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满县城渡边办公室里,着急上火闹着牙疼的渡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高背椅上。一边揉着腮帮子,一边呲牙咧嘴地眯着两眼看着前边站着的侦缉队马队长、吉川少佐、小野少佐。
渡边操着不是很熟练的汉语,对侦缉队马队长问道:“马桑。你的说,刘大少爷是不是有意的躲着皇军。”
马队长弓着身子,摇头说道:“我想不会。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皇军呀!”
渡边皱着眉毛,呲了一下牙说道:“那他的,怎么老是不在的”
马队长谄媚地笑着:“他们家大业大,买卖多,事儿就多,出门在外的时候也就多呗。要不,本队长再叫人通知他们在家专门等着皇军。”
渡边眼睛一瞪:“纳尼什么的本队长。”
马队长一愣,接着恍然大明白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掌:“噢,该死!卑职。就是在下,我……”
马队长一连串的点头哈腰。渡边呲着牙闷着脸,狠狠地横了马队长一眼。
渡边用手按了按腮帮子,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哼!下次的,如果还不在家,你的这个本队长的干活,就就不要干了。”
渡边拧着眉毛摇着头,用手使劲拍了拍腮帮子,有点像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马队长一看渡边又是摇头又是打自己的脸,心里犯开了嘀咕,这渡边老小子真生气了,怎么自己抽自己。娘的,我得留点儿神,别他娘的触了霉头。小鬼子可是二八月的天儿,说翻脸就翻脸。那脸变得比他娘的脱裤子都快。琢磨了一阵儿马队长的汗就流下来了。
马队长一边用袖子不断地擦汗,一边哆嗦着说。:“一定在一定一定在家。”
渡边挥了挥手:“好了。马桑,你的先回去吧。抓紧联系刘的,下次如果再见不到他,皇军绝不客气的。”
马队长暗暗吐了口长气,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是,太君放心。肯定见到,一定见到一定。”
马队长边鞠躬边向后转身,一边擦汗,一边向几个日本人谄媚地笑着,仓惶离去。
吉川和小野看着离开的马队长,眼里均露出鄙夷的笑。渡边站起身来,走到刚转过身子,眼里还泛着笑意的吉川和小野面前,抬手给了两人一人一个耳光。吉川和小野虽然被打的有些发懵,但仍然挺胸低头,嗨声不断。
渡边怒道:“八嘎。你们在笑话那个支那人吗?你们比支那人还蠢!一个小队的帝国勇士,押送一群手无寸铁的支那人,竟然让人把他们全部劫走了。而且帝国的士兵还无一生还,你们让我怎么向司令官阁下交待。嗯!你们说。”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几个人粗细不均的呼吸声。良久,渡边又捂着腮帮子,呲牙咧嘴的转着圈儿的开始吸凉气。
吉川看着渡边的狼狈相,心里腹诽不断暗笑不已。脑子里大概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恭敬地向前一步,挺胸低头的说道:“大佐阁下,职下认为这次劫持行动是上次抗日分子系列破坏行动的延续。而且,职下认为,我们的内部定有抵抗分子的奸细。”
渡边闻言一愣:“纳尼,根据是什么?”
吉川抬起头看着渡边说道:“大批的皇协军被劫走,和上次系列破坏行动,穿皇协军服装嫁祸于皇协军是一个因果关系。这是一。二是,此次押解行动的执行和押解时间的确定都是秘密的,但这秘密的行动时间却让抵抗分子准确地掌握了。”
渡边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嗯!有道理,对这个事要彻查。另外,劫持者的身份要迅速查清。他们给我们,不!给帝国带来的不仅仅是伤亡和损失,更重要的是耻辱。明白吗是无法忍受的耻辱!”
吉川点头嗨了一声说道:“大佐阁下教训的是,职下铭记在心。”
渡边脸色稍缓,泛起了一丝笑意。吉川又是一个立正挺胸低头。
渡边嗯了一声道:“吉川君接着说。”
吉川点头嗨了一声说道:“上次是国共两党的联合行动,这次肯定还是他们干的。”
渡边踱了两步,点头道:“呦西,吉川君要迅速派出侦查人员,尽快弄清这批皇协军被劫到哪里去了。”
吉川立正低头,大声说道:“嗨!职下马上就办。”
渡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呦西!小野君也要严密监控我们内部的每一个部门,秘密注意每一个工作人员。我估计咱们的战报一旦上呈,马上就会给咱们派来那些叫人讨厌的特高课。唉!没办法,大家做个心理准备吧。”
吉川和小野立正低头嗨声连连。
马队长离开渡边办公室后,一路慌慌张张的回到侦缉队。一进屋,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就往嘴里灌。突然又把杯子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嘴里连连的往外吐着茶叶渣滓。
马队长一边吐着茶叶渣滓,一边大声叫着:“马六儿。娘的,死哪儿去了。马六儿”
“来了,来了。哎呦!我的队长大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兄弟我这泡尿刚要尿出来,又娘的给憋回去了。”马六儿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嚷嚷着跑进来。
马队长二话不说,上去着马六儿屁股就是一脚。马六儿嗷的一声捂着屁股跳开。
马六儿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直眉绌眼的说道:“我说大哥,今儿是怎么啦?在哪儿受鸟气啦,说出来,咱哥儿们废了他。娘的”
马六儿撸胳膊挽袖子地说着,马队长上去又是一脚,踢得马六儿又是嗷的一声,捂着屁股跳开。
马队长狠狠地说道:“娘的,谁让你不给老子把水倒好,让老子喝了一嘴渣滓。娘的,是不是都看老子好欺负。啊!”
马六儿歪头盯着马队长,转了一圈儿。然后使劲儿的摇了摇头,不说话又周身上下的盯着瞧。
马队长看着马六儿不眨眼的盯着自己看个没完,又不说话,不觉心里有点儿发毛。他自己在自己身上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付的。他娘的!这个马六儿,闹什么鬼
马队长让马六儿装神弄鬼的搞得笑了起来:“娘的!你个马小六儿子。看个球哇你,是不是还找踢呀。”
马六儿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大哥,我就是在看球儿。噢,不对,不对。我不是在看球儿,我是在看我大哥是大哥。”
马队长作势再踢马六儿,马六儿笑着躲开。马队长也笑了,嘴里嘟嘟囔囔的走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了下去。边解着衣扣边指了一下水壶说道:“娘的,给老子倒杯水。”
马六儿忙又找了一个杯子,边给马队长倒水边说道:“大哥,你今儿情况不对。怎么了?”
马队长叹了口气说道:“唉!咱们这碗饭越来越不好吃啦。”
马六儿一愣:“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马队长将在渡边那儿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又接着叹了口气道:“兄弟,好悬呐!渡边老小子气的直打自己的脸。你想想,连自己都打,那气性得多大。幸亏老子反应的快,否则非得让渡边老小子死啦死啦的不可。”
马六儿点着头笑道:“还真是的,要不是大哥反应快,还真娘的不好说。可刘大少爷那儿,要是还不见渡边太君可怎么办?”
马队长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呀,老子就为这事儿发愁呢。都三次了,会儿会儿都说地好好的。可会儿会儿到了地方都说有急事儿外出了,连他娘的那个王管事都见不到。奇怪的是,几次了渡边白跑,可那老小子愣是没反儿喽。这回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没去呢,就气的自己打开自己了。娘的,要是再见不到,老子的命就他娘的哏儿屁喽”
马六儿也叹了口气。少顷,马六儿好像想起什么了,胡噜了下脑袋说道:“大哥,不行咱们给刘大少爷他们送点儿礼,兴许他们就见了。”
马队长摇头说道:“瞎咧咧,那刘大少爷他们缺啥那可是咱们县的首富,拔根毫毛儿比咱腰都粗。给他送礼,切!”
马六儿挠了挠头,在地上转了几圈儿,又站到马队长身边,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马队长闻言眉毛一扬,笑了。
马队长点头说道:“噢,真的夸你的枪好啦?”
马六儿笑道:“那还有假,咱这可是真正的德国货。”
马队长也笑了:“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好,就这么定了。反正没了少了日本人都给补。今儿就把东西准备好,咱们带过去。老子还不信了,拿了东西他刘大少爷的手不短!”
马六儿大拇指一翘:“大哥,这回他们准没跑,一准儿拿下。”
马队长起身在马六儿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好小子,事情办好了,老子带你去翠花楼玩儿上一整天。”
马六儿眼睛一亮:“当真?”
马队长眼睛一瞪:“废话!”
马六儿猥亵地一笑:“上次我还欠那个妈妈十个大洋呢。”
马队长哈哈大笑:“娘的,瞧你那点儿出息!这回把事儿办成了,老子带你去。娘的,你就让那个妈妈陪你,还不给她钱,看她敢怎么着。”
马六儿一愣:“那个妈妈也太老了吧!大哥我要”
马队长抬脚又踢了一下马六儿的屁股,大笑着说道:“走你的吧,到时候你要什么老子都给你弄到。只是别跟老子抢就行。”
马六儿捂着屁股:“哪能跟大哥抢”
马队长又抬腿想踢马六儿屁股,马六儿向前一窜,跑出屋去,马队长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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