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少年气的涨红了脸,正想例行搬出自家老爹,来吓唬一下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しw0。
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京城了,整个人一焉。但还是强撑着一副嘴硬的模样,叫价道:
“三百零一两。”
“既然这样……”这年头货币的购买量挺高的,再者姜婵也晓得这小子是个极吝啬的家伙。看他抬着下巴,一副小爷天下第一的模样不禁莞尔。
“五百两。”
“什么?!……”那少年只当这小丫头不过是看不惯自己压价,才跑出来打抱不平。这样多管闲事的人也没少见过,这好马也确实不错加个几两银子也没什么大事儿。
只是却未曾想,她竟然一开口竟把这价给又抬了几百两。心中登时大怒,本想发怒却看了看那小姑娘身边,跟着的那几个身材高大,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护卫。
作为大周第一权相的独子,他虽然脾气不好,却最会看人眼色。
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极喜爱他的昌肃帝封了个小侯爷当着。
在外头行走,这小子也是极机灵的。只是此刻虽然没有发难,但是到底憋了一肚子火气,他高高吊着眉,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
“小丫头,你家长辈没教过你么?这价可不是能乱喊的。”
姜婵眯眼看得他背后有些发毛,才不置可否,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小郎君若是不打算再出价,那这匹马儿,我便买下了。”
听了这话,那卫家小儿心中忍不住有些怒气翻涌。只是好歹还记着,自己父亲树敌甚多。不能一时冲动暴露了身份,否则别说在继续游历了,就是能不能平安的回道京中都是问题。
这时候的卫小子虽然也为人吝啬,却还没有到日后那爱财如命的地步。当下也不理会身后自己父亲所赠的随侍连声劝阻,冷笑着加价道:“六百两。”
六百两?
姜婵却没有想过这小子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想起前世明明聚财千万却恨不能钻钱眼里的样,不由怔了怔。
见她帷帽下半晌没有声音传来,似乎有些晃神,那卫小儿只当姜婵是心中怕了。
“怎么没银子了?这哥哥可没办法了,价高者得可别说我欺负你!当然,你若真想要大可抵了你身上的首饰,这么算倒也还够和哥哥争上一争不是?
便极其得意的高高抬着下巴,坏笑道:“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学好,就学个男人样儿跑出来耍,想来也是生了个恶婆娘的鬼样,当心日后可嫁不出去!”
说完,还自顾自的大笑出声。
这话当着说的有些难听了,至少在磐燕郡还没人敢这么对姜家出来的姑娘无礼。菡香当下秀美倒竖,似要发怒。
却被纱帽下的姜婵一声轻笑给打断了。
她微微一晒,目光刻意的在卫家小儿与他身后那随侍身上划过,温温柔柔的曼声说道:“就这些么?”
“什么?”那卫家小儿本来隐约感受到她投来的目光,面上一青,听了这话笑声更是一噎。
“我说,就这些么?”
看着那卫家小儿似不信她一口气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却又不敢确定,犹疑间时青时白的面色。姜婵浅笑盈盈似乎全然没放在心上,不紧不慢的赏玩着指尖的细纱直到刚才悄悄退出去的锦絮,又捧了一个雕花木匣子越过人群走了过来。
那卫小儿见状插口冷笑,“我还当是作甚?原来是让丫头苦着回家同爹娘要银子去了。”
姜婵丝毫不恼,反而还噗嗤一声轻笑起来。
她慢条斯理的打开锦絮奉上来的盒子,歪着头看向卫小儿,轻轻慢慢的说道:“小郎不加价了么?那我出一千二百两吧。”
“你……”卫小儿当即面色涨红,手按在自己腰间精致的佩剑上正想开口反讥,却被抢先开口的姜婵给噎住了。
“小郎只管出价罢,”说完,姜婵又笑看那卖马的兄妹俩,轻言细语的说道:“无论卫小郎君出价几何?我便比他多高一倍好了。”
“你!”卫小儿被这话气得够呛,咬牙想发怒却被她话语间叫破了身份,心下一惊。自己此次出行,除了父亲与几个身边之人,并无别人知晓。
况且磐燕郡与京都想个甚远,想来也没几人见过他。
这样一照被人叫破身份,他惊得寒毛竖起,连忙环顾四周,却见别人脸上并无异色,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下。
再看姜婵,却见这小姑娘还是之前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却也没底,出来一直用的都是化名,突然被她直呼自己的姓氏,卫小儿手足无措。
他面色阴沉的上前一步,想去抓住姜婵,却被其身后的护卫迅速拔刀拦住。菡香也冷笑一声,厉声说道:“这位小郎君行事,似也太不把我们磐燕姜氏放在眼里了。”
被这一厉呵,卫小儿才反应过来。目光扫过菡香腰间缀着的那姜氏半壁族徽的配饰,愣了一愣,也知道自己刚才似乎太过放肆,一时语结。
这时候,姜婵反而挥退了身边侍从,声音低柔仿佛丝毫没有恼意。“小郎若是不买,这马便归我了?价高者得,小郎君可别说我欺负了你去。”
只是把刚才他说的话,此刻原原本本的还了回去,旁观之人不由一阵叫好。
“你!”
往日都是他用钱砸别人,结果如今轮到自己,差点没被气厥过去。
不过就算此时的卫家小儿即使再怎么恼怒,却哪里还有心思争马,只能再恋恋不舍的回望了一眼那匹极难得的骏马。
见牵着马的少年同他身边的少女害怕的一个哆嗦,当即凶恶的一个皱眉。却没再说什么,随意唤上自己随从就迅速往人群外走去。
姜婵毫不在意,夺了前世摔断他脖子的烈马,姜婵虽说也不是有心之举但好歹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再看那卖马的兄妹俩,姜婵却有些犹豫了。
听闻前世左昭仪的兄长,是因为她饿的厉害,在闹市偷饼被人失手打死,才让她落入贱籍因缘巧合成了郑家大娘子,也就是后来那位郑妃的贴身侍婢。
围猎那会儿被昌肃帝强行临幸,最后却随着后宫诸人,被扔在了乱军占领的皇城之中,生死不知。
如今,这马被自己高价所得,想来也不会再闹成前世那般结局了吧?
只是,与卫小子当街抬价,遭人围观了这么久,即使现在把这银钱交给他们,想来他二人也是保不住的。
只是看那未来的左昭仪,此刻正眼巴巴的盯着锦絮手中的木匣子。姜婵啼笑皆非,只是该如何选择还是交到他们自己手上才好,姜婵到底学不来,与人为善却落得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便开口让锦絮把那装银钱的盒子,直接交付到了少年手中。
那少年当即一懵,抱着匣子手足无措。
“贵人!我们不能多要您的……”
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姜婵心中微微有些得意,欢快的轻笑道:“匣中只有一千二百两。”
姜婵早就算准了以卫家小子那性子,却是不会与她再争的。所以让锦絮拿着她那金翎铸的铃铛去万氏商行中去取银钱的时候,不多不少正取了一千二百两。
够这兄妹俩衣食无忧,至于其他……
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那少年当下把匣子揣进怀里,即使心中再怎么不舍却依旧牵着那宝马的缰绳,走到姜婵身边恭敬的奉上。
“贵人,您的马。”
老实说,姜婵虽然喜欢这匹宝马。可是自从之前她认出来,这匹就是前世京中盛传把卫家小子活活摔死的烈马,她就一身寒意。
谁知道这马一发疯是不是连她也给栽死?反正姜婵自认为骑术不精,要是让她骑着马!那还是算了……
她看着还呆站在后头,眼圈红红的未来左昭仪。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缰绳,而是干脆笑道,“我本就不善骑术,这马不如就赠给你兄妹二人吧。”
没管那表情瞬间亮起来的妹妹,少年反而板着脸跪在地上坚持不受了。
即使被身边护卫呵斥,那少年也咬牙不肯接受,这倒让姜婵高看了一眼。
“你应当晓得,这样的宝马只卖一千二百两,你兄妹可是吃了大亏的?为何还不收下?”
那少年倒也干脆,“这马虽贵,却到底不是我们兄妹二人所能守得住的。贵人若是看我二人可怜,不如将我二人一并收下?我龚氏兄妹二人愿为贵人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
姜婵啼笑皆非,这小子着实激灵怎么闹了半天不过是想赖上自己的暂求庇护罢了。
慢不经心的扫过了周边人群中,几个面露贪色的游侠。再看他因为自己半晌未曾回答,而紧张的屏息凝视。
姜婵挑眉一笑,便应了下来。
不远处万家酒楼的雅阁之上,倚栏往下看的虞九郎见状不由莞尔。这时候里头宴上,举着酒杯自爱姬怀中爬起来的虞七郎,大敞着胸膛冲几个好友说笑了几句,便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一把揽住虞九郎,驱开偎在他身侧的美姬,高声笑道:“九弟,你在看些什么?”
虞九郎见他双目赤红,满脸癫狂却也不以为意。转头望着下头,微微笑道:“看一个有趣的小姑娘。”
“什么?”那虞七郎闻言,脸上更是兴奋也伸出头往外探看,扫了一转把目光停在姜婵身上,突然击掌大笑。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可不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嘛!”
虞九郎未搭话,只是笑看着下面渐渐散去的人群。心中暗道:能使得动富可敌国的万氏商行,可不是极有趣么?
莫不是万氏商行背后有主的传言,竟是真的?
若此言当真,那么这个小姑娘可就真真是又有用又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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