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语录》 第16章 遗言

    “那么、我们去隔壁揪出凶手如何？”徐天说道。

    “不必了。”猫咪公爵压抑着嗓子说道。

    “这些学生都是您安排的吧？至于他们之中有人和服务员同流合污，这件事您知晓吗？”

    “重要吗？”猫咪公爵微笑着说道。

    徐天拉紧思彤的手向墙角走去，这时候徐天生怕旁边那些服务员发生暴动，靳老师也摸紧了口袋，做着随时应对的准备。

    “你们不用紧张，这种结果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我并不觉得意外，他总是在这种时候改变计划，原来只是对外人，但没想到，今天矛头却指向了我。”猫咪公爵眼眶有些湿润，缓慢地从口袋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了擦眼睛。

    “您在说执年太岁吗？很显然这次的案子是他策划的，我不相信这种地方的服务员会违抗您的命令。”徐天捏紧思彤的手，同时又四处张望了一下。

    “我已经老了，不能再帮他了，不过我这一生也是值得的。”猫咪公爵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睛里透露出些许的感叹。“那件案子曾经困扰了我二十年，直到1997年，我辞去了警察的工作，今天听你这一席话我才明白过来，当年其实只有我一个民警，另外三个是不在编的协警。”

    “他们也是您的朋友吗？”

    “很要好的朋友，我们共同前进十年，可最终他们还是没能保住自己的信仰，我其实一直也很想不通，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就集体离我而去，可能他们心里感觉对不住我吧！”

    “那后二十年呢？您想开了？”徐天捏紧思彤的手，试探着问道。

    “遇见那个孩子以后我就想明白了，当时我也很迷茫，辞职以后我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调查清楚当年的案子，我回到那个村子独自调查，可是那个时候村子里发生了动荡，也是因为这个，我遇见了他。”

    徐天皱起眉头，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猫咪公爵后边的话。

    “我在大雨中把他从泥坑里拉了出来，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也可以说是家人。”

    靳老师向窗边靠去，按着口袋的手放了下去，猫咪公爵冲着靳老师微微一笑，其他服务员这时候全都自觉地离开了，最后离开的李祉桐轻轻关上房门，对着靳老师挤了一下眼睛。

    “是您救了执年太岁吗？”徐天说道。

    “当时我也想救出另外一个孩子，但是很快就来人了，那种情况下我只能救一个是一个。”

    “我就觉得奇怪，如果能逃跑也不会等到那个时候，能冒昧问一句吗？那个孩子叫李家雨？”

    “这是他以前的名字，后来的名字我也不记得了，有时候姓张，有时候姓王，也许明天就会改成另一个名字，我对他的名字早就不在乎了。”

    “您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

    “你们能拯救他，这个孩子本质并不坏，只是内心的仇恨太深，当然这是他以前的想法，再后来就一点一点被利益所蒙蔽，在美好的物质生活面前，他的仇恨也已经被逐渐淡化。他疾恶如仇，在他眼里，世界上所有的罪恶都应该被消除，可是我明白，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作为家人的我不能把他拉出来，但是你们能，所以我才要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们。”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猫咪公爵抬起右手捂住嘴巴咳嗽了两声。“我也不清楚，或许一开始他目的很明确，就是他口中所谓的伸张正义，因为他少年时期所受的心理创伤，所以对恶人非常厌恶，尤其是那些钻法律空子的人。但是后来这一切都变了，我们有了自己的一套产业链，还有一批效忠我们的手下，高高在上的他已经变了。”

    “您不要紧吧？”徐天捏紧思彤的手问道。

    “无妨！”猫咪公爵抬手示意徐天。“事到如今，我可能已经对他没有用处了，这座公馆过了今天也不可能存在了，从我不知道他的计划这一点来看，我就什么都明白了。现在想想，或许他早就已经破解了一直缠绕在我心中的那桩案子，可是他没告诉我。”猫咪公爵摇了摇头，面色变得非常无奈。“一个没有用处的老骨头最后能为他做的只有把他从火坑里拉出来才行。”

    “虽然您这样说，但是他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您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不，他手上没有粘上鲜血，如果从公正的角度去看，他并没有错。”

    “我不太懂您说的这些话，刚才让我们把他拉出来，现在却又说他没错，您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自己的言行，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你们其实在做同一件事情，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不对你动手吗？就是他觉得你们俩很像。”

    “如果您这么说，我绝对不会认同，打着正义的幌子做杀人的勾当，这种思想绝对和我不一样。”

    “哼！看来你还是不懂，如果有一天，你身边这个姑娘被一个坏人杀死了，但是法律却不能制裁那个坏人，可能那个人是精神病，或者说是某个有权势的人，你就不会这样想了。”猫咪公爵又咳嗽了两声，这一次比刚才咳嗽的更加厉害。“到那时候你会怎么做？”

    徐天没有说话，因为猫咪公爵说的这件事情正是徐天一直在内心思考的东西，也是徐天一直以来在内心挣扎的一个无解的问题。

    不过还好，身边的老陈非常正直，如果一旦发生这种事，徐天相信老陈一定会给自己一个说法。

    “你在想什么？这里的朋友能帮你解决事情对吗？可是你要知道，法律上精神病患者杀人可是不犯法的，而且还会将他们保护起来接受治疗，这种结果你的朋友们也左右不了，如果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你又能做什么？除了躲在家里对着世界呼喊着不公平，你还能做什么？”猫咪公爵突然用双手捂住嘴巴，眼里透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你……你无法改变这种结果，现在你没有他的那种思想，是因为你没有受到过迫害，一旦不幸降临在你身上，可能你做的比他还要多。他做错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而是……是……”

    突然间，猫咪公爵喷出一口鲜血，突然间从椅子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