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楼上, 许泽谨锤了一下手臂,这才坐下喝口茶, 舒服了一口气。
坐对面的祝梁师兄叶也好不到哪儿去。
“师兄,累吧, 孩子们都一点点长大了, 再过两年,咱们可能就抱不动了。所以我前段时间有些着急了。孩子们读书也要慢慢来的, 否则他们厌恶了,那更是麻烦。”
即使关系好,许泽谨也要解释清楚, 否则长此以往, 两人关系就要差了。好不容易有个兴趣爱好都差不多的好友, 许泽谨自然是要认真对待了。
祝梁师兄认真地听许泽谨说完话, 这才好笑地说道:“你这也太小心了,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再说了, 你那么做的确是为孩子们好。我只有感谢的, 最关键的就是, 你那讲故事的确是行之有效的。这就够了。”
许泽谨只是笑笑, 要知道当初, 以为跟宏学文关系好,可人家一瞬间就翻脸了。银子就那么好?许泽谨认为自己是原则的人,不是那么轻易能原谅人的。所以越发地珍惜如今的朋友,也许以后会改变,会因为很多外物改变可现在不是。
才想到这里, 那边孩子趴着围栏大呼小叫地咋乎,两人相视一笑。
才坐了一会儿,茶楼楼梯那边又有人上来了。本是随意一瞥,很快就把视线转移,可马上就转回来了。
“郑大人!”两人站起来,同时出声。
没想到,郑大人如此严肃的人,也会出来逛灯会,真是想不到啊。哦,后边还跟着一个小辈,迈着四方步,小脸儿绷着,让人莫名的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而许泽谨也的确笑了出来。
“郑大人,这是您孙子吧,看着了真好玩,看小脸儿上严肃的表情可真逗。哈哈。”许泽谨的话冷场了,大家都目瞪瞪地看着他。许泽谨觉得莫名其妙,可又没人给自己解释。
冷了一会儿,郑大人才开口道:“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九皇子。”
又为九皇子介绍道:“这两位就是跟您提起的翰林院庶吉士,许泽谨许大人,祝梁祝大人。”
许泽谨卡巴了两下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还是祝梁师兄帮着解围。
“九皇子,您怎么出来了?安全吗?”“对对对,不知道有没有人保护?这元宵节灯会什么事儿都会发生的呢,比如说拐子,专门找小孩子下手。这些人最是可恶。”许泽谨连忙补充道。只是效果不怎么样,又一次冷场了。
还是九皇子打破平静,“放心,我出来是禀报过父皇过了。我跟着师傅出来,身边也有保护的人,不过是在外边而已。许大人不用担心。”
很快又恢复了无话可说的状况,这里只除了孩子们那透着愉快的音调的声音。
再一次打破平静的是外边街道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我的孩子,哇”
许泽谨几个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连忙急走几步趴着围栏往外看,几个孩子被拨到了一边。
楼下街上早就因为这一声喊乱了套了。
许泽谨对着祝梁师兄说道:“师兄,这里你看着,我带着屠大下去看看。孩子们就拜托你了。”
祝梁师兄郑重地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呢。”
有了祝梁师兄的话,许泽谨放心了,这就准备下楼。不过临下楼前却对郑大人说道“郑大人,我看,等下情况好了,您还是早点送九皇子回去,毕竟出了事儿,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要是没有碰见郑大人和九皇子一行人,那许泽谨和祝梁师兄都没有责任。可现在碰到了,真出事的话,两人也少不了连带责任。所以许泽谨才劝说郑大人早点回去。
郑大人听了也没有反驳,点头答应道:“行,一会儿消停点了,我们就走,放心不会连累到你的。”
许泽谨又转头看了一眼妻儿,这才转头带着屠大下楼了。
才出茶楼,街上非常乱。人们没有头脑的一通乱跑,不断地乱撞。
许泽谨没有贸然地冲进人流里。而是贴着各家铺子墙边走,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流冲走了。
走了不久,就看到前边有衙役在维持秩序,就加快脚步朝着那边走去。
还没有到跟前,就被衙役给拦住了。
“不要再往这里挤了,丢了孩子的往我身后左边走。没丢的,赶紧带着孩子往家走,不要乱,往我身后右边走。”不断地扯着嗓子维持秩序。
许泽谨连忙上前表明身份“我是今科庶吉士,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现在缺的就是帮忙的人,那衙役自然是高兴的。
“原来是位大人,整个我家大人在左边帮着登记,要不您去那边问问。役客气地对许泽谨说道。
道了谢之后,许泽谨就往衙役左手边走,不多时就看到一张桌案摆在那儿。后边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文士,正在询问对面的一对凄苦的年轻夫妻。
走近了,就能听到年轻妇人的啜泣声,和男子慌张而又无章的叙述声。许谨没有打断几人,只是等在边上,知道那对苦命的丢了孩子的夫妻走了。
趁着这个空挡,许泽谨连忙上前表明身份,并且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噢,原来是新科进士,许大人啊,失敬失敬。这儿确实有个事儿要麻烦你,你看,我这儿登记那些丢了孩子的。不如许大人就帮着去右边看看。疏散疏散人群。”京兆尹汤大人客气地说道。
许泽谨看这边果然是有秩序的,也就答应下来。
“行,下官这就过去。”说着许泽谨就逆流走过去右边维持秩序。
来到右边,这边人数多,果然乱糟糟的。许泽谨马上就加入维持秩序的人当中,屠大自然也跟着帮忙。
许泽谨边维持,边观察着众人的表情,总觉得这是有用的。只是到底有什么用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很快,许泽谨就有了不同的发现。
不论是丢了孩子的,还是着急回家的,脸上的表情都不在乎那么几种。可许泽谨突然在一个妇人脸上发现了一丝微笑,虽然在许泽谨的视线转过去的时候,敏感地收了起来。可许泽谨就是觉得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具体却是形容不出来到底是如何的。
许泽谨招呼过一边忙着帮忙的屠大,耳语了几声,屠大的表情也是变幻多端的。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转身去执行许泽谨吩咐的事情。
很快,刚刚许泽谨发现的几个表情异样的人身边慢慢地多了几个衙役。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两边都被包围了。很快,总共五个人被提溜到了许泽谨这边。
“冤枉啊,大人,我们几人什么也没做,您为何要抓我们几个?”几人被压跪在地,油滑地对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诡异地问道:“我说了你们有罪了吗?你们此番如此做态,越发地让人怀疑了。来人呐,暂且把这五人收押,等下汤大人可审问。至于那些孩子,看着是被下了药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先带回去京兆衙门,等孩子清醒了再叫那些丢了孩子的过来认人。”
许泽谨这样一吩咐,屠大带头称‘诺’就猛虎一般往前扑。一把按住其中一个可以人,直接就绑了。有喊叫的,直接给塞上臭袜子,顿时世界就清净了。
处理了那几个可疑人,许泽谨继续帮着分流人群,一直忙到快半夜,这才理顺。
汤大人那边也完事儿了,登记了不少丢孩子的人家。这会儿才脱开空来。
“多谢许大人帮忙,我们这里才能如此快地理顺。如今夜已深,您的府邸是否近,如果远的话,本官可以帮你找辆马车送你回去。”
汤大人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许泽谨也不在这里讨人嫌了。
“不必了,我已经派下人去接留在茶楼的妻儿,想必这会儿应该回来了。至于今儿的事,我想每个遇到的人都会来帮忙的。接下来的事,汤大人您就要辛苦了。”许泽谨笑着对汤大人说道。
此话意有所指,只可惜汤大人没有听出来。不过接下来找那些孩子,和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就有汤大人的头疼了。
正巧这会儿,屠大带着大伙儿赶了回来。
“老爷,夫人、少爷和祝大人一家已经接了回来。刚才那位郑大人已经带着人回去了,您放心吧。”
许泽谨听了点点头,这才转身对汤大人告辞。
许泽谨上了马车,就看到方永淑抱着睡着的孩子坐在车里。连忙上去接过孩子。
“辛苦你了,孩子我帮着抱着,你也休息休息。”
方永淑顺从地把孩子交给许泽谨。
“那边还顺利吧?也不知道丢孩子的人多不多。京兆尹能否把这些孩子找到。如果找不到,那些当父母的定是非常伤心的吧。”
许泽谨心情沉重地点点头。不过想到今日抓的那几个人,应该有些收获吧。毕竟,衙门里的那些刑具少有人能熬得过去的。希望这能对那些拐卖的孩子有好处。
不过,许泽谨没有把这些话告诉方永淑,毕竟这还是没影的事儿。万一自己真是看错了。
这一日,大家沉默地回了家,许泽谨只是简略地跟祝梁师兄说了灯会的事情。祝梁师兄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对那些人贩子表示无比厌恶。毕竟他也是个有孩子的父亲,能体会那种丢了孩子的心情。
元宵节过去,翰林院那边也要上衙了,许泽谨就把这事儿放开了。毕竟开年了翰林院非常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