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棋盘山隧道入口处。一节闷罐车厢沉重的铁门被打开。满车厢的皇协军士兵惊讶地看着车厢外打着火把伫立的独立旅士兵。
看着挤得满满一车厢发呆着的皇协军,二排长举着火把笑着大声说:“皇协军的弟兄们,我们是燕赵独立旅,抗日的队伍。你们被救了,赶快下车,要不小鬼子一会儿就来了。”
车厢里一阵骚动,皇协军士兵纷纷跳下车厢,被几个独立旅士兵引导到隧道一侧的山坡洼地中隐蔽起来。另外两个闷罐车厢也被打开,下车的皇协军士兵同样的集结到了山坡洼地中,与先前隐蔽在那儿的皇协军汇集到一起。一时间,被独立旅士兵手持火把映照得一片通明的洼地里,闹哄哄响成了一片
王德利来到皇协军士兵面前,挥了挥手将乱糟糟的声音平息下了一下。
王德利:“皇协军的弟兄们。从现在起,你们被解救了。我知道,谁他娘的也不愿当汉奸给小鬼子做走狗,让老百姓戳脊梁骨,死后进不了祖坟。走这条路也是没办法!我王德利以前也当过皇协军,就在满县城,做过皇协军的营长。我知道当皇协军的苦处。让老百姓骂,给小鬼子陪笑脸装孙子,娘的,丢尽中国人的脸。但是从心里讲谁他娘的真愿意给小鬼子干哪,那他娘的永远没个好。看看你们这次,小鬼子打了败仗,让你们当替死鬼。把你的长官打进死牢,把你们全部押到山西煤矿集中营去做苦力,一辈子给他们当牛做马,不累死不能算完!”
皇协军士兵人群中一阵骚动,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传出,掩盖了纷乱噪杂的喧哗。
大嗓门:“王长官,我们知道小鬼子不是东西,但我们被解救以后去哪儿,谁管我们。”
王德利:“先跟我们走,安顿下来以后。愿意跟我们干的,一起打鬼子。不愿意的,可以发给路费盘缠回家”
王德利的讲话被远处传来的一阵枪声和爆炸声打断,一个独立旅士兵走到王德利身边,小声跟王德利说了几句话,王德利点头,士兵转身离开。远处的枪声和爆炸声更密集了
洼地里的皇协军士兵又是一阵骚乱,如果不是周边镇守着手持火把泰然自若的独立旅士兵,恐怕早就做鸟兽散了。王德利见状笑了一下,大声说道:“弟兄们,不要慌不要怕,我们的部队正在阻击小鬼子。有我们在,小鬼子伤不了你们。现在,大家跟我们撤,千万别掉队,返回驻地就安全了。”
皇协军士兵在王德利部队的掩护下,顺序撤走。
远处的阻击战噢,不对!准确地讲应该是伏击歼灭战也接近了尾声。
岗村下作中尉是横滨乡下的穷小子。母亲在生他后得了产后风,不久就辞世西归了。他从小在父亲和一个傻哥哥的拉扯下长大,受了不少村里孩子的欺凌。打从小学起,父亲就告诉他,一定要做人上人。岗村下作的心里埋着仇恨的种子和在所有人的头上作威作福的期盼。他勤学努力,咬牙坚持,还真让他拼出了点儿名堂。他以不错的成绩从士官学校毕业,本想在继续报考陆大,把升官发财的基础打得扎实一些,可老天不作美,一纸文书把他招进了日本陆军。进入中国后,在宛平事件中,因作战勇敢从少尉晋升为中尉。这次晋升给岗村下作注入了兴奋剂,让他看到了希望。尤其是支那军队不堪的装备和低下的战力,更使他野心大涨。他暗自窃喜,如此下来,只要在一线部队不间断地拼杀,不远的将来晋升佐官是大有可能的那些像流沙一样的支那军队啊!快把你们卑贱的头颅伸将过来吧,我岗村下作的战刀已在鸣响,劈将下去,我将再创辉煌
岗村下作乘坐的押运车是列车的最后一节。当列车进入插箭岭隧道后,列车轮子隆隆的回响很快低迷了下来。片刻时间,列车的最后一节也滑进了黑洞黑暗中岗村下作乘坐的车厢里一片寂静,对于这一点岗村下作很是满意,因为这充分体现了岗村下作的治军风格,严谨的军人风范,严格的军队纪律。很长时间以来,这风范和纪律一直是岗村下作的标牌。凭借这个标牌,岗村下作多次得到过上位的口头嘉奖寂静中,岗村下作有些疑惑。怎么这么静怎么静了这么长时间?好像一切都停止了。车轮的回响没有了,列车的喘息没有了列车停下了?岗村下作侧耳听了一阵,终于断定列车是停下了。怎么回事?怎么停车了?这是哪里?这黑布隆冬的在什么地方
岗村下作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大声喊叫起来:“八格鸦路!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车厢里混乱了,车厢门被打开,有拿着手电筒的士兵下了车,奔跑的声音在隧道中回响起来。片刻,情况反馈给了岗村下作。列车不见了,他们乘坐的这节押运车被甩在了隧道里。纳尼?八格鸦路!岗村下作完全的石化了,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岗村下作三步并作两步蹿下了车,跑到车厢前一看,他惊呆了。漆黑的隧道中,就孤零零的躺着他们这节车厢,前面几十米处的隧道口由于是大阴天的夜里,就是用电筒照着,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岗村下作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队伍,这群默不作声地士兵,在手电筒的光圈掩映下,影影焯焯的像是几十个鬼影。岗村下作并不信什么鬼神,可这情景也是够瘆人的。八格鸦路的!岗村下作向前挥了挥手,几个士兵在一个曹长的带领下,拿着一个手电筒猫腰向隧道口潜行。其余的士兵在岗村下作的指挥下,各自做好了战斗准备。
隧道里很静,只能听到士兵们粗细不均的呼吸声和偶尔传出的一两声金属的碰撞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几个快走到隧道口的士兵身上
近了,马上就到隧道口了。几个士兵散开了,成相互掩护之势,向隧道口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