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双方见面。
毕竟是自己地界出了命案，而施文建也是茶壶里煮饺子，一肚子的数二，他表现的中规中矩。
发生了这种事儿，见了领导总不能兴高采烈吧！
“何厅长，您来了。”
施文建的表情很恰当，有一点点凝重，但是并不过分。
看到杨枫时，甚至还冲着小子点点头。
杨枫相信这家伙绝不是那种打断牙齿和血吞的主儿，能够坐到这样的高位，隐忍功夫绝对是杠杠的。
杨枫也是报以微笑。
“施副市长，房市长呢？”何江龙问道。
施文建回道：“市长在办公室，出了这种事，他的心情也很沉重，大家都知道，房市长对黄亮很疼爱，很器重……”
何江龙一摆手：“你去忙吧，我们自己看看现场。”
“不用我陪着？”
“不用。”
“那岂不是失礼？”
“我说不用就不用，难道你闲着没事干。”
何江龙突然发怒，闹得施文建一个大红脸烤鸡脖子，“那何厅长您忙。”
没走几步又被何江龙叫住，“让房冰灿在办公室等着，一会儿我有事问他。”
“嗳。”
施文建走了，背过身子的一刹那，眼中便闪现过一抹寒光。
何江龙将市局的两位领导打发走，一帮人走到市政府秘书处，原本黄亮是这里的处长，这会儿，只能是副处长出来接客。
市政府办公室秘书处，处长还真是处级干部，所以，这个处长、副处长是名副其实。
副处长战战兢兢同何江龙握手，自我介绍之后，又介绍着办公室的情况。
这位史处长的面相的确不敢恭维。
三角眼吊梢眉，酒糟鼻，嘴角还有一颗黑痣，黑痣上生着几根黑毛。
不但不敢恭维，还相当凶恶。
一看就不像好人。
但是，杨枫却有些同情这位史处长了，因为，他就是天生这么一副欺骗人的面相。
如此凶恶的面相，居然能走到这一步，着实不易。
杨枫当然是基于自己的判断，还需要经过一些验证，不过，他看到史处长目光很正，没有一丝闪烁，多半是个坦荡之人。
史处长双手握着何江龙，“何厅长，因为工作性质的特殊，在公安机关取证后，我们这里就恢复了日常工作。”
杨枫点点头，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何江龙也点点头：“这个我能理解。”
想了想，何江龙道：“要不去你办公室谈。”
“好，好，这边请。”史处长忙不迭说。
四人走进史处长的办公室，这种办公室，同外面的集中办公室仅有一层通透的玻璃隔着，不过，领导的办公室内，倒是装着百叶窗帘。
何江龙、秘书、杨枫、王冰倩四人坐定后，史处长亲自送上四杯茶水，然后吹着双手站在何江龙面前，一副接受耳提面命的样子：“何厅长，您说。”
“史处长，坐下说话。”何江龙温和地笑道，显然也不是以貌取人那种人。
倒是王冰倩对这个人观感不好。
史处长有些受宠若惊，马上拉过来一张折叠椅子，半边屁－股坐在上面。
何江龙端着杯子，吹了一口气表面的浮沫，浅酌一口，方才看着史处长道：“你是黄亮的副手？”
“是。”
“他手里有没有什么尚未完成的工作？”
“……”
“我的意思是，你们之间存不存在什么工作上的交接问题？”
“哦，那倒是没有，主要就是为领导准备的各种文字材料。”
“黄亮跟同事们的相处的怎么样？”
“还好，黄处长虽然年轻，但是很会来事，我们关系很不错。”
“你说你跟他也不错？”
“当……当然。”
“他突然死了，你应该是最大的受益者吧，你不高兴？”
“何厅长，你是大领导，也是老刑警，咱们还是老乡，你这么说，我认为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也实话实说，没错，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之余，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高兴的。但是……”
史处长看了何江龙一眼，继续说道：“但也就是那么一会儿。为什么呢？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啊，我学历有限，文字功底有限，我坐不上处长的位置，我现在已经顶天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矮子当中选将军呗！”
“何厅长，您是大领导，经历比我多，哪个领导不知道秘书对自己的重要性，宁缺毋滥啊！秘书处没有合适的，可以面向社会招聘，能人多了去了。”
何江龙点点头：“史处长，你说的不错，一个人必须有很好的人生定位，这样成就不会太差，幸福感也不会太少。”
“知足常乐呗，我就是。”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露出了微笑，办公室气氛轻松了很多。
喝了两口茶，何江龙又问：“那个黄亮平时工作状态如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还有，有没有跟什么发生过冲突。”
“状态很不错啊！”史处长毫不犹豫道，“黄处长虽然年轻，但是估计跟从农村出来的有关，生活很有节制，很有上进心，很珍惜这份工作，对家庭也很上心，是一位很好的同事。”
顿了顿，史处长继续说道：“他没有特殊的嗜好，不抽烟，都很少喝酒，也没听说打牌唱k什么的，为人一团和气，没听说跟谁发生过冲突。”
何江龙点点头：“麻烦史处长带我们出去看看。”
“看什么？”
“黄亮从哪上到窗台，又是从哪跳下去的。”
史处长明显咽了口唾沫，说：“好吧。”
接着，四人在史处长的带领下，看了他记忆中的那几个位置，然后，何江龙提出告辞。
分手时，史处长说他们可以要换一个办公地点了，因为秘书处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男同志还好说，女同志甚至有提出调离的了。
下一站，市长办公室。
因为何江龙提前打过招呼，他的秘书又联系了一下，所以，抵达的时候，施文建也在。
房冰灿、施文建同时迎了出来，房冰灿握着何江龙的手，面色沉痛：“何厅长，给你添麻烦了。”
何江龙笑了笑：“职责所在。我过来，只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
“请坐。”房冰灿将四人安排坐下，冲一个女秘书打了个手势，然后看着何江龙道：“何厅长，您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施文建正竖着耳朵。
“文建哪！这里暂时没什么事，有事我再叫你。”何江龙说。
施文建脸上一红，何厅长这是要将无关人等赶走呢！于是他起身道：“何厅长，各位，我先走了。”
看着女秘书将几个人送上茶水，并且退了出去，而且在出门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将门带上，何江龙的目光这才落在房冰灿的脸上。
自始至终，房冰灿仿佛没看到杨枫一样。
“现在说说吧。”何江龙开口道。
房冰灿身子一颤，眼眶一红：“这事情很突然，我都接受不了，小黄一家只剩下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生活。”
说着，房冰灿还真的落下了几颗老泪。
“让您见笑了。”房冰灿赶紧拽出几张抽纸擦了擦眼角，“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何江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走。”
“何厅长，不再坐会儿？”房冰灿虚留了一下。
“任务在身不敢懈怠。”何江龙也说了官面话，带着三人走了出去。
房冰灿一路相送，将四人送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镜面中倒映着一张冰冷无情的老脸。
“老板，下一步去哪？”何江龙的秘书问道。
“市局。”何江龙毫不犹豫，思路很清晰。
说着，何江龙又看向杨枫：“小枫，你有什么看法？”
“干爸，你是问我对下一站的看法，还是对刚才几个人的看法？”
“都有。”
“下一站当然没有异议，对于刚刚几个人？”杨枫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对房冰灿、施文建印象不好。”
何江龙呵呵一笑：“这个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想听一听你相对客观的意见。”
杨枫摇摇头：“现在真是看不出来什么？倒是对于那个史处长……”
何江龙苦笑：“小枫，你可不能以貌取人啊！”
“何厅长，相由心生，那个人一看就不想好人，就算原本不坏，因为那个相貌，心里都有可能扭曲。”
连王冰倩都是这么个态度，何江龙真是无语了。
“干爸，我什么时候以貌取人了？”杨枫笑道：“史处长的长相欺骗了大家，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从未对他的观察来看，这个人基本称得上胸怀坦荡。”
“哈哈……”何江龙忍不住笑了，并且竖起大拇指，“小枫，厉害呀，这个人虽然不是我的下属，但是一开始，我就了解过。”
“哦？”杨枫面带疑惑看着何江龙。
何江龙道：“君子所见略同。”
“你们意思是，这个面相凶恶的史处长反而可以第一个排除嫌疑？”王冰倩问道。
何江龙摇头道：“在查出真相，找到真凶之前，他们每个人都摆脱不了嫌疑。”
市局，法医间。
四人在牛爽的陪同下，刚刚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一个女人的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