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疏四日后回到竹苑。离开四个月,竹苑倒是没落一点灰尘,看来苏豫是来这收拾过的。
说到苏豫,褚疏就觉得心烦。虽说知道苏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甚至看乐抑府的派头,也应该不是什么小家族,却从未没想过会是天家。
算来苏豫是二皇子,那当年太子大婚之事与苏宥那事便是她误会了,褚疏越想越不对,又赶往了昌都城。
安业见着风尘仆仆的褚疏,有些讶异,“姑娘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褚疏瞧了眼内堂,问道,“安叔,伯逸呢?”
“爷去醉仙坊了,”安业看着褚疏,她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问,“小人差人找爷回来?”
“不用了,”褚疏抬脚往外走,“我自个去找他。”
到醉仙坊时苏豫正好从里头出来,身旁还有一男子,雍容华贵。褚疏没上前,似是心有灵犀,苏豫朝她这边望了过来,见到她立在那里,立马露了笑颜。
与那人寒暄道别后,苏豫走到褚疏身边,笑道,“回来了。”
俩人往乐抑府走。路上,褚疏问苏豫,“刚那是太子?”
“是,”苏豫没想到褚疏会认识,便道,“疏儿怎的识得?”
“与戎公有几分像,”褚疏悠悠道,“就是你父皇。”
苏豫愣了一霎,自言自语道,“终究还是知道了。”
“你同苏衎说我在阳州,”褚疏撇了他一眼,“他就去找我了。”
“我也是第二日才知道他与父皇一起去了阳州,”苏豫叹了口气,“我还抱着侥幸心,想着或许疏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若是此番没这茬,”褚疏停下脚步,看着也停下脚步的苏豫,“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褚疏这语气没有恼怒,苏豫也是舒了口气,她没有生气,一切便好说。
“想着顺其自然,”苏豫颔首,“伯逸也没像想瞒你,只是怕疏儿会芥蒂。”
褚疏瞋他,“你也知道啊。”
“若是早知道伯逸身份,”苏豫伸手去拉褚疏,“疏儿便不会同伯逸这般要好吗?”
“自然不会,”褚疏拍开苏豫的手,“我怎么可能与天家人相交。”
这话倒是出乎苏豫意料,不由问道,“怎的,天家人不好吗?”
“天家人哪里好了?”褚疏反问道。
确实没有哪里好,苏豫轻笑,“还是疏儿透彻。”
褚疏瘪嘴,她算是知道为何当时苏豫与颜蠲初见,只互相报了姓名便得知了对方身份,难怪她那哎操心的兄长再三麻烦苏豫多照顾她,合着是有这层身份。
看着褚疏默然,苏豫便也没多话。她一向不在意什么身份,对人皆是一视同仁,如此排斥天家,好似是惹了什么大麻烦一般。
“我现在感觉特差,”褚疏自言自语道,“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白痴。”
“疏儿?”苏豫不明所以。
“我也没识得什么人,”褚疏咬着唇,“姓苏的却占了大半。”
苏豫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她今日有些不一样,似是挺委屈的。
“我真傻,”褚疏抽了抽鼻子,“愣生生陪你们唱了这么久的戏。”
原来是撒娇,苏豫赶紧拉过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是我们没说清楚。”
“还摆了我好几道,”被顺了毛,褚疏好多了,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与那小人是什么相好,看在你面子上一直没同他计较。”
“伯逸这般大的面子呀,”苏豫心里是欢喜的,一细想,似乎哪里不对,“什么相好,疏儿你真是……”
“可不以为是相好嘛,”褚疏哼了哼,“而且,我还以为你当初是因为太子失恋而那般醉酒呢。”
苏宥是又好气又好笑,原来褚疏是真误会他是断袖了,他还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难怪会斥他耽误人姑娘,辜负人家心意,还说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话。
“被疏儿平白误会这么久,”褚疏吐了吐舌头,“还让我搅黄了广心的婚事。”
苏豫哑然,褚疏这是真心待周广心,明明被误会的是他,可她却觉着是对不起周广心,失笑道,“也没搅黄。”
“怎的!”褚疏眼神放光,“你们好了?”
“疏儿你这话被人听了要误会的,”苏豫摇头叹息,她说话不管不顾的,这还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乱作文章,倒坏了周广心的闺名。
“到底好了没有啊,急死人了。”褚疏巴巴等着苏豫。
“伊人是个好姑娘,”苏豫垂眼,弯了弯眸,“是伯逸的福气。”
这就是**不离十了,褚疏露出一口白牙,低笑了许久后抓住苏豫,拉着他快步往乐抑府走,“你得好好同我说道说道,这才几个月,怎么就错过了一个世纪呢。”
苏豫抿笑着低声道着“慢点”,被褚疏拉回了乐抑府,又被她强压坐下,看着撑着头眨巴着美眸的褚疏,他怎么以前没感觉褚疏这般好这些事。
“快说呀。”褚疏在一旁坐下,催促着苏豫。
“说什么?”苏豫却同她装傻。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褚疏眯着眼睛,手指点了点苏豫的肩膀,“挚友的八卦之心你都不愿意满足啊。”
“这种事哪里说得清楚,”苏豫噙着笑,抓住褚疏的手于她身旁放下,“说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