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的大门,十分气派。
朱红色的大门,上面悬着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黑底金字,御笔亲题,“敕造护国公府”几个大字龙飞凤舞,在日光底下,泛着金光,耀目非常。
安笙跟青葙却无心欣赏这气派,赶紧敲响了门上的兽头环。
三声响后,一旁的角门被人打开,一个身穿青衣的门房探出头来。
看见安笙跟青葙,门房小厮愣了一下,眼珠微微一转,打开角门走了出来。
“不知二位是”因摸不准安笙和青葙的身份,门房也没乱说话。
安笙跟青葙也无心寒暄。
只见青葙福身道:“小哥见谅,我家xiǎo jiě乃永宁侯府二xiǎo jiě,因受弘济寺普云大师之托,前来给护国公夫人送祈福的福袋,还劳烦小哥帮忙通禀一声。”
那门房虽未见过安笙跟青葙,但见她们主仆行止有度,也不像是骗人的,又听说是受了普云大师之托,想了想,便颔首应了。
“那,请二位先稍后片刻,待小人回去通禀一声。”
“应该的,劳烦小哥了。”青葙立即福身道。
那门房转身又回去了,还谨慎地关了角门。
他这样做,倒也没什么不对。
安笙跟青葙突然前来,又无名帖,哪个规矩森严周全的人家,都不会轻易请她们进去。
这护国公府的门房态度还算好的呢,没多为难,就答应替她们传话去了。
若是碰上那跋扈势力的人,不给传话还是小,说不得,还要给安笙主仆脸子看呢。
安笙等了一会儿,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她跟护国公夫人又不熟悉,尽管说是替师傅来送东西的,但也没有个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还不知护国公夫人会不会相信,愿不愿意见她呢?
这般想着,安笙便忍不住,在大门两旁的石狮子边上,来回走了几步。
青葙心里也惴惴的,见安笙这样,不由更加没底。
她还头回见xiǎo jiě这般呢。
主仆俩又等了一会儿,那朱红色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打头的那个,正是方才见过的门房小厮,他身后还有一个着湖蓝色对襟褙子,举止端庄大方的丫鬟。
青葙打眼一看,倒是见过,正是护国公夫人林氏身边的扶冬。
扶冬提着裙摆迈出了门槛,见到安笙主仆,立即笑脸迎了下来。
“奴婢见过顾二xiǎo jiě,”扶冬笑盈盈地福了福身,“夫人听说顾二xiǎo jiě来了,特遣奴婢来接您进去,顾二xiǎo jiě可是稀客,您快这边请。”
说着,便要请安笙从正门进去。
这扶冬态度亲热是亲热,但却不会叫人觉得不自在,或是不喜欢,反而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可是,安笙却觉得奇怪。
扶冬对她的态度,是不是过于亲热客气了?
她是帮陆家大公子治过病,可是,陆家大公子,好像不是现在的护国公夫人生的吧?
她一个庶出的xiǎo jiě,即便出身侯门,可这门第也不算高,扶冬竟然从正门接她进去。
这礼,是不是重了些?
这可是敕造护国公府,一般人,能从正门进去吗?
不过,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扶冬能接她进去,说明林氏是愿意见她的,这就好。
安笙带着青葙,跟扶冬进府去了。
她们走后,门房小心地关了正门。
安笙是坐着软轿进的内院。
到了内院垂花门前,扶冬命抬轿的婆子小心将软轿放下,然后亲自挑帘,请安笙下来。
抬轿的婆子见扶冬态度如此客气,都不免惊奇,暗暗揣测这轿子里的人是谁,能让扶冬这般小心对待?
不过,扶冬没有说,她们自然是不敢乱问的。
安笙主仆跟着扶冬,上了抄手游廊,一路上,扶冬话不多,只专心带路,但却不会叫安笙觉得受到怠慢。
护国公府的家教,确实不是永宁侯府可比的。
林氏的留樨院,并不在内院正中位置,那正经的主院,郑氏占着呢。
林氏不愿为此跟郑氏争讲,老夫人魏氏又一直没发话,所以,林氏就在偏一些的留樨院住着。
留樨院在国公府内院东南方向,因为郑氏喜静,所以林氏特命人多辟了一条小路,可直接通往留樨院,如今倒是方便的安笙她们。
走这条小路,速度可快多了。
走了约摸一刻钟左右,扶冬笑着说地方到了。
安笙也没乱看,莞尔颔首跟着扶冬进了面前的院门。
扶冬直接将安笙主仆引到了小花厅,请安笙坐下。
“还请顾二xiǎo jiě略坐坐,奴婢这就去请夫人过来。”扶冬含笑福身道。
说罢,又吩咐花厅里伺候的丫鬟们,赶紧摆上香茗果品给安笙用。
吩咐好了这些,扶冬便先离开了。
扶冬走后不久,便另有粉衣美婢端着香茗果品上来,放到安笙手边后,又立即退了下去。
安笙无心喝茶,但是又怕林氏会觉得她不通规矩,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刚喝了几口茶,便听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安笙放下茶盏,抬首望去,便见是林氏来了。
林氏面上带笑,天生一副慈和温柔面相,观之可亲。
安笙赶紧站起来,福身见礼。
林氏笑着快走几步,将安笙扶了起来,“顾二xiǎo jiě不必客气,快坐着说话吧。”
说话间,便带着安笙又坐了回去。
“我听扶冬说,顾二xiǎo jiě是替普云大师给我送福袋来了?”林氏端着茶杯,笑眯眯地问道。
“师傅确实让我给夫人送福袋来,不过,师傅还有另外一件事,交代我跟夫人说,夫人看”安笙说着,便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周围。
林氏见状,立即意会,冲扶冬摆了摆手,示意扶冬将花厅里伺候的丫鬟都带出去。
扶冬将人都叫出去了,安笙才道:“请夫人恕我冒昧,只是,我要说的这件事,实在非比寻常,因而我多嘴问一句,夫人这里说话,可绝对安全?”
不怪安笙要这样小心。
概因陆铮那里情况不明,她为了怕走漏消息,反而害了陆铮,所以,不敢不小心。
林氏一听安笙这样说,目光便闪了一瞬,面色也变得凝重了一些。j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