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睿在荆棘围墙附近百无聊赖地逛了几天,唯一的深刻感受就是:这骆驼刺糖汁的味道真不错,而且似乎有强身健体之效,大概是一味中药?
每年六七月间,骆驼刺的叶片如果有破损,会从伤口处分泌出汁液,干燥后缩成圆球形的小颗粒,色黄白,味酸甜,民间称“刺糖”,又名“刺蜜”,不仅可食,还可治疗腹痛腹胀、痢疾腹泻,并有滋补强壮、平衡体液和异常胆液之效。唐玄宗将此物列为贡品,随丝绸之路远销中原,在当时颇负盛名。
杨睿自然不知道这些典故,稀里糊涂享受了一把唐玄宗的待遇,还琢磨着怎么才能带几粒刺糖回家,让爸妈尝个新鲜。老爸的体质一向不太好,还不到五十岁头发就开始花白,就算刺糖不能让他变得更健康,至少也没啥坏处吧。
为了安全,这几天他都躲在荆棘围墙中过夜,吃的除了刺糖和花朵嫩叶外就是虫子,喝露水与芨芨草发达根系中蕴含的淡水,小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闲极无聊,杨睿干脆啃下小半截狼的股骨,将骨髓清理干净,再将一根灌木茎剥去外皮,用柔韧的瓤当塞子封住断口,做成一个自己可背着走的袖珍容器,能用来盛咸水,放置死亡蠕虫的卵或幼虫,还便于随时打开换水,或让氧气流通。
“死虫子!老子比你亲娘还操心你的死活!”看着好不容易才做好的“襁褓”,杨睿嘴里嘟囔其实就是吱吱叫,心里却很有几分得意。
以老鼠的三寸丁体格和不适合抓握的脚爪结构,做成这样的东西相当不易,足以自豪。
他正在沾沾自喜,突然抽抽鼻子,向西望去。
空气中传来一丝人的气息三、不对,四个。
其中一个正是那女人的,另外三个是谁?
杨睿三下五除二把狼骨容器埋起来,一头扎进荆棘中。他这几天已经很熟悉如何在荆棘围墙中穿梭了,轻轻松松爬到最高处,一根毛都没蹭掉,从枝叶间露出半个脑袋,盯着下方的动静。
崔夏华的身影很快出现,一手拿着笔记本电脑,一手拿着手机正在通话,左顾右盼从荆棘围墙下走过,好像压根就没认出这里似的。
“哦,演戏给那三个人看是吧?”杨睿挺起上身,看着跟在崔夏华身后两三百米东躲西藏的齐天登三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女人的心思。
人耳听不清崔夏华手机中传来的话语,但以老鼠的听力,却轻而易举就分辨出那不是对话,而是一段字正腔圆的蒙古语广播。
她不可能用中文和一个只会说蒙古语的蒙古人对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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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这女人都在骗人。
“这女疯子又要搞什么?反正肯定是坑人没跑了!”
要帮那三个人吗?他们是怎么跟这女疯子拉上关系的?会不会意图不轨?是善是恶?如果有罪,该不该死?
“这娘们真能走啊!这都几个小时了?从凌晨三点一直到现在!我快挂了!”司机体质平平,在烈日下一口气走了六七个小时的山路,只觉得眼冒金星,欲仙欲死。随身携带的水早已喝干,他现在连尿都尿不出来,再走半个小时铁定中暑。
大块头体力最好,虽然气喘如牛,还能勉强搀着两腿拌蒜的齐天登,瞅瞅司机:“看我干啥?你觉得我还有力气再搀你不?”
“叽歪个屁!赶紧躲起来,那女人不走了!”齐天登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喘着粗气哼哼两声,带着两人躲到一块巨石后面,盯着突然止步的崔夏华,见她刚走过那荆棘围墙没多远,又退了回来,看看笔记本,又看看围墙,左顾右盼,似乎在比对地形,手势翻飞,跟手机另一头那人的对话似乎更急促了些。
“这是找到祭坛了,还是找不到跟她堂弟吵起来了?别管咋地,都别再走了!”司机精疲力竭,实在不希望立刻又上路。
齐天登把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干,胸膛起伏得如拉风箱一般,看看崔夏华,又看看荆棘围墙,半天才悄声道:“我怎么觉得她一直在看那些刺刺拉拉的呢?不会是祭坛就在后面吧?”
大块头露出半张脸,看了片刻道:“要是在那些刺刺拉拉的后面,倒真够隐秘的,老鼠都进不去。”
司机本来呲牙咧嘴捶着腿肚子,这时也停下来,对齐天登道:“哥,你觉得这些植物是不是有点挨得太近了?”
齐天登一怔,喜道:“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种的?哎哟我艹,还真像!”随即眉头皱起,“看样子很厚啊,不知道得多少米,这要进去可难了,咱们没趁手的工具呀。要是放火烧,肯定把山下的人招来。”
司机却两眼放光,疾声道:“好事!咱们难,她更难!我看她那小包里肯定装不下砍树枝的工具,只能下山去准备,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整天!说不定就不来了,等着她表弟!咱们正好抢在她头里!”
齐天登又是高兴,又有些恼火,斜眼看着司机道:“行啊你,脑子灵光了!”司机心道老子本来就脑子灵光,就是不想在你面前显摆,嘿嘿笑着没回答。
谁也没注意到他们头上三四米处的岩缝里藏着一只老鼠。
看着齐天登后腰露出的手枪,杨睿犯起了嘀咕:“三个人,还有枪,难道就是追杀那两人的那伙强盗?不会这么巧吧?”却见大块头捻死一只叮在手腕上的吸血蠓,恨恨道:“要是真能找到古董,咱们也算没白跟踪那俩养的,妈的这几天晚上我全身都让蚊子叮得跟面包一样!哎,你说”他碰碰司机,“咱们发了大财,怎么玩儿他们?”
“别闹,还得指望他们套鹰熬鹰呢。”司机慢慢伸屈双腿,连声呻吟,不知是舒爽还是痛苦。
果然是你们啊!杨睿立刻就不打算救这三人了。为了抢鹰就肆意开枪的家伙绝非善类,说不定血债累累,死了对是对全人类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