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一席话, 让许泽谨和祝梁师兄两个震惊不已,又从胸膛里迸发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两人越发地有干劲了。
因着卷子整理得好, 所以郑大人就让两人放半天假,这段时间两人着实累了。
只是才出屋门, 许泽谨就觉得很不对。
当初在殿试的时候, 许泽谨就有一个感觉,皇帝不是一个喜欢破坏规矩的人。自己即使是因为当初那篇文章, 可那个时候也没有进步一个位置。那就代表皇帝绝对不会做出让侍读学士考验人的事情。那么这郑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何必拿皇帝说事呢?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泽谨想跟祝梁师兄说自己的疑惑,只是这是翰林院倒是不好多说。免得人多眼杂, 消息传到郑大人耳朵里, 那真是不得罪也得罪了。
许泽谨和祝梁师兄两人是半上午的出来, 所以许东也没有等在外边, 索性商量着就这么走着回去。反正路也不远,真的走累了, 也可以在路边交个马车, 那儿热闹, 有不少车夫在那边拦生意。
出了翰林院, 两人没说话, 沉默着间或看看街道两边的铺子和东西。
许泽谨在心中琢磨着怎么开口。谁知那边祝梁师兄就开口了。
“许兄,我怎么觉得,圣上怕是不一定接的咱们两的名儿呢。你说郑大人那话到底代表着什么?”
许泽谨嘴角裂开,这才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无论我怎么想, 还是想不出,咱们两个人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我们两个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还能对郑大人有什么帮助?唯一有些个联系的,也不过是赵屹清,是在丁大人手下干活。比较丁大人的品阶跟郑大人一样,掌院学士大人如今年事已高。”
说是这么说,但到底心中没有把这事儿当做一个原因。即使是真的,那也不是许泽谨两人能掺和的。
“管他的,我们两个老实干活,不让人寻错处,那郑大人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再说了,我们那一房这么多的同僚呢,郑大人也不能做过了。”祝梁师兄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地回到了葫芦巷,正好看到许东驾车出来准备去送饭菜。看到两人,忙停下马车,从车上跳下来问道:“麦子哥,祝大人,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我这都准备送饭菜去衙门了。”
许泽谨笑着说道:“且不用送了,今日下午我两休息,你把这些饭菜直接拿到书房吧,我跟祝师兄两人在那边吃。”
难得清闲了一下午,许泽谨和祝梁师兄两人吃了午饭,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只是傍晚,赵屹清回来了,倒是咋呼着叫了许泽谨和祝梁两人。
“听说,你们把那些卷子都收拾好了?郑大人都给你们放假了,看来也不是特意为难你们的?”赵屹清打探道。
对于赵屹清知道这事,许泽谨两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是啊,郑大人,也就是跟你说的那样,比较严肃点,要求高一些。倒是对我们两有好处,待在他收下能学到不少东西呢。这对我们以后都是有好处的。”许泽谨可不愿意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么亲近呢。
赵屹清听着一愣,不过很快就笑着说道:“拿到也是,也是,只是有些累。就像这次的事情,你们两个可是忙活了一个月。就这才给你们放了半天假,可真苛刻。”
许泽谨两人都不接话,赵屹清等了半天,这才怏怏地收了表情,实在是有些失望。
晚饭后,许泽谨倒是又开始想这赵屹清的态度了。怎么着就想着让两人往丁大人那儿靠拢呢。背后的都说这位郑大人的坏话,这是他自己的行为,还是那位丁大人的有意为之。这些都不得而知。
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许泽谨且不说,但是自己却是不能做出哪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还是那句话,埋头做事。
过了几天,建省的两位同僚也回来销假了。许泽谨和祝梁师兄也收到了一些土特产。倒是感谢了又感谢。一边王信云又是热情地帮着介绍。
如今人都到齐了,原本郑大人说的小教习班也正式开始了。也没有固定的一个地方授课,而是带着众人开始一样一样地熟悉各样实务。
因为郑大人除了那次,其他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一房的庶吉士也都没有什么另外的态度。
不过有一天,许泽谨去藏书楼找书,藏书楼海量的藏书,让许泽谨流连忘返。这回找营造方面的书籍,总归是许泽谨对这些方面有兴趣的,再者还是想利用这个接单赚钱去。正好藏书楼有不少这方面的书,正好便宜了许泽谨和祝梁师兄两个人。
许泽谨抽出一本自己想了很久的书,这回总算找到了。收起来,准备再找本好的,再去那边登记。
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而这说话的人许泽谨还挺熟悉。
“怎么样,你那边的情况?”
“也就那样,我们就是跟着大人一起学习,没有什么一场的。像是你说的整天或者半天不见人影的事情还没有呢。”
这两人都是许泽谨熟悉的,一个是赵屹清,还有一个是同房同僚王信云。这两人有什么话好说,跟的大人都不是同一个人。办事的房间都是离着庭院的,这会儿怎么就凑在一起了。思及前段时间,赵屹清不断地在自己和祝师兄两rén miàn前刷丁大人的好。这事儿不免让许泽谨怀疑。
屏息等待两人聊完出去,许泽谨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出去登记结束。
出了藏书楼,许泽谨这才深吸了两口气,准备抱着书回去。谁知道才出院子,就听到赵屹清的喊声。
“许兄,你~在藏书楼借书?借了些什么书?”赵屹清笑呵呵地对着许泽谨问道。
许泽谨抱着书本转身。
“原来是赵兄,是啊,我就在藏书楼借几本营造方明的书。你是知道我的兴趣的。当初在吴州府的时候,我也接到过不少单子,给那些乡绅设计宅子。赚些银子,也好补贴一些家用。只是如今到了京城,名气没有,又不适应如今的风格,所以先借书回去看看,多研究研究,才行。”许泽谨笑呵呵地回答。
一点没有异样,倒是让赵屹清心中低估。是否刚巧听到了吗?
“哦,是为了这个啊。我都忘了,你和祝兄还是秋先生的高足,怎么样?要不要我帮着你在京城打开局面?正好我赵家在京城也有几家长辈关系不错,给你介绍一家也是可以的。”赵屹清笑呵呵地说道。
听了这话,许泽谨倒是不会相信的,即使有几家长辈。但是这几位长辈没有来让赵屹清住过去,那可想而知,这关系也就面子情罢了。
“呵呵,这倒是不用,我如今的水平还不够。而去,来之前,秋先生也给我们两个几封推荐信。我们打算多学习一些时间再说。免得堕了秋先生的名声。”许泽谨淡淡地说道。
这话说了,两人也就淡淡地分开了。
许泽谨缓缓地走回去,突然发现赵屹清不断地示好,其目的意味不明,也不知道到底存在什么目的,往日不知道,如今倒是能猜到什么的。左不过是站队的事情,自己不过是小小的庶吉士,参合这些干什么。
至此之后,许泽谨在赵屹青面前说话做事都格外小心。深怕自己说漏嘴,被人抓住消息当把柄,那自己这一辈子就完了。
许泽谨这次回乡的时候,许老汉也抓着许泽谨私下里说过话。总结来说,大家都拿的,无害的,许泽谨可以收。可路子一定要正,绝对不能助纣为虐,或者作奸犯科。宁可升官慢些,也不可犯那种错误。
赵屹清的事情,可能不一定有危险,可到底是不安分的。许泽谨宁可走得稳当些。
把这个事儿跟祝梁师兄一说。祝梁师兄非常地赞同。
“既然如此,这赵屹清和那王信云两个咱们都要远着些,以免被波及到了。如今朝堂的局势,圣上正当年,咱们要做的不是站位,而是忠心。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还是把庶吉士分内的事儿干完。”
所以说,许泽谨当初跟祝梁师兄一见如故是为何,就是在个性上是相同的。本质上两人都是谨小慎微的人。当然还有在爱好上,比如喜欢营造。
说完这些,许泽谨突然高兴地把今日找到的两本书拿出来。
“师兄,看看,这两本书如何?这可是我今日好不容易淘到的。就因为他们两个说话,这才让我看书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祝梁师兄一接过书,就快速而又小心地翻阅起来。不时地‘啧啧’惊叹出声。
“真不错,我当初在左迩书院找过,可惜没有。来了翰林院,除了开头一个月咱们要整理卷子,没时间,之后我一有时间就在找这本书,这回可要,总算找到了。这样,你这里有两本,不如这本书先借我看看,等你另外一本看好了,我再跟你换如何?”祝师兄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许泽谨那是敢怒不敢言,不过幸好另外一本也不错。这才点头答应。
“算了,师兄先看,等你看完了,我再看。对了师兄,我觉得咱们的火候也差不多了,要不要去拜访一下秋先生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