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之途》 第十三章 不肯放手

    现在，那缠绕着的藤蔓已经没有了，我伸出了手，抱着了那个依旧搂着我的女孩。

    我虚弱极了。

    我的虚弱，来源于这个女孩给我的那一棍子。它虽然没有刺中我心脏的位置，但是，也就只偏了那么一点点。

    血，已经不再流了，但是，我的身体里，一阵阵的虚脱感更加强烈了。

    “杰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向了此刻依旧站在一旁的杰克。

    “什么？”显然，他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说，凡是被吸血鬼咬过的，是不是最终都会变成吸血鬼？”

    听到的话，杰克眼中升出了一种戏谑，“莱尔，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恰恰将你的弱点暴露无疑吗？”

    “什么意思？”

    “莱尔，你想想看，凡是已经到了吸血鬼口中的猎物，一般都是什么下场？”杰克看着我，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但这种古怪我很不喜欢，“凡是猎物，对于吸血鬼来说，一般只存在两种情形，要么，被吸光了血液，然后变成干枯的尸体死亡，要么，就是被吸血鬼滴血复活，就像我对你做的那些，莱尔。几乎很少有猎物到了吸血鬼手中，被吸了几口血，然后又逃走的，这在吸血鬼的世界里，几乎就是一个非常微小的概念，正因为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也很少有人会知道，这种情形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说到这里，他微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容却仿佛是一把匕首，刺入我的心，“莱尔，吸血鬼和人类，他们的能力和差距都是巨大的。几乎没有吸血鬼在抓到了猎物之后，再让他们逃走的，你创造了奇迹，莱尔。。。。。。”

    “够了。”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现在，那个女孩依旧在我的怀里，我搂住了她，尝试着将她推开，不过，她就仿佛是长在了我的身上一样，紧紧地缠着我，不肯松手。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姑娘？”杰克望着我，淡然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说。

    “你受伤了，”杰克朝我的心口位置看了一眼，此刻，那里就在这个女孩的头发旁，“是这个女孩做的，你可以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

    听到杰克的话，我犹豫了。

    “好了，莱尔，我陪着你的时间已经太多了，既然，很多情形不是我们原本预料的那样，我该走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折回了。你好好保重吧，我会等你的，等你来找我。。。。。。”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刺入了我的双眼，“我会等着你，等你来杀我。”

    我看着他，最终，我发现自己的嘴唇动了动，然后，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一些话就脱口而出了，“别高估自己，杰克，未来，很漫长，但是也别高估自己的分量，或许，我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听到我的话，杰克哈哈大笑了起来，“莱尔，你学会欺骗了，尽管你口中这么说，但是，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种我曾经熟悉的仇恨，正是因为这个，才让我杀掉了他——我的父亲，一个让我感到非常可耻的劣等鬼怪。好了，这一次，不管怎么说，我救了你，以后，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莱尔，你必须学会保护好自己。”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是你救了我，而是她救了我，”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抚摸着依旧紧紧抱着我的那个女孩，“是我的猎物救了我。”

    “或许是吧。”他的神情也在刹那间覆盖了冰霜，“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再说了，再见吧，我的朋友，我的知心，如果说，在将来的以后，我还会再遇见你，还会再这样称呼你，我愿意，永远用这个词来称呼你，尽管，它已没有任何价值。”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离开。

    杰克终于不再说些什么，微微一阵笑意漫上嘴边之后，他便转过身去，大踏步走了几步，我便见他飞速地跳跃了起来，几乎就在瞬间，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看着杰克消失了的方向，静静地看着，我感到有些无助。

    刚才在我身边发生的一切，太危险了。

    我太不了解吸血鬼，对于这个全新的种族，我了解地太少了，但是，如今，我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我不了解吸血鬼，也不了解现在的我自己。

    看着杰克在我面前已经展示的一些超能力，我感到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而如今，自己的境况，是不是也是杰克口中的那种低等的，劣等的鬼怪，任何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看我不顺眼的吸血鬼都可以让我烟消云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就太恐怖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像杰克刚才所说的那样，我还不如就在藤蔓中被那些人类烧死，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我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凉意和恐慌，而对杰克的恨在此刻就更加没有节制地蔓延了开来，这种恨，让我非常想为自己的境况报仇，非常想，想要了他的命。。。。。。

    四周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个姑娘，她温暖的身体依旧蜷缩在我的胸口，她的手臂，还像原先那样，紧紧地抱着我，不愿意松开。

    “丽莎。”我轻轻地呼唤了一下她的名字。

    丽莎没有动，就仿佛是睡着了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

    “丽莎，他们走了，不管是人类，还是他，都走了，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了。”我静静地对怀里的那个姑娘说道。

    丽莎只是抱着我，她似乎不愿意换另外一种姿势存在，似乎，她愿意这下半辈子就永远这样度过。

    我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胳膊，“丽莎，快松开，我没有太多的力气去承受你的重量。”

    我说的事实话，因为，此刻的我太虚弱了。

    那个姑娘，依旧没有动，如果不是我胸口传来的她的体温，我甚至会认为，她已经死了，但是，正因为有了温度，这一切都告诉我，她仍然活着，仍然像一个人类那样，活得很好。这让我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