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八虎,便是武宗帝身边的八个宦官,刘瑾为首,张永是二把手。
几人经常往来,商议一些损人利已之事。
不同的是,刘瑾坏事做尽,张永稍微有点良心,在原主的记忆中,在刘瑾责罚奴仆的时候,他曾经开口相劝过。
张永来的时候,苏芷已经出了浴殿的院子,正被婆子左右相夹走着。
一看平时甚得刘瑾宠爱的小姐被婆子如此对待,张永就知道是惹得刘瑾不高兴了,具体原因并不清楚,但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犹犹豫豫之后,还是走过去。
婆子们见来人是张永,连忙行礼:“奴婢见过张大人。”
苏芷抿抿唇,依照原主的习惯,开口喊了一声:“张叔父。”
张永点点头,声音淡淡询问:“这是去哪里?”
“方才在浴殿,小姐犯了错,惹得老爷不高兴了,现在要去祠堂禁闭。”其中一个婆子低着头如实回禀。
张永听了这话,就知晓大概是她反抗了刘瑾,所以才会受罚。作为多年的同僚,他知道刘瑾养她是为了什么。可惜,好好的姑娘家,待她及笄之后,不知道会遭受何种惨绝人寰的对待。
苏芷在张永眼中发觉了一丝一毫的不忍,看样子,他也明白刘瑾收养刘莞儿的意图。
不放过任何可能出府的机会,尽管他帮忙的几率微乎其微。
她眨眨眼睛,试图挤出两滴眼泪,声音有点轻颤:“张叔父……求您……救救我……好不好……”
她说完这话,他的眼神明显有纠结,长叹一声后,最终还是力不从心地别过眼,没再看她,反而朝两个婆子挥挥手:“不要耽搁了,快去祠堂吧。”
就这样,可怜巴巴的苏芷,又被两个凶悍的婆子夹着离开了。
祠堂内很空寂,除了香火与牌位,几乎什么都没有。
苏芷刚一进门,房门就被婆子从外面锁起来了。她心中暗爽:要的就是这样。表面上还要装作惊恐,用力拍门喊着:“你们干什么?放我出去!”
婆子隔着门,回了一声:“小姐在祠堂里好好反思,等老爷放了话,奴婢们自然会放小姐出去。”
然后,是一阵逐渐远去的下楼脚步声,等到声音彻底消息了,苏芷这才宛如换了一个人,心态极好,她停止了拍门,吹了吹有些发红的手掌,快步挪到窗户边上。
这祠堂高度大约得有五层楼的高度,目测大概十五六米。
苏芷虽然会游泳,但毕竟不是专业训练员,从这么高的地方入水,她心中不免忐忑。
她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主意。
她将祠堂内的帷幔,尽数拉扯下来,然后系在一起用做绳子,这绳子的长度大约有个十米左右,也就减缓了她入水的高度和冲击力。
苏芷准备好以后,就安心地倚在桌边睡了,如今万事俱备,只等明日傍晚,男主角叶良辅泛舟出场了。
第二日一早,门外隐约有脚步声响起,愈来愈近。
苏芷心中一惊,赶紧伏到门缝处,从细小的缝隙中,她看到是两个端着饭菜的婆子正在上楼,应该是给她送餐的。
苏芷虽有些饿,但绝不能让婆子开锁进门,因为祠堂内的帷幔都被扯下来做成了绳子,若是被她们发现,自己逃走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思及此,苏芷提高了音量,一边拍门,一边用力吼叫:“谁让你们送饭来的!我不吃!你们滚去跟刘瑾说,我刘莞儿誓死不做他的玩物!你们敢送饭进来,我就摔破碗用碎片自杀给你们看!”
两个婆子远远就听到这话,顿时为难起来,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决定暂且不送饭,先将此事回禀老爷。
另一边的刘瑾,闻言,更是勃然大怒,他即刻就下了禁令,谁都不允许往祠堂送任何吃食和水,等饿她几日,她自然就知道服软了。
他就不信,自己治不了刘莞儿那还未及笄的小丫头!
祠堂周围,果然无人再敢靠近。
窗外日头逐渐西挪,在良久的等待中,太阳落了,橘红的暮色从岸边伸展到湖面,粼粼波光,映满晚霞。
不远处,一舟画舫悠悠而来,有些诗情画意。
苏芷此时顾不得欣赏美景,只眼巴巴望着那抹画舫的影子。
她信心十足。
苏芷赶紧将绳子拿起,一端用活扣系在腰间,另一端固定在窗户前的桌架上。然后,轻松地爬上了窗台,等到距离画舫越来越近准备划向另外的方向时,她深吸一口气,直接朝湖面跳了下去。
绳子被拉直,距离湖面还有一小段距离,她悬空摇晃着身子,用手解开了腰间的活扣。
“噗通——”
随着入水的声音,她使劲扒拉着湖水,挥舞着手臂,时不时露出湖面,做出一副即将溺水的样子,呼救道:“救命啊!请救救我!”
画舫上的人果然听见了她奋力的呼救声,很快便行驶靠近,将她打捞救上船。
六月的天气不冷,但从水里出来还是有一点微微的凉意。苏芷环着双臂,哆哆嗦嗦地站在船头,她缓缓抬起眼眸,很是楚楚可怜地梭巡眼前的几人,实际上,她在寻找哪个是叶良辅。
苏芷将视线立刻挪到中间那个白衣男子的身上。
晕黄的暮光洒了下来,她微微半眯起眸子。
叶良辅的五官秀美绝伦,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如远山挺立隽秀的长眉下,双眼细长温和,很是好看。
“小姑娘,你没事吧?”
一刹那间,苏芷的脑海闪过许多初印象。
比如,他长得真好看,声音真好听,身子很挺拔……
她想,这次任务他是攻略目标,着实算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