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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阿离……
一片寂静。
秦以墨脸上的惊恐还没有消散，下一秒已经被诧异取代。
前方的特警，除却守在门口的两名，其余全部前往持枪者的方向逼近着。
叶欣然愣愣站在原地，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表情。
死寂。
空气一片死寂。
残忍的冰冷。
她甚至……只来得及看见眼前黑影一闪，转眼之间，那如山一般的背影，轰然倒塌在她的面前。
何其残忍。
她手脚僵硬的朝着那一抹身影走着，动作迟缓，神情木然，直到走到身影身边，方才停下脚步。
没有弯身，只是垂眸，看着地上的人影。
“起来了……”良久，她轻声低喃，用只有二人听见的声音，像是……每天清晨叫这个男人起床时候一般。
可是没有动静。
“喂，江离……起来了……”她重新静静开口，依旧平静吴波。
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叶欣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阿离，地上脏，起来了……不然……我会嫌弃你的……”眼眶中慢慢凝聚着一抹温热。
她分明看见，江离的左胸一片湿润，红色缓缓流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触目惊心。
蓦然，地上的男人手指微动。
“江先生——”前方一阵脚步凌乱，下一秒，蔡警官飞快冲上前。
“别碰他！”叶欣然突然尖叫一声，声音凄厉，下一秒，眼神中却满是哀求：“我知道……江离应该去警局，但是……求求你，求求你……帮我叫救护车好不好……求求你……”
膝盖蓦然一软，叶欣然已经瘫跪在地，口中不断重复着：“求求你……求求你……”
“江太太，救护车已经在路上……持枪者我们已经抓到了……”蔡警官的声音满是复杂。
“谢谢……”叶欣然勉强一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下一秒，她轻轻爬到江离身边：“阿离……阿离……”一声一声的呼唤，只期盼……那人可以睁开眼睛。
可是任由她如何呼唤，那抹身影，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江太太，救护车来了……”警察的话，叶欣然没有听见，只感觉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将江离抬起来，带走了，她匆忙跟上。
救护车上，医生在不断为他做着心脏复苏，一下一下，很是用力。
叶欣然站在医生外面，在医生之间的间隙中，看见那一抹身影。
“阿离，你不要出事好不好……”良久，她轻轻开口，“你为什么要冲上前呢……那颗子弹，明明是要射中我的……”
“阿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八年前，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心中便再也难以装下别的男人了，阿离……从来只有你而已，阿离，我……只有你了……”
“阿离，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好不好？自己一个人，囫囵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好孤单啊……”
“阿离，活着……真的很好啊……”她低声喃喃着，说到后来，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活着……真的很好嘛？
“我从来不认为……活着很好……”前方，突然传来男人艰涩的声音，每说一个字，都要深深呼吸一口，极其艰难。
叶欣然神情凝滞了一瞬，下一秒，她猛地反应过来，冲上前去，医生早已经让出位置，眼圈通红。
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医生，此刻都不禁为之所动。
“阿离……”叶欣然定定叫着他的名字。
“真好听……”江离蓦然一笑，“叶欣然……五年前……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叫我的名字……真好听……”
“那我以后一直叫你好不好……”叶欣然只看见眼前一片模糊，“可是……你要回应我啊……不要像以前一样，不然……我会哭的……”
“……好。”江离轻轻眨了眨眼睛，“欣然……我终究是……自私的……”
“……什么？”
“我……再也承受不了离别了……所以，宁愿先离开。”
“你不会离开的……阿离……”
“我后悔了……欣然，我……最后悔的，便是在婚礼上说的那句话……”
我永远都不会爱你，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欣然，知道吗……我真的……自私到想让你陪着我……”
“所以……”江离突然紧闭双眸，眼角处有一片湿润微微显露，下一秒，他突然轻舒一口气，唇角微勾，“……我，爱……”
继而，一片寂静。
叶欣然愣愣靠在那里，“阿离……话还没有说完呢……”
“明明知道我等这三个字等了八年，阿离……为什么不说下去……”
“阿离……叶欣然从不怕死的……你说啊……”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江离双眸紧闭，脸色一片苍白如纸。
“江太太，医院到了……”一旁，医生轻言提醒。
叶欣然愣了愣，继而让出位置，看着医生推着江离朝着手术室而去，她只茫然跟着，眼神甚至难以聚焦。
看着手术室上的灯光亮着，看着一个又一个资深医生匆匆忙忙朝着手术室而去。
“叶欣然，你这个扫把星！”走廊深处传来女人含着哽咽的破口大骂，“是你把哥害成这样的，你满意了……你就是个扫把星，你根本就不该回来，你……”
江婉再也说不下去了，她脸上满是泪水，妆容花了一脸。
“对不起……”叶欣然看着手术室的灯光，口中不断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她是扫把星，叶老头，潇潇的第一个孩子，即便是后来才知道的徐秀君，都死了……而现在……江离……
她死死盯着前方的灯光，嘴唇开始颤抖：“对不起……”一遍遍的说着。
对不起……也许从一开始，她便是个错误的存在。
拐杖的声音很有节奏的响起，叶欣然愣愣转头，却只看见江老爷子拄着拐杖，从来精神的老头，此刻老态龙钟，后背佝偻。
他缓缓走到叶欣然身边，最终轻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一言未发。
叶欣然定定站在那里，一言未发的江老爷子，却比打她骂她更让人心痛。
“江太太……”后方传来一人复杂的声音。
叶欣然身形微顿。
“持枪伤人者不配合我们的笔录，执意说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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