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胡轩的心思,许泽谨未必不知道, 这独门生意自然是更加地赚钱的,只是许泽谨不能如此做。在本地做官, 拉着亲戚过来做生意, 这本来就有些不妥的了。只是为了更好地掌握,也为了拉动万县的经济, 做出一番政绩来的目的。可也不能过了。
原本许泽谨回来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会儿再跟胡轩聊天,又是过去不就, 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许泽谨就打发人先回去休息, 具体的, 等明日再说。在这里也不在乎这一时一刻的时间。
第二日, 许泽谨才起来,胡轩就早早地带人过来了。许泽谨倒是吃了早饭, 抽出一点时间来见这些蛮族土司的使者, 也算是处理政事嘛。至于典狱里关的那些人, 要许泽谨说, 还是再等等再说。
于是在二堂, 许泽谨就在自己办公的堂屋,见了这些几个寨子的使者。
“来了,那就都坐吧,来人上茶。你们应该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吧?”许泽谨一身正七品官府,朝南位置而坐。
这几位蛮族土司的使者, 左右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长得非常壮士的人,这才笑着对许泽谨拱手,回道:“许大人,愚几人都是经常出入的,在下边买些日常用品,比如布匹,还有食盐之类的。再来就是一些铁质农具之类的。一般性都是以物易物的,只是山下人似乎不怎么友好。学着怎么交流,也就少吃点亏了。”
话中的刺耳,许泽谨要是听不懂,那也就不用当这个官了。
许泽谨只是笑着摇摇头说道:“本来做生意就是如此的。若是让我去,也不一定比你们好得了多少的。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给我暗示。我是当官的,不干涉你们具体做生意的。我这次派人过去,也不过是想着咱们双方有更多的交流才好,不论是日用品,还是其他的。”
众人更是不解了,这些人都认为,许泽谨派了胡轩过来,不就是为了那被抓的寨子里的那些人嘛。怎么说,在山里,蛮族各寨通婚,总有几个沾亲带故的人吧。连各个土司也有把女儿嫁给这个寨子土司的女儿的。
许泽谨笑着摇摇头说道:“既然我派人来你们寨子里谈判,那些人,我就不会就这么关着的。不过我这里也有要求,你们寨子的日子跟这山下的人,你们看着有何感想?”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内心里说,山上的日子自然是比不上山下的日子。单单说个人穿着的衣裳来说,都是比不上的。可这话能这么说的吗?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自豪和坚持,如何能被人打破了呢。
等了半天,这几个人都不愿意开口,干脆就不说话了。许泽谨知道这些人心中的复杂,自然是笑了起来。
“差得远,又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呢?你们山寨里虽然自由自在,可到底是吃了上顿记挂下顿饭的,也不用怕今年没有打够猎物,过冬就过不下去,冻死了,你们说对不对?而那自由也只是相对的,你们不还是在土司的管制下。相对来说,我们的律法还是有律可寻的。”许泽谨细细地为这些人分析道。
这几人,听了,眼睛都是一亮,看似是想到什么了。不过许泽谨倒是知道这些怕是不行的。
“本官知道,现在说的,你们只觉得我是耍嘴皮子罢了。不过我也是真诚地邀请你们,甚至是更远的山寨,我在万县城里开辟出来一个药材市场,你们可以试着来这里交易。得了银子之后,城里的什么东西,你们都可以去卖,即使欺负你们不懂,你们也可以货比三家。山里的药材,有些都是很珍贵的,相信,不会少了药商收购的。你们自己好好地想想。甚至是,你们可以在山里种植药材。当然了,这些一定要好。官府不会干涉药材市场正常的买卖的。”许泽谨直接就抛出了自己的话。
如此的用心,许泽谨也是无奈。一个药材市场,大量的普通药材是基础,而高端的药材,才是吸引各大药材商的亮点。而这蛮族山寨的药材,是许泽谨的最重要一步。
几人转头看看,心动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这些人也不是下决定的人。还是要等这些人回去禀报土司才行。不过许泽谨相信,有利可图,这些土司一定不会错过的。当初为了钱,连银矿至于杀头的买卖都做,如今更是合理合法,这些土司为何不赞同呢。至于他如何压榨底下的人,许泽谨也没有办法管的。
“想清楚了,其中的利润是无可估量的。我要不是在本地做官,为了我自己的政绩,也不会去招惹你们的。毕竟你们蛮族人都是逞勇好斗的,想要约束,怕是很难。在这里,我也跟你们说清楚,既然到了万县,那就该遵守万县的规矩。不可当街行凶。否则我也一样bàn lǐ的。”许泽谨正色地说道。
这些人来,也不过是带着耳朵来的。把许泽谨的话带回去。所以把话说清楚了,许泽谨就去忙前面衙门的事儿,只让胡轩招待这些人。
万县的卷宗,经过万师爷,顾子俊和许泽玉,还有别的从邵县请来的师爷,一起过滤了一下。剩下的,就是急需许泽谨本人处理的。离着十月金秋也不远了,等田里的粮食下来之后,就要开始征粮了。到时候只会更加地忙碌了。
至于城东城西两处的城墙,倒是因为有徭役和抓来的蛮族人,再加上,许泽谨没有在吃食上亏待这些人。所以这速度还是挺快的。至于之后的两个市场,全部都由许泽谨的设计图纸的。这些,都是许泽谨依照上一世的印象中的市场做的设计,当然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毕竟如今建筑的材料也是有不同的,有很大的限制,许泽谨就直接用其他的东西替代了。
处理了一上午的公文,许泽谨这才回到后院用午膳。
休息了半个时辰,许泽谨就准时起床,准备等一会儿就去衙门处理事儿。只是这个时候,胡轩找来了。
“怎么的,那些人都着急地回去了?”许泽谨笑着问道。
胡轩也跟着笑了起来。
“的确,那一个个的,都着急地回去。恐怕这些人也是看到了其中的利益。这些人都是跟各自的土司有些关系的,只要那土司大把赚银子,这些人也会跟着肥起来的。”
“等下次来的时候,还是又你接待。我也回在西山一侧划出一大块地儿出来,若是那些蛮族人愿意下来,也可以在那儿买地造房子定居下来的,甚至是买土地,我也回专门准备一块地的。我相信,会有一些人愿意的,山里的日子如何清苦,我想三姐夫你应该是知道的。还有,读书。咱们这个书院建成之后,这些蛮族若是愿意,可以送小孩来读书。不过这个事儿,还不用着急,你暂时不要声张。如果这个药材生意成了,那些土司一定会把寨子里的人都拽在手心里的。”许泽谨正色对胡轩说道。
胡轩听了这话,就是一愣,这文化、土地、安全等等,合理地分化,真真是好手段。不过这些人中总是有些顽固分子的,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要着急。
胡轩才走不多时间,那边门房屠伯就来禀报了。说是城里的一些乡绅递拜帖来了。
这些人来,许泽谨预料到了,昨日的那些话,嗅觉灵敏的,是该行动起来了。
让屠伯把人请进来,头一个见到的就是那蓝老爷,另外几个人,也是跟这位蓝老爷一桌吃饭的。
许泽谨站起来,一摆手,请大家坐下,上了茶水之后。只等着蓝老爷这些人说话。
蓝老爷笑着对许泽谨拱手说道:“昨日得许大人宴请,过后老朽回去思索了一番,才觉得这两个市场那是大有所为啊。我的蓝家商行愿意在两处都买铺子。您觉得如何?”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也有意在两处拿铺子。几个铺子而已,花不了几个银子,可是却能跟这位年轻的过分的县太爷交好,何乐而不为呢!
许泽谨喝了口茶,点点头。几个铺子的事儿,银子什么的,都是少数的。关键有了这些人带头,想必接下来两处地方能少花力气,就能兴旺起来。到时候拽在手里的铺子就能高价卖出去了。
“这个自然是好说,过后我会交待万师爷的。等完工之后,自会请众位现场去看的。到时候咱们直接拍板。放心,等两处红火起来之后,相信不会让众位吃亏的。”
这话一处,蓝老爷几个人有些愣神,只想着这位县太爷太过笃定了吧。这样的地方,哪个人就一定能保证好的呢。药材市场咱们且不说,可那菜市场,这万县还会少了这个吗?众人对这个菜市场是不看好的。
可是许泽谨特地把这个菜市场安排在城西,就是有其中的深意在,更何况还有那些公共马车在,相信有那些为了便宜几个铜子的人过去的。而菜市场的摊位费,许泽谨早已定下了,那是别的地方都要便宜的。到时候有了自己的人在那儿管着,相信那些差役轻易不敢去招惹的。这一处地方,收来的摊位费,许泽谨没有密下,而是直接拿进了衙门里,衙门里的人,或多或少的都能分到一些。倒是帮许泽谨收买了不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