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百妖帐》 第九十九章：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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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丈高的身子，四肢粗壮，通体如青铜般黑绿，怪物弓起的后背上凸起一排小小的尖刺。它砸在地上的四蹄如张开的人掌，不同的是上面尖锐细长的利爪。它面朝莫文和悟净发出“咕咕咕”的嘶吼，两排锋利的獠牙完全暴露，涎液从牙缝间一点点滴落。

    奇怪的是，在他的头顶，莫文和悟净竟没有看到眼睛。

    “师兄，他、他没有眼睛吗？”悟净握着宝杖大声问道。莫文也着实一愣。

    可他们还来不及说话反应，怪物已张开血盆大口再度扑了上来。莫文见状一把推开悟净：“悟净闪开！”

    两人分别躲向两边，怪物在他们头顶上方越过，抬眼的刹那，悟净无意间注意到那怪物张开的前肢根部，凸起出一枚眼球。

    悟净在地上翻滚片刻，指着怪物大叫：“师兄，你看他的前肢下面？！”

    莫文已扔出数张符纸打向怪物，它转头调整时，那符纸如同根根燃烧的爆竹，在碰撞在它皮肤的瞬间爆炸生烟，逼得它连连后退，嘴里发出“嗷嗷嗷”的惨叫声。他听到悟净的叫喊，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双眼睛正在前肢根部转动，幽幽凝视着两人。

    腋下之眼？莫文突然一愣，而后浑身爆出冷汗。形同羊的身体，人掌虎齿，腋下之眼……根据他的知识，符合这一长相的怪物只有一种。

    悟净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巴地问道：“师兄，这怪物、这怪物是……”

    莫文咽下一口唾沫，吐出两个肯定悟净判断的字眼：“饕餮。”

    龙生九子，其一名为饕餮。羊身人掌虎齿，目生腋下。性情凶猛而贪婪，好杀戮与吃食，永远食不果腹，处于强烈的饥饿中。因此，饕餮的一生都在寻找食物。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吞掉任何活物。但在所有的食物里，他最喜爱的便是人类。

    莫文攥紧符纸的手指开始打颤。饕餮虽不会法力，却有一身坚硬无比的皮肤，刀枪不入，剑刺而己断，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他。

    也就是说，自己的那些符纸和阴阳术，最多只能是通过力量的冲击将它牵制住，可若是想彻底杀死它，便是痴人说梦。

    怎么办？方才入地宫前还信心满满的莫文瞬间没了底气，甚至内心莫名泛起些许恐惧来。

    扑空的饕餮甩甩脑袋，眯起眼睛观察一下分立在两边的莫文和悟净，最终把目光完全锁定在了莫文身上。

    莫文悄悄后撤一步，手里的符纸已蓄势待发。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饕餮突然起身扑向了悟净。

    两人谁都没料到饕餮会使这种分散防备的方式，悟净反应不及，只够伸出宝杖横在自己面前。饕餮的血盆大口抵着悟净的宝杖，牙齿距离他的头颅仅有半尺。后坐力带着悟净砸进身后的迷宫墙，竟硬生生砸出一个凹陷来。

    悟净强撑着宝杖才没使饕餮咬断自己的脖子，饕餮不断挥舞起利爪，牙齿咔嚓咔嚓不断咬合，尝试着某一次能够幸运地咬住悟净哪怕一点衣角。莫文刚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中回过神，立刻飞出符纸支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斩鬼令！”

    符纸像利刀刺向饕餮，周身绽放出法阵的图案，铺满饕餮的后肢。阵网发出灼烧的嘶嘶声响，冒起股股黑烟，可饕餮似乎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感那般，毫无反应，仍然一心想要吞下勉强支撑的悟净。

    符纸燃烧成灰，从饕餮身上剥落，不见一丝伤口，它全身完好无损。

    莫文震在原地，完全没了办法，眼看着饕餮的嘴离悟净越来越近，而悟净也渐渐力气匮乏，他焦急万飞，四处张望着渴望能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半截腐烂的尸体上。

    犹豫片刻，莫文终于还是忍受下恶心和对逝者的愧疚，屏住呼吸将死尸拽起，迅速扯拽到饕餮身边，趁它张嘴的空档扔了进去。

    即使那尸体的气味已让莫文恨不得跪地呕吐，饕餮却如同品尝到一口大餐，松开逼迫悟净的手，用力咀嚼起来，吃得津津有味。悟净没了饕餮的压迫，身体从微微悬空滑落到地上，宝杖径直掉在了身旁。

    “悟净，快走！”莫文来不及多想，拽起悟净便向迷宫深处跑去，身后的饕餮还在享受那一道剩菜，莫文和悟净几乎用尽全身能用的所有力气沿着绳索冲回去。呼呼吹过的风里都夹杂着惊恐不安，他们拼尽一切，只为了逃出去。

    必须回去找到悟空商量对策！莫文如是想着。否则仅凭他和悟净手里的东西，根本伤不到饕餮一丝一毫！

    迷宫内经历着生死时速，地面上同样不曾安宁。

    玄奘趴在一层浅黄色的保护罩内，焦急万分的看着外面。

    金箍棒被悟空横在面前，拦下鹿力的两记弯刀，两样金属间摩擦的铿锵声响清脆刺耳。悟空趁着鹿力发力愈加强势，猛地后撤而侧身，对准前倾的鹿力腹部就是一脚，将他径直蹬了出去。

    还没站稳悬空的脚跟，长剑割裂空气的寒意从后脑勺一路顺着脖颈流遍全身，悟空飞快伸出左手，已化成玄铁的胳膊如最坚硬的磐石，剑劈落时非但没有被割伤，还将虎力整个弹了出去。

    悟空手里转动几圈金箍棒，冷冷看着暂时不敢攻上来的三人。

    国王和群臣早已躲在一块块山石后面，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观察对峙的几人。空气里弥漫起凶狠的杀气。

    悟空看着三位国师气喘吁吁的模样，冷冷笑道：“呵，俺老孙这算不算是一语成谶了？你们果真想对我师父下手！”语罢，她不屑地微微侧过脸庞，瞥了三位国师一眼，“不过，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实力，简直是以卵击石！”

    三位国师对视一眼，竟没有因为悟空的嘲讽而震怒。羊力哈哈哈大笑，指着悟空用诡计得逞的神色说道：“以卵击石？呵，等一会儿那饕餮吞了你两个师弟再上来吃掉你。我倒想看看你还能不能笑话我们以卵击石！”

    悟空刚想再讽刺几句，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本能地问道：“你说什么？”

    饕餮？！悟空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那种上古恶兽？怎么可能？

    可国师脸上残忍的笑容粉碎了悟空的自我麻痹：“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这地宫下困的不是别的，就是恶兽饕餮，你那两个师弟不会是它的对手的，哈哈哈哈！”

    虎力还不忘补充：“这么多年我们用人肉喂养它，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把它训话成了听我们的命令。等它吃了你那两个能帮忙的师弟，就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