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泠头疼,心里堵得很。道理他都懂,臣妾做不到啊。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都来源于《星落寒渊》,毫无实感的便要经历生死,经历操控旁生的生死,对他一个学生来说还是太难了。
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面对这个世界里的生离死别。
林悠忍不住道:“说那么夸张干什么,萧泠只是本性至善,怜悯慈悲而已。当着仙君的面这样批评同门师兄弟,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两边火药味似有愈发浓重之势,甚至连水妖都没人管了。
洛心皱眉不悦,想要出声呵斥,被苏悦尘拦下,对方朝他摇摇头,脸上的担忧却是清清楚楚。
苏悦尘淡然道:“宋文,你与琴阁弟子把这里料理清楚,看是否还有余孽。师兄,我先带萧泠林悠回去。”
毕竟首次已是难得,不得完美也是情有可原,洛心点点头让他安心。
林悠给宋文等人扔了个白眼,哼哼几声做个鬼脸扬长而去。苏悦尘无暇顾及林悠和萧泠越发相似的放肆言行,小朋友的闷声不响低头走路让他有些忧心。
苏悦尘林悠走在萧泠两侧,三人一言不发尴尬得紧,唯有两侧忧心忡忡之人时不时交换个眼神,又谁都不敢先去搭话。
“苏悦尘。”快回到李家庄了,萧泠才冷不丁冒了一句,“刚刚,是你在教我破阵吗?”
林悠惊奇道:“刚刚?抓螃蟹的时候?没有吧。苏悦尘你说话了吗?”
苏悦尘反问道:“你听到了。”
萧泠道:“我听到什么?”
苏悦尘终于放松了些,笑道:“你说呢?”
林悠不懂,嚷嚷道:“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萧泠仰天长叹:“搞死人这么厉害,对我还是太难了。”
仿佛又回到那个没心没肺上蹿下跳鸡犬不宁的萧泠,跟了一路的两人总算松了口气。林悠贼笑道:“你拉倒吧,平时日天日地内心这么纯良,再说了那又不是人。”
萧泠反驳:“不是人也是命,会说话会动还长得很好看的命。”
林悠道:“呵呵,你的重点是脸吧。”
萧泠被激怒,冲上去又和林悠动手动脚起来,猫爪子缠在一起,空旷的街道上唯有这一处喧闹。苏悦尘刚卸下担子,又皱起眉头,无可奈何上前拉架,好不容易隔出安全距离。
有些事即便不想面对,却不能不面对。即使闯不过去,还是要一遍遍尝试直到再也尝试不动为止,这就是成人生命的铁律法则。
苏悦尘撸顺了两人的毛,正色道:“萧泠,你真心因为对方皮相而影响行正卫道的决定?”
萧泠犹豫片刻,认真地摇摇头。
苏悦尘道:“世间万物皆有灵,你怜悯一切众生灵体自是好的,然而世间岂有完美之事,总有不得不灭一命以保万灵,这才是修仙之人之所以修行所要做的事。”
可万一他们知错了呢?就像学生在老师面前一遍遍的写保证书,保证我以后在也不犯,请老师放我一马。
萧泠自己都忍不住自嘲幼稚,在这个世界眨眼间一个不查便是一条生命流逝,他再不愿意去面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游戏规则。
唯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萧泠晃了晃脑袋,把今夜积攒的负面情绪全摇出去,抖擞精神问道:“苏悦尘,我们俩表现怎么样?有没有给你丢脸?”
林悠也来了精神,凑过来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是啊苏悦尘,我们这么努力,有没有干过琴阁?”
苏悦尘愣神片刻,而后笑道:“行事果决,临危不惧,见机行事。这个年纪首次下山便能有此修为者,灵墟山至今唯有两人。”
两人异口同声:“谁?”说出来,我们保证打死他。
“洛心师兄其一,另一个……”苏悦尘笑而不语,伸手指了指自己。
“呵呵。”冷笑着,林悠萧泠齐刷刷给苏悦尘做了个鬼脸,背对着摇摇屁股一溜烟儿跑了。
…………
系统更新网速后快了很多,萧泠和林悠一起冲回李家庄还来不及洗个澡休息,便收到系统撞脑门一般连珠带炮的提示音,敲得他头疼欲裂。
萧泠:“叫个屁!”
出场人物这么多光是琴阁长老就不知道要付多少出场费,丰满度增加是应该的,但是……
萧泠大惊:“等一下!为什么幸福指数是负的?”
萧泠:“我不记得我哪里惹了苏悦尘不高兴。”
萧泠:“我记不清,你帮我分析分析!谁知道你是不是无良系统克扣血汗钱!”
萧泠:“???”
这么无良的系统可还行?申请退货。
科科。
琴阁弟子收了尾,不知怎么处理的那几只水妖,等他们回来时萧泠林悠已经抱着睡成一团呼呼响。虽然经过苏悦尘的□□,二人的作息正常了许多,但和其他正规弟子比起来依然不堪入目。
第二日晚归的弟子早早地在庭院中列队等候,聆听师尊的吩咐,唯有二人姗姗来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笑嘻嘻地和各位问早,再看离尘仙君一副慈爱温柔地模样,众弟子忍不住心里哀叹:剑阁弟子最好命!
洛心的意思是昨夜水患已除,比计划的还要顺利,接下来的事交由李老爷处理。
既然时日尚早,不妨在玉龙城周边游历一番,看看是否还有其余妖孽作祟,亦是提升弟子们修行阅历的好机会。如此有利修行的好事,苏悦尘自然赞同。
意思虽然定下了,形式上的民主还是要走的,故而早早将弟子们齐集在此,询问弟子们有没有意见,若是没意见午后便动身出发。
萧泠心想你们自己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忍不住唱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哎。”
宋文语气不善:“你在说什么?”
林悠抓着萧泠的马尾拉回来道:“他说今日天气正好,玉龙风景美。”
洛心点头道:“天气是不错,便于你们捉妖。好了既然没人反对,就散了吧。”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萧泠不禁怀疑洛心是风向星座,匆匆进城匆匆进庄匆匆除妖又匆匆离城,搞得他连玉龙城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琴阁弟子也是习惯了洛心雷厉风行的作风,这种行事风格与那张绝世美颜比起来,真是反差萌。苏悦尘看了一眼交头接耳嘻嘻哈哈的两人,待其他人都走远了才问道:“你们不愿意多历练?”
萧泠道:“愿意。”个屁。
林悠道:“不敢。”才怪。
两人相视露出一副你懂的微笑。
苏悦尘又道:“萧泠,你可是还为昨夜之事有心结?”
萧泠眨眨眼,没明白,他已经忘了昨夜发生了什么。林悠看他智障的表情,替他回答道:“放心吧苏悦尘,萧泠的脾气就只有一个糖葫芦那么大。”
如此没心没肺,倒是活得自在。苏悦尘放心了些,笑道:“你爱吃糖葫芦?”
萧泠道:“还行,糖人蜜饯都喜欢。”
苏悦尘道:“既然你爱吃糖,为何学不会嘴甜。”
萧泠不懂,这两者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林悠大概是在日头下站太久,脑抽了,突然蹦了一句:“苏悦尘你亲他一下不就知道甜不甜了嘛。”
…………
准备离开时,洛心便看到苏悦尘面露难色若有所思,萧泠林悠从远处打到近处仍未停止,苏悦尘似乎也没有劝架的意向。
洛心担心道:“师弟,发生了何事?”
苏悦尘道:“无事,师兄出发吧,在周围看看有没有糖。”
洛心诧异道:“什么糖?”
林悠百忙之中抽出脑袋回了一句:“仙君,口误,我们师尊说的是妖。”
洛心:“……”
等到林悠萧泠终于打累了,发觉大部队已经开出去老远,左边是茂密丛林右边是清澈河溪。萧泠张望了一会儿,问道:“仙君,我们这是来时的路吗?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洛心旁边一名弟子嘲讽道:“师弟好记性,神游天外去了。我们这是在玉龙城的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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