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马拨通了首席的电话。
听到沈教授找，王璐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四人一起前往了乐团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此时吴教授已经离开了，只剩王璐还在忙着工作。
王璐一见沈武寰连忙站起身来打着招呼，不过还没开口，沈武寰就踏前一步先行开口了。
“吴教授的病是什么问题，他有没有去检查过？”
王璐一听大惊失色，转头看向男孩和女孩，两人马低下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您别听两个小辈瞎说，他们都是胡猜的，吴教授根本没病。”王璐不敢得罪沈武寰，但在心底把那两个泄密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下了多少工夫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事。
沈武寰真是快要被气死了，都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你们还在搞什么东西不知道。
她怒吼道：“你了解这是什么问题吗？我告诉你，我曾经见过一位指挥，他的症状就跟吴教授差不多，最后因为工作耽误了治疗，死于脑疝引发的突然死亡，说，吴教授到底有没有去检查过？”
沈武寰知道的这位指挥当然不是这一世的人，而是一世，那位指挥患了脑肿瘤，虽然是良性的，但压迫到了听觉神经，拖得久了之后，颅内压增高，最后在一次排练中死去，让人唏嘘不已。
从那以后全球的音乐人都开始注意保证身体，就算他们是艺术家，也不想突然死的不明不白。
王璐看到沈武寰的样子，也不由被她的气势所摄，“没我也想让他去看看，可是他总是说时间快到了，再忍忍吧，满足了十五年之约，什么都好说，我就”
沈武寰也没心思骂他了，这位首席显然是吴教授一手培养起来的，那就跟亲儿子一样，自己儿子孝顺老子，她怎么骂？
“跟我讲讲吴教授的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明显的听力障碍的？”
王璐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问道：“大概就在三个月前，他突然捂住头，说头有些疼，然后从那之后”
“三个月啊，头疼的症状是不是越来越明显了？”
“是的，是的，最近吴老经常说头疼，团员都还不知道，他在团员面前总是笑呵呵的，所以他们都还不清楚。”
王璐此时吓得浑身发抖，如果沈武寰不发现这些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而那对小情侣也吓得脸色发白，同时不由的在心里产生了愧疚情绪，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吴教授的任何异常，在人前，吴教授总是那副面带笑容的慈祥表情。
“不行我要去找他”
王璐越想越不对劲，连忙抓起自己的外套，就要往外冲。
沈武寰想去拉他，结果自己被拽了个踉跄，可见王璐真是心急如焚。
李海连忙扶住沈武寰，她怒声道：
“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你急成这个样子，解释的清楚吗？”
“对，对，沈教授，麻烦您了，一定要劝吴老去治疗啊”
王璐一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双手抓着沈武寰的肩膀，哭的泪流满面，那样子看得沈武寰都觉得心如刀割。
安抚好了王璐，李海驱车前往吴教授居所，王璐情绪失稳根本不敢让他开车。
吴教授的居所和沈武寰家很像，都是老杭城的居民楼，甚至还要更破旧一些。
五人一起走楼，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
“会不会是吴教授听不到。”男孩疑惑了。
王璐一拍脑袋：“哎呀，我都急傻了，我有吴老家的钥匙。”
“你快开门啊。”沈武寰觉得时间一刻都不能耽误，脑袋里有颗炸弹的事情，谁能不担心？
王璐手忙脚乱的打开门，率先进入房间。
王璐一进去没有大喊大叫，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
沈武寰跟了过去，却只见书房内两者昏黄的台灯，台灯下坐着一位老人，似乎正在看着什么资料。
王璐走到吴教授身边呜咽着喊道：“老师！”
吴教授反应了一下回过头，看向王璐，看了一会才看出是自己的学生，随后他问道：“小王，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个人，还哭的像个孩子，咦，你、你们是？”
吴教授终于还是注意到了沈武寰等人的存在，只是分辨不出来几人的身份。
“老师，您还是去看看吧，沈教授都知道了，她觉得您这问题不一般。”王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进入主题。
“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不过，看病就算了，现在是最后的关键时刻，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我对自己的身体不比你们清楚的多吗，这几位都是你的朋友吧？你带着他们去忙吧，别在外面呆太晚。”
吴教授随口说道，再次让王璐泪水控制不住。
这已经不光是听觉的问题了，连视觉都有些受到影响，明明沈教授和吴教授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三米，但吴教授却根本没有认出来对方。
“老师，这是沈教授啊，您白天才见过的，怎么都认不出来了呢？”
吴教授推了推眼镜盯着沈武寰，可是还是看不清，接着走近，才认出来。
不过他似乎没有什么感觉：“沈教授啊，你来我家里做客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家里什么都没有。”
沈武寰看了看整个房子，真的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破，更多的是缺少人味。
“吴教授，您还是去看一下吧，乐团的事情王首席会看着的。”
“不行不行，我没有那个时间，马和我妻子的约定日子就要到了，我必须坚持到那个时候。”
老人浑身下没有一丝气势，但那股坚定似乎如同万年坚冰，沈武寰没有打破这种坚冰的把握，但她还是决定试试。
她低下眉头，鞠了一躬：“吴教授，我请您去看看一下，您的症状不能再拖了。”
紧接着王璐“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脑袋直直的砸在瓷砖，声音砰砰作响，根本不管吴教授能不能听见。
他哭喊着：“老师，我没有父母，是您资助我的我学琴学，我就是您的亲儿子，您怎么能这样不注意身体呢，师母虽然不在了，但您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啊。”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您不同意去检查，我就不起来。”
“吴教授，我也认为您有检查的必要，王首席这个样子了，您忍心吗？”沈武寰也适时的帮腔
“这是我和内人的约定，如果去检查了，万一真有病，我根本不可能赶得初五的演奏会！”吴教授依然坚定的拒绝。
到了这时候沈武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吴教授，我就直接跟您说了，您这样子耽误的是两方面，您的病症已经影响了您的专业水平，到时候了台，那就是晚节不保，您可以以约定为主，但这些乐团的成员呢？新年音乐会如果出现演奏事故，他们以后的路还要不要走了？”
沈武寰指了指站在门口的小情侣，吴教授走近看去，才认出了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乐团的所有人都在为了您努力奋斗，可您却根本不珍惜这些东西，您以为只要撑过初五就行了吗，这些为了您付出努力的人都应该成为您的陪葬品吗？”
“沈教授，就算你是教授，我也不许你这么说吴老。”王璐整个人都魔愣了，就要扑来攻击沈武寰。
她怡然不惧，站在原地，好在男孩和李海两个大男人在，控制住了王璐。
王璐被按住了一会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不得了的事情，人都蔫吧了。
吴教授看了看王璐，又看了看小情侣，最后把视线落在沈武寰身，他的双目有些浑浊。
“如果我去治疗，你就能保证这些孩子一定能成功吗？”
“我能。”
沈武寰站的笔直，就像是傲立的长枪。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我凭的不是多么具体的东西，但如果是您的话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敢这么说。”
沈武寰摇摇头，她没有说出什么带有王霸之气的话。
但就是这朴实的话反而更能够让吴教授信服。
大约十五年前，他还是一位讲师的时候，就没人看好他去指挥乐团，可是他还不是成功了？
他靠的什么？他恐怕自己也讲不出来。
而现在乐团里以年轻人居多，整体素质也比不十五年前的那一届，可道理是相同的。
吴教授露出了平常的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他的语气发生了改变：“沈教授，您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让这个乐团在十五年后的今天焕发第二春，延续十五年前的辉煌，您觉得这样够不够？”
吴教授愣了一下，忽而笑了起来，那意气风发就像十五年前的他一般。
良久之后，他拍着沈武寰的肩膀说道：“好，好，沈教授，我的孩子们，他们就拜托给您了。”
沈武寰觉得此时她的肩膀的手臂轻若无物，但其中蕴含的巨大责任却仿佛能够把她压垮。
她控制了一下情绪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您的孩子就交给我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在我的手中毁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