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恭候着的婢女又端上一壶汾酒。
顺便将那燃烧殆尽的蜡烛给换了新的。
紫藤的脸很红，并且微微发热，也不知是真的头晕还是被灼热的烛火给印射的。
她没有起来的意思，沈云也没有推开她的动作。
这种烟花之地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必再装什么矫情。
古阳那样子让沈云有些发笑。
我本只想默默低调，你却偏偏逼我。
倒酒畅饮，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回味悠长，大呼痛快。
若是刚刚，伺候的两位姑娘必定会觉得沈云装腔作势，但是此时此刻，她们只觉得这位公子真的好生潇洒。
紫荆靠着坐下的古阳，眼里却瞧着对面的沈云，而且还一脸痴样。
平日里最是得意的样貌被比了下去，怀里的女人还直直的盯着对方不放，古阳有些恼火。
“刚刚不是说要比试比试么，来。”
这一次轮到他刷起衣袖。
他们的约定其实很简单，就是扳手腕。
为什么定下这种约定，原因更简单，不动真火，不伤和气，也能试出实力。
只是以前，沈云每一次都被古阳瞬间放倒，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古阳的武道境界一直稳步提高，沈云与他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这也是后来两人不再见面的根本原因。
虽说见识过沈云耍弄石盅的绝技，可难保其中没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诀窍，两人不过两年不见，就算从那时候开始，沈云突然可以修炼了，也不可能超越现在的他。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哪有人能一步登天？
这算是常理，但古阳并不知道，沈云在这常理之外。
古阳如今境界稳定在地境第七层，离第八层也相去不远。
单臂之力也在七百到八百斤之间，若他用全力，自信也能玩转那个沉重的石盅。
手臂拱起的肌肉看上去充满了力量，相比较沈云露出的手臂，只论看相，两人相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古阳从未想过自己会输，两位美人也没指望眼前这位让她们都有些自愧弗如的生的完美无缺的男子会赢。
最终的结果总是出人意料，且毫无预兆。
两人初始时是均势，可后来莫名其妙古阳的手就倒了下去。
连他自己都懵了，那一瞬间出现的不可逆转的巨力究竟是什么？
沈云只不过用了一次聚力而已。
突如其来的落败有些伤人，但古阳并不觉得丢人，反而畅怀大笑，因为他们又可以做兄弟了，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做兄弟。
那一天，两人喝到很晚，醉了，醒了，醒了，又醉了。
最开心的自不必说，但最示意的一定是相伴左右的紫藤与紫荆。
她们眼中有着不得宠幸的落寞，有着相隔一世的愁怨。
我愿以身相许，你却不肯碰我。
而睡的最香的则是小和尚，沈云把豪放赌坊那位第一荷官送上的钱票全给了小和尚，让他回去找他的师父。
至于他自己，只留下了买牌匾的钱。
沈云的容貌惊为天人不知是谁传了出去，那长安楼里识得沈云的人不算多，可也不少，况且还有古阳在旁，让这个消息有了可信度。
荒城中多少颜控痴女自那之后天天守候于沈家大门外，只求一睹盛世美颜。
连沈家后门都有疯狂少女围追堵截。
自觉天罗地网不可硬闯，沈云每天只能花上一个时辰乔装打扮，然后翻墙跑路。
本以为这些毫无理智的女子只是三天热度，过几日便散了，哪知其丧心病狂的程度当真举世无双。
堂堂沈家少爷终日过着偷鸡摸狗飞檐走壁的生活，实属凄惨。
沈家下人家丁十分不解，沈云不是毁了容么，怎么还这么多女人喜欢，难不成是时代变了，现在兴这口？
小玉小环见了这等阵仗也对自家的少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大火之后，沈云的样貌她们可是亲眼见过的，当真是触目惊心，但现在荒城内都流传着沈云的容颜面如冠玉俊美无涛，于是，二女也借着相侍左右的机会想要一瞻尊容。
本来沈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说不给看就不给看。
但也仅仅是在常态之下，特殊情况，沈云还是很识时务的，比如面对二女的死缠烂打、撒娇耍泼、纠缠卖萌，心坚如铁的沈云很果断就屈服了。
小玉还算淡定，芳心乱颤下只是面犯羞涩而已。
小环可就不含糊了，天天缠着沈云要给他按摩捶背，甚至端茶递水这种沈云从不让她们干的活都被她一个人抢着干，就为了能与沈云多一些独处的机会。
过了些时日，定制的牌匾被送上门来，字乃是沈云亲自所提，木料也属 上品。
本就光亮如新，沈云在将其挂上去之前，又将之一顿猛擦，整块牌匾在临东街上锃亮无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笔墨纸砚全是从他房内所搬，那些闲置许久的文房之宝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虽说纸张有些显旧，但沈云却认为这才是刚刚好。
小玉拆开稍稍有些偏色的崭新墨石，替沈云磨墨，墨香四溢，沁人心脾。
沉醉于香味中，沈云铺开纸张，开始作画。
其用笔大刀阔斧，不受画技所限，侧锋、逆锋、散锋等等皆顺心而动。
只求两个字，舒服。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爽！
所以当他的画完工时，也能从中感觉到浓烈的爽感，畅爽，酣爽，豪爽，清爽！
这是他在荒城所作的第一幅画，也是“心自闲”里诞生的第一幅画。
这幅画有山有亭，有云有水，于是心中三个字豁然清晰。
这三个字最终成了这幅画的名字，水云间。
最后，沈云还在画上题了一首七言小诗。
“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
沈云认真的样子令二女沉醉，这幅水云间更是令二女如痴如醉，在这心自闲里，听着流水声，仿若真的置身于山水之间。
笔迹干涸后，陈纸陈墨，更添几分年代感，让人忍不住升起收藏之意。
连小玉最后都忍不住叹道：“这么好的画，云少爷当真舍得卖么？”
沈云却说：“太执着眼前，容易停止不前，最美的画并非在纸上，而是在我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