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李景德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他母亲蒋氏
但蒋氏虽然是个能干有耐力的人,却不太爱管事。因为年轻的时候劳累过度,身体算不上太好,干脆搬离了住院,住到了较为偏僻的福寿院,也能安心度日。许是很早丧夫的原因,蒋氏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往。但做人处事都说得上公正,从来不曾偏颇哪一个人。
屋子里,居中暖榻上做着的蒋氏身穿五福捧寿纹样的宝蓝色大袄,头上戴着银鼠皮昭君套,中间还缀着一枚翠玉。见李敏恭敬地行礼,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话:“回来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李敏的眼睛刹那间就红了。刚刚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就安定下来了。
回来就好,回家就好!
这时候,一位身穿藕荷色大袖圆领锦缎裙子,头上簪着碧玉簪凤钗的美丽妇人笑了笑,主动走过来将李敏搀扶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笑道:“老夫人,您看,真是个标致的丫头!”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正坐在一旁的谢柔一眼:“真是果然是从小地方出来的野丫头,这般不识大体!
蒋氏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一旁刚刚扶过李敏的二夫人孙氏脸上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丫头还真是不错,刚来就有好戏看了,看来以后的日子会很精彩了。但愿这姑娘别太早倒下了!
“你慢慢说,我一定为你做主!”
李敏收了收眼泪,将袖子撩起一些来,上面的疤痕淡了许多,但是却也没有完全消失,若是细细看,还是能够现。
听着李敏讲自己在乡村里面收到的那些冷遇,甚至是被打骂,在座的人或是以帕掩面,或是气愤难当,但心中多多少少都会看不起。一个丞相的女儿被欺负成这样,还有脸回来,真是恬不知耻!
不过也对,大字不识一个的野丫头,能知道什么?
只一旁的陈欣悦却是心急如焚,怎么忘了这一茬?只知道告诉她应该遵守的礼仪,却忘了告诉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话说出来,就算是一时让大家同情气愤,可是大家再回过头来好好想想,岂不是叫人笑话?
这里是丞相府,你一个月前说要回来都没有回来,这里的人难道会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会不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事什么样的日子?
可是这种时候,根本不需要你的诉苦,只需要大家场面上过得去,一切都好说。可你却偏偏将大家心照不宣想要隐藏起来的事实摊开来说,岂不是叫大家难堪?
谢柔脸上最后一点笑容也没有了,气愤的喊道:“刘妈妈!”
刘妈妈在一旁听着,早就有种不妙的感觉,听到谢柔喊出自己的名字,忍不住腿一软。而一旁的周妈妈却是眼皮子一跳,警告似得看了一眼刘妈妈。
“这些年一直都让你照顾四小姐的,这是怎么回事?”
李敏看着谢柔这样气愤的样子,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终于有个人肯为自己出头了。
刘妈妈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夫人,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四小姐每个月生活的银钱衣服我都是送过去了的,我也不知道啊!”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银钱衣服也不是我经手的啊,我就是一个小角色啊!
蒋氏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谢柔,又扫了扫她身后站着的周妈妈,心中跟明镜似得,不过这时候却不是自家人内讧让人看笑话的时候。
“定是那些下人不尽心!不过也是我的错,这些年都没去平阳看看她,难怪别人不尽心,说到底,还是我疏忽了!”谢柔立马换上一张自责的脸,那表情表演的一点都不到位,但这里却也没有一个人拆穿:“不过你回来就好,以后我定然好好对待你,弥补你这些年来受的委屈!”
“那就这么算了?”李敏显然对这样的说辞不满意。
“那你想如何?”谢柔脸上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若是细看,眼中还会有很多冷意。
李敏被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怒吓了一跳,心里的不安又升起来了,咽了咽口水才诺诺的说道:“没什么了,谢谢母亲。”
“好了,我也累了,没什么事大家就先了离开吧!”蒋氏很不耐烦的闭上了眼中,手中的佛珠转动不停。
蒋氏身后的罗妈妈失望的看了一眼李敏,原本老夫人还准备了一些见面礼要给她,可是谁知道四小姐这么不识大体上不得台面,居然在这种场面说这种话。也难怪老夫人都生气了。
谢柔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舒心的笑容,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搅老夫人休息了,就先告退了。未央,一会儿用过了早膳,我就送你去见过你父亲。”
“是,多谢母亲。”
大夫人笑着告辞,她一走,二房三房的人便都跟着站起来。三位夫人一走,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也就都跟着走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仍呆立在那里的李敏,挥了挥手:“你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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