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之际漏了空隙,麒麟兽怒气冲冲一巴掌把萧泠拍回沙滩上。
真棒,一夜回到解放前。
林悠焦急地扶起萧泠:“怎么样,没被这畜生伤了吧。”
“什么畜生。”萧泠抓紧机会教育林悠,“这是仙君的灵兽,得叫爸爸。”
林悠看他又能耍嘴皮子应当无恙,语气才和缓:“这是我们最后一关?”
萧泠点头:“没错,眼看着就能踩过去了,偏偏遇到宋文这过河拆桥卖队友的家伙。不过如今既然你到,距离我们胜利也不远了。”
林悠道:“这都是天意。”
萧泠道:“合该获胜的是我们。”
互相打量着对方,身上多少都挂了彩,凌乱的发丝破碎的衣角,满满都是功勋章,这一路他俩都不轻松,但好在苦难即将过去。
二人击掌鼓劲,眼睛一眯确认行动。
毕竟是剑阁亲传弟子外加穿开裆裤开始时的情谊,默契水平无人可敌。只消一个眼神,林悠就知道萧泠准备往麒麟兽的何处作怪。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至镇守在浅水里的麒麟兽,后者铜铃大的眼珠子闪着戒备的光芒,目不转睛盯着二人行进路线。
没想到却在距离它不过十步之处,交叉纵身飞至空中。麒麟兽没料到二人交换镇守位,一时错愕,林悠抓住这瞬间的滞后,果断出手,萧泠紧随其后。二人配合攻击的剑阵,在星夜后山里已练过无数次。
麒麟兽比苏悦尘要好对付许多,至少有恃无恐还不用挨揍。真是应了那句学生党调侃的话,把考试当做平时练习,就能拿到意想不到的成绩。
还真是果不其然。
趁它在水阵中挣扎之时,林悠高喊快跑,二人接力式的操控阵法压制麒麟兽,十几回合下来居然逃出生天,远离灵兽控制范围。
二人踩在剑上逃命似的狂奔时,还心有余悸地转身望了望那大家伙。麒麟兽闷闷地回望他们一眼,便拿屁股对着二人,又安静地匍匐在水里。宋文不知何时被拽回了浅滩上,萧泠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觉得两道怨毒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林悠拍拍胸脯:“好险,差点让这畜生拽到水里去。”
萧泠瞪了他一眼:“什么畜生,叫爸爸!爸爸没打死我们是运气好。”
飞越这片水域时萧泠还存了个心眼,担心水鬼异兽什么的突然从下边伸个手把他们击落,那就亏了。事后证明他想多了,蓝少卿的麒麟兽难度已经足够大。考试嘛,分出水平层次就行,不是为了赶尽杀绝,学生们拿个好成绩也能回家过个好年。
灵墟山居然这么有人性,林悠由衷感叹堪为模范学校。
萧泠和林悠到达彼岸,斜阳徐徐铺在浅滩上,树梢都泛着金光,掌门和各家仙君早已正坐等候,那画面美得不真实,恍惚觉得身处梦境。
直到林悠掐了一把他的脸,又看到苏悦尘突然起身,被洛心唤一声后才坐回去时,萧泠才迟疑地相信,他们竟然真的赢了。
一位师兄确认他们的身份后,对掌门禀告:“师尊,各位仙君,本次弟子进阶考核魁首为林悠,萧泠。“
蓝少卿面露难色,扭头对掌门道:“师兄,这魁首有两人,是否合适?”
掌门唔了一声,不置可否。苏悦尘不便发言。古长清摇着扇子嬉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不过是多发一个千音铃,师弟你房里那么多不要小气嘛,再拿一个出来。”
蓝少卿涨红了脸,嘟囔道:“师兄,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洛心淡淡道:“考核前并未说过不许并列,既然同样优秀,理当一视同仁。”
掌门慎重点头,起身走到二人面前,抬手重重拍在萧泠肩上,沉声道:“前面单打独斗,通过考验实为不易。最后关头同心协力更是难得,今年魁首,你二人实至名归。“
苏悦尘慢慢走过来,站在掌门身旁,温柔道:“萧泠,林悠,可喜可贺。”
萧泠用力地点点头,看着苏悦尘有很多话想说,可似乎太多情绪争先恐后地想要涌出来,堵在嘴边竟一句都说不清楚。扁扁嘴,一眨眼泪水居然扑腾着下来。
林悠惊奇地戳他脑袋:“多大人了,还哭呢。”
古长清听到林悠的话,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欣赏,嬉笑道:“小子平时拽上天,居然还会哭。”
苏悦尘不理会他们的调笑,掏出帕子为萧泠抹去眼泪,又给了林悠一个欣慰的笑容,才转身问道:“其余弟子呢。”
“宋文,楚惜昭和厉朗正在与麒麟兽较量,另有十二名弟子正穿过树林,即将到达河畔。“
掌门道:“既如此,再等片刻就会有结果出炉。”
洛心也走了过来,淡漠冷艳的脸上漾着些许微笑:“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林悠看看萧泠,又扫了一圈仙君,小心翼翼道:“那我们的……”
“放心吧。”古长清乐呵呵地搭着苏悦尘的肩膀,笑逐颜开,“东西一件都不会少你们的。”
……
萧泠被林悠拽着跑时神情还是恍惚的,虽然之前堵着一口气必须赢,可当真的做成时那种虚无缥缈感,整个人就像飘在云端仙宮,身下的空无感是那样真实。
就好像是个通报点名批评的常客,一飞冲天考上清华北大时,喜极而泣的同时还有些仓皇失措感,还有些害怕,紧紧攥着那份录取通知书生怕有人抢了他的去。
现如今萧泠连能攥着增加真实感的东西都没有。
御着剑摇摇晃晃落回剑阁院子里,洛神啪嗒一声精疲力竭地摔在地上,林悠兴奋地抓着萧泠两只手,使劲摇晃。
“萧泠!!我们赢了!”
“啊?我们……赢了吗?所有人?”
林悠满脸嫌弃:“当然!魁首是我们的,千音铃也是我们的!这下真的发了。”
千音铃。对了,萧泠瞬间醒神。“所以我们如今是灵墟山最强,走遍天下都不怕了吧。”
“看你尾巴翘的。”林悠看到萧泠两眼恢复神采,也开始耍贫嘴,“天外有天知道不?不过除了仙君,和仙君的几位首座大弟子,我们应该算是很强的吧。”
离玄害他作弊那段姑且不算,也就是说,他如今的修为保住这条命,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林悠疑惑地看着萧泠的表情从心不在焉,转为目瞪口呆,浑身连指尖都在颤抖,不知想通了什么忽然眼睛一闪一闪灵动可爱,张着双臂就冲他扑过来。虽有提防往后退了两步,但累了这么久还是虚浮地踉跄几步摔在地上,完美无缺的垫着萧泠。
“……你又胖了。”
萧泠用力抱着林悠,仿佛把没宣泄完的力气全都一股脑倒出来。
“我们会活得好好的。”
“废话,不就考核而已怎么还要死要活的。”
苏悦尘和其他师兄们一起在重点,确认了所有弟子的成绩后,才回到剑阁。早先回来的人也卸下重担,早已精疲力竭歪在床上,看样子也没顾得上洗澡用饭。
轻手轻脚的挪到床边,看着萧泠疲倦却心满意足幸福的睡颜,苏悦尘心里软软的,无声叹了口气,用手指抹去萧泠脸颊粘上的尘土,拨顺有些凌乱的发丝,才悄悄退出去掩上房门。
有什么事,都等以后再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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