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隔着雨帘凝望红尘，眼眶泛湿，挪不动步子，喊不出话。
红尘多么警惕的人，自是知道她站在不远处。他偏过头，隔着烟水云雾与她对视。他浑然不在意下雨，走出门檐，款步向她，“娘子，你回来了？”
长欢见不得瓢泼大雨倾倒在红尘身上，赶忙跑到他身边，使劲替他打伞。
“相公，你为什么等我？就算等我，为什么不在屋子里等？现在下着雨，你要是病了病了怎么办？”
红尘喜她言语里流露出的在意。
他就势揽住她的肩膀，即使他们挨得如此近，那小小的油纸伞，也遮不全两人。都心疼着对方，你推我，我推你的。
红尘带着她往府里走，“要是为夫病了，娘子不正好可以成天去找常十一了？”
这话吧，红尘说得没有半点醋味，好像是真的挺为她着想的。
至少二愣子长欢是怎么理解的。
她脸上“噌噌噌”变热，她往他怀里凑了凑，“相公生病了，我会心疼的。要是知道常十一病好了，我不会再乱跑了。可是相公，段府里的规矩日子，我过得实在无趣，往后相公多陪陪我？”
“好。”红尘稍作停顿，柔声回应。
踏进段府，长欢随红尘穿过小径，在三岔口，她猛地发现他不是往小苑去的。
“相公？”雨敲打伞面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连长欢都有点听不清自个儿说的话。
红尘听得分明，也懂了她，“你我都淋了雨，应先去沐浴，暖暖身子，免得感染风寒。”
“我的房里也有浴桶，我的小苑里什么都有。”她回。
被她的那点炫耀意味逗乐，红尘面上依旧温淳，“我寻思着，天黑了娘子差不多就该回来了，提前让纸鸢备好了热水。”
想到自家明月清风般的相公在雨下等她好久，她就心虚。她一心虚，自然是红尘说什么都应是。
照理，长欢是以正房夫人嫁给红尘的，是该和红尘同住拭生阁的。但段老夫人实在瞧不上长欢，有各种说辞让长欢住在小苑。比如红尘已有妾红鸾，一碗水要端平；比如若长欢不能为红尘传宗接代，他还须迎娶侧房夫人
红尘不愿老人家因这些小事不快，便依了。
就算长欢在小苑，他在拭生阁，也不过几米的距离。何况，他在府中的时日，都是抱着她入睡。纵使小丫头不许他多进一步，他也乐得。
浴池所在的房间，氤氲着腾腾的雾气。她甫一进去，就被一股淡淡的清香迷了魂。外面的雨仍不消停，啪嗒啪嗒地打着门窗。可她往里走，就再也听不到了。
长欢走了两步，便见洒了零星花瓣的浴池。这个，比程樾府中的小一些，可以容下两三个人。
她蹲下，将手探入水中，拭了拭温度。
还是滚烫的。
难不成刚备好不久？
她四处张望，不见纸鸢的身影，只见缓步走向她的红尘。
没有多想，她往前，直接扯弄他的衣衫。
她的动作吧，确实是有亵-渎之意。就算是仗剑走天涯的侠女，都未必会直接扒人衣裳。可她的眼睛，贼亮，坦荡荡的。
再者，两人是夫妻，在红尘眼里，这样无妨。
他有她手忙脚乱地胡来，“娘子，你这是？”
褪下他的外衫，她一本正经，“相公，你才是淋了雨。你先，我不急。”
红尘的衣服越来越少，她看到他清瘦的肩膀，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她碰着他肩的手，立刻变得滚烫。
猛地收回手，她遮住眼睛，磕磕巴巴，“剩下的相公，你，你自己来。”
红尘将她有趣的模样尽收眼里，眼角眉梢处缀满温柔的笑意。
褪了剩下的衣衫，红尘踏入浴池。浴池不够深，水面堪堪遮住他的胸膛。
“娘子，我好了。”
长欢生怕有诈，先别开两个指头，眯着眼打探具体情况。
确定他没入水中，她才放下手。她不敢走近，躺在矮塌上，“相公，我歇一会，你好了，就喊我。”
“长欢。”
红尘忽然换她名讳。
小妾和师父都喜欢喊她“欢儿”，听久了她觉得这像是孩子用的。孽障，臭丫头林林总总，花样不少。
也有人喊过她“长欢”吧。
可是，只有他一人喊过后，让她觉得，原来她的名字竟是这么动听。
许是想了乱七八糟的事，她突然鼻头发热。
她侧过头，“相公？”
矮塌里浴池很近，袅袅吹吹的雾气淡了些，他又露出了白玉红珠
长欢浑身发热，鼻端尤为集中。
须臾，她感觉有湿-热的液体涌出鼻子，她伸手一摸，竟见妖娆入骨的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