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能干什么，去年年尾不是跟人弄了个建筑工程公司嘛，到处找活干呗，还得养老婆孩子呢，总不能全家饿死吧。”蒋哲林说话说得很大声，还往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他这是故意说给母亲听来着，父亲那不好讲话，只好多让母亲吹吹枕头风。
“就知道乱讲话，再穷还能连饭吃都没有吗。”杨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骂道，随即看向万子玄，“小万，你这来之前也不先打个电话，也不怕没饭吃。”
“要是没饭吃，那我就只吃菜。”万子玄哈哈一笑。
“饭是你来之前就煮好了，多了你一个，饭怕是不够吃了，不过我现在在煮汤，汤多煮点，等下饭吃不够就多喝汤。”杨婷笑道，说完还看了儿子一眼，“哲林，你等下少吃点，你也该减肥了，现在这么年轻就发福了，以后早晚成胖子。”
“妈，你这胳膊肘往外拐也太厉害了，我还是你亲儿子呢。”蒋哲林笑了起来，“不过子玄是客人，那我怎么着也得让客人先吃饱了。”
“杨姨，你们要这么说，那我可要赶紧跑了，都不好意思留下吃饭了。”万子玄笑着摇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蒋叔的家不也是你的家。”门外响起了蒋同楷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蒋哲林一听到声音，登时就往门口跑，讨好着帮父亲拿换穿的鞋子。
“人都回来了，那就准备吃饭吧，就剩汤还没煮好。”杨婷笑着又往厨房走去。
蒋同楷人一走进来就脱外套，家里没外面那么冷，上午在外面视察的他，才不得多穿了件外套，否则他平常在办公室，顶多也就是一件长袖衬衫，三四月份的济安，并不是很冷，气温起码比下面的清北县要高上那么两三度。
“小万，今天市委和市纪委的同志不是到你们清北去了吗。”蒋同楷刚才在电话里没有多问，这会回来却是忍不住问道，作为组织部长，市委的决定，蒋同楷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万子玄今天刚主持政府工作，在蒋同楷看来，万子玄应该不会到市里来才是。
“这不是负责政府工作嘛，很多事情都摊到头上来了，今天打算到建行市分行去要点钱来着，我们清北县缺钱，就指望着银行这些大户能多给点粮草支持。”万子玄笑道。
“去年你才上门抓了人家一个副行长，现在要上门求支持，可不容易。”蒋同楷笑着摇头。
“不容易也得试试，我们清北穷得叮当响，市里下拨的资金也有限，不多想点办法搞资金，那倒数第一的帽子就永远摘不掉了。”万子玄笑道。
“不是，那啥，子玄你不是纪委书记吗？现在你是县长？”蒋哲林听到父亲和万子玄的对话，眼珠子就转了一下，赶紧问道。
“不是县长，只是市里暂时让我主持政府工作罢了。”万子玄笑着摆手。
“让你主持政府工作，这下一步不就是要任命你担任县长了嘛。”蒋哲林笑眯眯的盯着万子玄，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这可不一定，可能只是个过渡也不好说。”万子玄淡然笑笑。
“万子玄，你就别蒙我这种行外人了，咱虽不是体制内的，但也有点常识嘛，就算只是过渡，也没必要让你这个纪委书记暂时来主持政府工作嘛，这县里头又不是没常务副县长啥的，这摆明了就是准备任命你担任县长了。”蒋哲林一副自以为看透的神情。
“蒋哥，你忘了，我还兼了县委副书记。”万子玄笑道。
蒋哲林闻言一楞，万子玄这么说，倒是让他不敢再那么笃定，瞥了一旁的父亲一眼，蒋哲林知道现在身为组织部长的父亲，肯定是知道，只可惜父亲压根就没想跟他说啥的意思。
“子玄，改天我到清北跟你坐坐哈。”蒋哲林笑容满面的说着。
“你到清北去干什么？”蒋同楷盯了儿子一眼，微哼了一声，儿子这眉毛一抬，他不用想也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转头看向万子玄，“小万，哲林去清北找你，要是让你给他介绍工程啥的，你都不用答应他。”
“爸，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去找子玄玩吗。”蒋哲林有些不悦。
“哼，你想干什么，我还不了解你吗。”蒋同楷神色严肃。
“爸，你不给我介绍工程，就不许别人给我介绍工程了吗？再说我就不能凭自己本事到清北去要工程？”蒋哲林眼睛也瞪圆了，几乎是脸红脖子赤的要跟父亲理论，今天中午回家来本就是想再试试父亲的口风，看态度会不会软一点，只要父亲肯帮他找工程，蒋哲林相信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赚钱，父亲这会的话，蒋哲林知道肯定又没戏了，心情端的也是糟糕不已，口气忍不住都要冲起来。
“你能靠自己本事最好。”蒋同楷看了看儿子，淡然道，年轻人，他觉得就该让他经历点挫折。
“爸，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父亲的。”蒋哲林怒而起身，甩头就往外走。
“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哲林，你不留下来吃午饭了？”杨婷听到外面讲话的声音不对，走出来时，就看见儿子已经往外走。
“不吃了。”蒋哲林憋了一肚子气，心里委屈不是一般的大，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开。
万子玄看着眼前这一幕，也只能无奈的笑笑，这是蒋叔自个家事，他这个‘外人’还真不好掺和，这种时候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用管他，咱们吃饭。”蒋同楷往门外看了一眼，除了起先张了张口，最后也没说什么，转头招呼着万子玄，“小万，吃饭吧。”
“蒋叔，我觉得你适当给他介绍个工程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多留个心眼不就成了。”万子玄这时候才笑道。
“年轻人，要是一开始就让他觉得钱太好赚，就跟天上掉下来一样，他只会不知道珍惜，先让他多碰碰壁，吃吃苦头。”蒋同楷笑着摇头，想到什么，脸色郑重了许多，道，“对了，你今天既然来了市里，有没有想过去拜访一下许前程？”
“去拜访许前程吗？”万子玄若有所思，许前程一直在示好，所做的也都很有分寸，或许他真的该主动去拜访一下许前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