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噗地吐出一口茶,苏悦尘脑袋如同被人用玄影棍打过一般五雷轰顶,慌不迭道:“别这么叫。”他很不习惯。
萧泠眨眨眼:“师尊?你想想办法,我们勤奋好学花多少功夫时间都没问题的!”
被萧泠轻灵的声音唤着师尊,苏悦尘总感觉哪里有些酥麻,犹豫半晌投降道:“不能睡觉,日夜苦练也没问题?”
萧泠扁扁嘴道:“少、少睡一点应该可以。”
他从前的生活很简单,吃饭,睡觉,上学,打游戏,想的是考试升学。来到这里也一样,修炼考核。唯一不同的是,命。
玉龙水妖是萧泠第一次直面生死,也是第一次决定要接受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将来坑他坑到死的反派boss提前出现,他除了加快学习自保别无选择。
“萧泠。”苏悦尘看他左右为难又倔强执着的模样十分可爱,温声道,“你心性至纯,无欲无求,实则有助于你修炼不入偏门。但你需明白,高阶法术磨炼心智,苦痛不可估量,没有毅力定力是无法完成的。”
毅力,他从前的确是没有,现在或许有了。
“苏悦尘,你是答应教我们了?”
打开食盒掏出一颗话梅,苏悦尘道:“张嘴。”
萧泠照做,嘴里酸酸甜甜滋得他口水直流,双眸发亮自己上手掏了一颗出来。
“吃下这话梅,便算是我答应你。”
喜出望外的萧泠美滋滋地嚼着话梅,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待林悠把烧鸡端上来孝敬师尊老人家时,苏悦尘已经首肯。于是萧泠林悠愉快地在苏悦尘房里啃起他辛苦做好的烧鸡,往日里古朴淡雅的精舍此时充斥着烤香味,久久不散。
苏悦尘虽然应下这件事,还需和掌门商议。修仙者最忌急功近利,欲速则不达。掌门起初有些犹豫,急于求成与力求精进之间不过一线之隔。
“师弟,你认为萧泠林悠资质如何。”
苏悦尘沉思片刻,严肃道:“论修为,同辈中已属翘楚,论心性,二人天性纯良不染俗尘,我从旁指引,当成大器。”
怎么教学生是各阁仙君的自由,掌门只交代他一定要严加管束不可操之过急,这事就这么定下。苏悦尘谦和君子一言九鼎,承诺过的事必然做到。
从此萧泠没能再睡一个懒觉。苏悦尘总是掐着时辰将二人叫醒,凝神练气修习剑术必不可少。从前萧泠架不住瞌睡虫来袭,打坐练气时打个盹走个神,苏悦尘都睁一眼闭一眼。而现在萧泠只要有一丝懈怠神游,苏悦尘都会瞬间出现拧他耳朵。
习惯是需要培养的,强扭的瓜有时候也可以吃。慈母变严父,地狱般训练两个月,林悠萧泠晨昏颠倒的作息总算给扳正。
萧泠打从娘胎起就没这么专心致志过一件事,心智虽然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坚毅,然而身体一时半刻还跟不上。又一日苦行僧似的修习过后,萧泠泡在浴桶里放松筋骨。
温泉是更好,可惜走不了。
苏悦尘进屋便看到萧泠只露着半个脑袋在水上,发着小猫般哼哼唧唧声。不由自主笑出声,走过去顺着下颌摸到头顶,“身体不适?”
萧泠觉得大概就剩最后一口气:“累。原来精进修为居然这么累,还没半点进展。”
苏悦尘道:“谁说没有进展。”
萧泠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只能勉强撑起头:“进展在哪?”
“你就没察觉念力集中,灵流比往日更强?”苏悦尘看着他被水雾浸润得红扑扑的脸,忍不住捏一把,“以今日的修行强度,若是两个月前的你,只怕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出了。”
是、是吗?萧泠有些狐疑,最近流霜剑使起来的确比从前要顺畅轻松许多,御剑飞行也是稳稳当当日行百里。
看来勤奋真的管用,萧泠老泪纵横。
“哦对了。”苏悦尘收回拨弄他发丝的手,正色道,“明日起你和林悠要到云霄阁去听学,古师兄会给你们讲道论理,开智修心,于你们修行大有裨益。”
萧泠忽然想起离玄和他说的话,问道:“苏悦尘,你觉得何为道,何为妖,修仙者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
苏悦尘眼神一凛,只当他又想起玉龙城一夜,一个人钻牛角尖,便道:“这个问题你去听了学自会有所顿悟。”
窗户大开,山风挟着沁骨的凉意吹进屋子,苏悦尘刚要去把窗关起来,林悠恰好踹开大门又带进一股劲风,吹得萧泠打了个冷战。
林悠:“我是不是来的不凑巧。”
苏悦尘扑哧一笑:“来得正好,你记着明日和萧泠一同去云霄阁听学。”
林悠想了想云霄阁是干嘛的:“那我们几时起?”
苏悦尘轻咳几声,水目闪过一丝狡黠:“鉴于你二人听学占去时间,明日开始早起半个时辰。”
“什么?!”
……
像萧泠林悠入门资历这么浅的人,来云霄阁也是破了例的。然而破例成瘾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二人进门时众弟子多看了几眼,并未引起太大喧闹。
古长清是苏悦尘的师兄,也是掌门的师兄。论辈分修为,掌门本应由他接任。然而这人性情怪癖,最怕麻烦,做什么都全凭兴起,索性将烫手山芋往师弟怀里一塞,做起了吃瓜看戏扫地僧。
萧泠对此人没什么印象,依稀记得在整个灵墟山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时,为他说过一句好话,然而势单力薄还是淹没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中。
出于这个原因,萧泠拉着林悠坐在第一排,古长清进门时主动送上纯真乖巧笑容一枚。
古长清听说了今日要来新生,也听说了灵墟山最近最大的新闻人物,面上风平浪静,心里暗潮涌动,对月长歌。
日子终于不用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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