他没机会说出口了。
轰隆隆!
天公震怒,一如百年前龙虎山前的天雷罚世,天穹滚滚乌云密布,有如龙似蛟的粗大紫色电弧穿云而过,如游龙戏水。这荒原沙石卷起一股漆黑的龙卷,自白发老头儿脚底升起,直勾勾的朝着魏纪年的头顶倾泻而来,然后,魏纪年彻底失去了意识。
帝江凌空而立,一闪猎猎作响,他笑的很是畅然,看起来甚是洒脱,他长啸一声,左手抬,有山峰被压为齑粉,右手抬,有天雷被禁锢其中,“宁无缺,再等老朽百年!”
宁无缺,再等老朽百年!天下皆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