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 第三十章 西斯的审判

    西斯眼睛所能看到的世界在慢慢坍缩。自己就像被困进一汪黑幕，逐渐逼近自己的是来自黑幕裂口处的一张脸，亦或仅仅是撕裂的黑幕而已。

    刚才似乎长在自己身上的翅膀又像知道自己长错地方一般，着急的脱离共生体。

    翅膀正在脱落。

    脱落词义也许用的并不准确，嵌入皮肤一片片的羽翼被一股残忍外力拔出。

    根根沾血。

    西斯觉得自己好疼。

    本能的，他开始努力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与附加的疼痛。但他发现自己犹如蝼蚁一般，根本挣脱无能。

    平时在打架中学到的技能和偷偷去看那些部队练剑的成果，在这里一点作用也没有发挥。西斯意识到自己所能做的，就是任人宰割。泄气的同时西斯迅速的冷静下来。

    ‘不对啊，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啊。’西斯意识到，环境的代入感过分的强调这一切的真实性。自己从心底里嘲笑自己刚才的慌乱。这一切只是幻想吧，西斯心想。

    就像知道西斯心底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一般，那想吞噬自己的黑幕渐渐的停止了它的“虐待”。

    西斯不禁的发出一声笑声：“呵呵。”

    “你冷笑什么。”

    西斯听到有人在他的耳旁说话。

    那话语似乎是有形体一般，纱一样的轻抚过西斯的耳畔。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有片刻，西斯以为自己眼花了。

    一个与自己“附身”的天使长着一张一模一样脸的天使在贴近自己脸不到10公分的地方盯着自己。

    “呵呵，笑我就等同于笑你。”它像西斯龇了龇牙。

    “逃避解决不了事实，路西华。你把我从你身上剥离丢弃在这里，弃若敝履。我的伤口到现在都还没有痊愈！”它抱紧了自己的翅膀佯装疼痛状。

    “你抛弃了晨星之名，去追求你可笑的自由。把我遗忘在你摇摇欲坠的羽翼下。自己却跑到人间带着米凯尔甘心成为名义上亚当的子嗣。当真是丢弃了你傲慢的本性。不过你现在还是上帝的子民。”它露出了很愉悦的表情，而后就是持续的笑，无法抑制的笑，放在那漂亮稚嫩的脸上有些刺眼。

    突然它挥舞着翅膀上下翻飞了起来，有些癫狂。翅膀每划过一次，就会留下一道光的轨迹。接着连成一片光芒。

    “的确如晨星一般的耀眼。”西斯被那耀眼的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闪着耀眼光芒的天使此刻跪在了西斯的侧面，仰头向黑幕的无尽处望去，深情款款。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近神之人，何竟被砍倒在地上？你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众天使俱各在自己阴宅的荣耀中安睡。唯独你被抛弃，不得入你的坟墓。不肯救赎的你，何来被救赎的现在？”——（以赛亚书，第十四章）

    “不！停止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西斯突然发出怒吼。他挣扎的站起来，有些踉跄。

    不，这似乎又不是西斯。

    血红色从瞳孔周围开始扩散，犹如翻滚的熔浆，浑浊而狰狞。“晨星？”

    “西斯”稳定身形，缓慢的直起来身子，动作举止和平时大相径庭，居然隐隐的透露出一丝优雅。

    “晨星之名不过是为了我抛弃了的名号而已。终究我还是落于太阳之后的一颗星。启明星，晨星只是我失败的标志称号！不要拿我抛弃了的称号再来定义于我！”西斯怒吼，而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些许。

    西斯不由自主的用左手轻抚右手上本来没有的伤疤，伤疤贯穿了整个手掌。

    “呵呵”西斯低低的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疤痕还没有消逝呢。”那幽暗如死水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伤痛。

    就像知晓现在的西斯因何而忧伤一般，圣洁翅膀的拥有者低沉了声音，似宽慰道：“米凯尔那一剑你不是早就打定要忘掉吗？你知道的，他不可能违背神的意愿。”

    “对啊，我和他是永世双生，父神创造我们的时候本就是一脉而成，我痛，他毅然不会轻松。”西斯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像此刻，我剥落了你，你居然还能知晓我心中所想！父神是不是还能将我的思想窥探的清清楚楚！傀儡，我不要再做下去了，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从来不是附属品！！”隐隐的能够听到西斯说话时咬牙的声音，本来归于平静的面目此刻又狰狞了起来。“也许我撕碎了你，才能保全我“自己”！

    西斯打破了平和的局面，手中变幻出一把利剑，

    它认得，那是米凯尔刺伤他的那把。

    燃烧着赤红火焰的剑，像要灼伤彼此的眼睛一般，无情的像对方刺去。穿透过胸腔的中心，严丝合缝，毫无偏差。西斯还记得在人界被崇拜的神的宠儿的弱点。——烈焰剜心，形神俱灭。

    可伤者仅仅停顿了几秒，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始挥动自己的翅膀，使自己的身形自下而上的让利器在自己的穿过，却不受影响。

    “你——”西斯轻眯起了眼睛。

    “我就是你啊，是你神格。不具备形体的东西你却妄想用物质来击碎。哈哈哈。”它凑到西斯眼前瞪大了清澈的湛蓝双眸。“看来地狱的时间和在人界的几年让你安逸的都忘掉自己是什么了“怪物”了。记忆也不太好了呢。”它像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挥着翅膀似蜜蜂一般可劲的飞了几下：“什么叫保全你自己？你以为像叛逆者一样的残缺才是你自己？”此处叛逆者为隐喻艾斯比尔。你的荣耀甚至你的存在都是神赐予你的，到现在我甚至都不敢面对你这张脸说出这些话！在天界，你的相貌都是公认的似神”

    它像一个戏剧演员一般，用翅膀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这样的荣耀也就只有你才弃之如履。当初米凯尔那把剑就应该找准位置，这样就如你所愿的形神俱灭，真正的独立了。可惜偏移了不少距离呢”它露出一副好可惜的样子。

    “不过，在天界以傲慢著称的你，怎么可能让除你以外的存在，对你的存在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就算是双生米凯尔怕也是不行呢。当年你定是读取了他的意识是不是！你知道米凯尔下不了手，真正的刺伤你。只怕他现在还在自责中终年度日。你将他陷入那种境地中，全在你的意料之中。如果让米凯尔知道了你的谎言和残忍，会发生什么？”

    “残忍？”西斯发出一阵的假笑。“说到残忍无情，有谁比一言不发，从不走出那一席幕帘的父神更表现的彻底？”后面写命令直达天使大脑神经，只能执行，米凯尔。

    “被最信任的孩子背叛，神的慈爱允许你保全神权。”它颇有感叹意味的说。在西斯来不及细想这笑背后的深意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它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一副礼拜的样子。“愿荣耀归给我们的父神，直到永永远远！愿父神完整我本体！”

    “当年之事，父神早已将我抛弃，又怎会听现在你的一段祷告呢。”西斯的话里嘲讽意味十足。

    笑容并没有持续。一阵灼热感从背后升起，痛感渐渐明显，却在一瞬间刺痛击穿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