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那本该是仙逝的冯皇后出殡的大日子,却被皇帝压下,灵柩依旧停在迎凤殿外。
而我,一早就被谢君阳身边的太监总管叫去了隆政殿外侯旨。
在殿外除了莫庭,我还看了久违的忠叔。
忠叔被人带到我们面前时,显得有些懵,尤其是看到莫庭也和我一起出现后,更是眉头打结。
“少爷,小姐,你们,你们这是”忠叔有些欲哭无泪了。
莫庭走向忠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忠爷爷,既然是伸冤,怎么也要一起面对才是,怎么能让您一个人替我们两个少的承担?”
“可,可”忠叔有些绝望,回头指着隆政殿,无助的张望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为什么不见那位楚公子?他不是说他会少爷和小姐的吗?不是说老奴出面就好了,怎么关键时候他把少爷和小姐推出来,却不见他?”
莫庭舔了舔唇,为难的看了眼我,不知如何作答。
忠叔不提我差不多都忘了,都这个时候了楚天歌怎么还没有出现?
莫庭昨天还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楚天歌没事,今天就蔫了,不敢看我说道:“我,我昨天忘了说,他昨天受了伤,昏迷前下了死命令不让我告诉你的。”
我红着眼睛揪着莫庭的衣服,恨得磨牙:“昏迷!”
“不,不过,青冥去帮忙看了下,说死不了,就是体力透支过度,好好休息一下就无碍了。他还是,他今天会来的,却不知什么时候到。就,就这样。”
我气得抿着唇,忍着眼泪转过身去,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死死地攥着拳头,毫无感情的问:“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那昏君答应了他,只要他把冯家和佟家合伙陷害穆家的证据找到,同时阻止冯家,就给我们机会重审当年的冤案。”说着把一叠老旧的信函递给了我。
我没好气的扯过那些东西,认真的打开每一封,细细的看。发现有两家家主秘密联系的信函,还有当年伪造通敌密函,还有一些证人的证词等等。
我一忍再忍,“就这些证据?还交代了什么遗言?”
“额,遗言?”莫庭看出了我在生气,忍不住咽了口唾液,没底气的干笑了笑,“他说我们目前手中的证据只有冯家的,佟家的那份证据在另一个人的手里,会成为击败佟家的致命一击。”
我磨了磨牙,瞪着莫庭,“你最好能保证他能活着来见我,他若是死了,老哥我会和你好好算算账的。”
莫庭垮下脸来,没想到我会和他算账,开始四处拜佛求来天保佑楚天歌赶快醒过来,赶快出现。
我瞧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心里好笑,也算是踏实了不少,这样一炸总算有些收获。
今天早朝,冯易德和冯劲一早就被带进了大殿,半个时辰之后皇帝终于传召我们几个上殿了。
今天信王也在,看到我们几个的时候,明显愣住了。
冯易德和冯劲跪在地中央,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我们,与扑过来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却被禁卫军硬是按住了。
而冯劲,早就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完全被吓傻了。
我们三个扫了眼在场的文武百官,齐齐的跪在了大殿中央,自报家门。
众人听了顿时炸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脸色最白的,要数重复朝得志意满的佟侯了。本来以为出掉了一个劲敌,这样佟家就能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如今听到我们自报家门,顿时呆愣傻眼了。
谢君阳一声轻咳立即阻止了朝堂的议论声,“众爱卿都知道,最近京城发生了几件大事,这几件大事都是围绕着冯家秘密造反而来。齐国质子楚天歌前一阵子被刺杀,而联手刺杀楚天歌的人就是你们面前的这位冯国舅,还有,把那几个赝品也带上来给诸位瞧瞧!”
皇帝一声令下,又有几个禁卫军压着三个和冯易德长得别无二致的假货,带到了金殿上来。
东窗事发,一切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可老奸巨猾的冯易德还是不甘心的挣扎着,狡辩说这一切他都不知情,是这些人假冒他的名义做出了那些事情陷害他。
“冯大人,这般落井下石的无赖这些曾经替你卖命的人,是不是不太好?”熟悉的声音从外面由远及近。
我回头看去,是佟嘉俊,他怎么也来了?
佟嘉俊可没有像他爷爷那样憎恨的看我,依旧对我礼貌的笑了笑,似乎对于我换了女装也不觉得多惊讶,坦然接受着发生的事情。
撩起前摆跪在地上叩拜,“参见皇上,臣佟嘉俊有要事启奏!”
“你就是楚天歌说的证人?你都看到了什么,说说看!”
“臣曾被国舅爷的人以匪徒的身份绑架,而后巧妙逃脱。本想伺机就下三皇子,不曾想看到了三皇子已经被冯国舅转移。臣孤身一人受了伤,根本无法搭救只能回来求助。奈何多半受阻,今日才有机会说出真相!”佟嘉俊说的头头是道,可这些,却让佟战的脸更加挂不住了。
沉不住气的走上前一步,磕头谢罪道:“请皇上原谅老臣的欺君之罪。”
谢君阳淡淡的瞥了眼佟战,问他欺君之罪从何而来。
佟战就把佟嘉俊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说不让佟嘉俊说出来其实是他的注意,毕竟三皇子还在冯易德的手里,若是冲动的说出来,就会打草惊蛇,这样三皇子就会有性命之忧。
皇帝不住地点头,让佟战站起身,恕他无罪了。
佟战满头虚汗的站起身,瞪了眼不懂事的佟嘉俊,面沉如水。
不过皇帝并没有就此因为这个老狐狸打岔就放过了佟嘉俊,继续问:“佟卿还有话要说?”
佟嘉俊再次磕头,“臣要说的就是接下来的事情,据臣所看到的,三皇子是被冯大人亲自转移的,可是据臣所知,那日皇上曾和冯大人还有几位大人在书房讨论雪灾的重建的国事,那么臣看到的这位冯大人又是从何而来。”
冯易德听了顿时怼碎的瘫在了地上,无言以对了。
这个头一开,立即有几个朝臣站了出来,也说了他们经历的蹊跷事情,几乎都把事情指向冯易德养替身为他效命,欺君罔上的罪名也坐实了。
这个罪名坐实后,莫庭也叩拜了谢君阳,把手里的那些宗卷碰在了手里,“这里就是当年冯家联合齐国人一起栽赃嫁祸给穆王府的铁证,请皇上明察!”
太监接过那些宗卷,捧到了谢君阳面前,逐一打开给皇帝阅过,当看到第四个证据的时候,皇帝终于沉下脸来,拍案把剩下的宗卷都丢到冯易德的面前,大声怒斥:“大胆逆臣,你通敌陷害忠臣,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罪臣无话可说,认命了。”冯易德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冷笑着瘫在地上,一点点的把头转向一旁神色不定的佟侯,“不过罪臣还是有话要说,当年陷害穆王府同地叛国的,并不只有罪臣一人,护国侯也有一份。”
佟战立即跪下,不断地给自己辩解,说冯易德冤枉好人,子虚乌有。
冯易德闭上眼睛狂笑了好一阵,“好个子虚乌有!侯爷,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那份联手的证据在何处吗?已经不在我这里了,而是被人偷了,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已经落入了这三个穆家人的手里了才对,你再狡辩也无用了。”
“你们有什么可说的?”皇帝淡淡的扫了眼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们身上。
我侧头看了眼莫庭和忠叔,他们都表示没有摇头。我记得楚天歌说,这份证据他交给了一个很至关重要的人了,不知这个人是谁?
疑惑的望向信王,发现谢君瑛也在看我们,还纳闷的抓着头发,一脸蒙圈状。
就在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身上的时候,佟嘉俊的声音再次回荡在金殿之上:“不在他们身上,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