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一》 第二十一章

    在闲暇时，我和林森有时候会成双成对地在这里尔村一代四处游走。这四处经常是一片寂静。

    里尔村除了我们四个老部落的村民之外，其余的几十人都是外来人口，他们大多都是一些流浪汉。这些流浪汉在白天的时候一般比较喜欢晒太阳。这些习惯一定也是沿袭了他们流浪时期的那些习惯。这些流浪汉，白天晒太阳。晚上睡眠的也很早，有时候几乎天不亮就睡觉了。因此，他们的田地无论怎样看都有一种凋敝之感。因为这些流浪汉来到里尔村，也是陆陆续续到来的，因此他们之间也不十分熟悉，所以在流浪汉之间，他们也很少走动。总之，这新的里尔村看起来就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

    而在这片死气沉沉的氛围里，我和林森以及阿玛祖等几个老人已经在这里将希望的果实种了下去。因此里尔村在一片死气沉沉的大氛围中也开始闪现了少许的一些光点。而在这样一种光点中，我是按捺不住自己的那有些得意有些骄傲的情绪了。

    当我的那种得意和骄傲渐渐显露的时候，也是我带着林森四处游逛的时候。

    一开始，当我来到这座村子的时候，我对林森几乎就是零印象。不管是记忆深处，还是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我都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什么想法。林森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一种天然的大众脸谱，让人很难记得。

    不过，时间稍稍久了一点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人的脾气倒也满是沉稳。在他的举手投足中，我能够看到一种稍带着些滞缓的东西，不太明朗。不过，这或许也说明了他就是一个性格略显模糊的人吧。不过，即使如此，和这个性格有些模糊的人相处久了之后，你倒也能够感觉到一种宽厚的东西来了。这种性格说白了也就是一种不张扬，沉稳和踏实。

    而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如此，一开始你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深刻。但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他们的内心很是坚定。有时候他们给你的感觉就仿佛是一座山。不管外面刮什么风，他们总能纹丝不动，巍然屹立。但是，也不管如何，他们的思维敏捷程度确实有时候也很欠缺。

    一开始，我对于林森并不了解，而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对于他，我便有了这样的印象和看法。而面对一个如此沉稳踏实的人，不得不说，有时候，我会情不自禁地表现出自己的那种有些轻飘飘的特质来，而这轻飘飘的特质，如果用轻浮二字来形容，也未尝不可。

    在这时间仿佛是被定格了的村子里，渐渐地，我开始喜欢让林森陪着我在这四周的田地里游荡。当然，白天我们都需要劳作，因此变得挤不出那么些时间出来游逛。而到了晚间，那常常是我们四处游转的好时间。

    在我和林森成双成对有时候趾高气扬，有时候几乎是在谈笑风生，但是有时候也会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那些村民屋子旁边的时候。每当此时，这些村民一般对我们采取的态度也是敬而远之。

    一般情况下，当我和林森靠近那些村民的时候，他们会选择立刻远离我们。并且站得远远的，就差在我们之间拦一块阻隔板才安心一样。然后，站在离我和林森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带着一种其实连我和林森两人都看不懂的眼神望着我们。

    面对这些村民的疏远，在我的心里有时候会激起一种类似逆反的东西。也就是，他们越想疏远我，我就越是不想疏远他们，反而想靠近他们。

    因此，我和林森每每到了晚间刚吃过晚饭，天还有那么蒙蒙亮的时候，便会在这四下邻里一代转悠。一般情况下，我的身上带着的气质是一种嚣张跋扈，找人吵架的气质。毕竟，这些人当中的某个或者某些还欠了我们庄稼地里的一些庄稼和果实。我这趾高气扬的模样有欺软怕硬的小人气场，但是却也有讨要欠债的正义之气。

    和我相比起来，林森就比我沉稳并且君子得多了。他走在我身边的时候，大多是沉默不语的，并且在他的身上带着的满是一种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气质，他脸上的线条在黄昏的日光下看起来常常显得很是柔和，完全没有我的那种凌厉嚣张的小人气质。看起来，当那些不知名的人破坏了我们的庄稼，在刚刚发现这个的时候，林森还是非常生气的，但是事情过后，他似乎降一切都放在了九霄云外，完全忘记了。其实我也知道，或许，这并不是忘记，而是放下了吧。说实话，林森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我却没有林森的那种随遇而安的品质，因此，每当我和林森在这属于别人的地盘上转悠而且那些人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太凌厉的样子的时候，我的那颗有时候并不君子的心常常会蠢蠢欲动。

    在四周游逛的时候，我的视线常常会在那些此刻正无人照看的庄稼果物上游走。虽然我什么都没做，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此刻，我的心里满满地都是破坏那些庄稼或者将其中的一些占为己有的冲动。

    林森虽然是一个看起来神经末梢似乎显得有些迟钝的人，但是，面对我的一些想法，他似乎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弥端。因此，在我无数次心生歹念的时候，常常都会转脸看到林森的那双带着宽容，并且似乎显得很是理解的视线，这视线的成分虽然有理解的内容，但是也有很多无可奈何。

    “可儿，在想什么？”有无数次，他会转过脸来看想我，在他的目光里，有时候，我甚至可以看到那种很是清晰的责备的眼神，但是，就在那责备的同时，却也有无数的宽容和善意的理解。

    “我感觉你知道了。”我说。

    “或许，但是，你不妨说说看。”林森好脾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