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的命令我也不会对你有这样的命令”文渊真人说道“你是自由的沒有人可以限制你的自由之所以让你留在颜卿身边留在镜中境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单萱苦笑了一声“是因为魔剑还是因为担心我会再跟妖王联系”
“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
“我很安全”
“只是暂时的”
文渊真人看着单萱单萱却低下头看着桌面“人为什么要为看不见的未來而担惊受怕”
“因为修道成仙便拥有了常人无法拥有的能力有些灾祸自然是能免则免”
“可你不是说一动一静看似唯心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竟然一切都是天注定做什么不都是徒劳的吗”
“那你可听说过人强胜天”
单萱愣住无话可说
文渊真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单萱告诉为师何为道”
何为道前人早有无数解释单萱随口都能背诵一二但不待她反应文渊真人又继续问道“你又知何为我”
何为我这个问題比何为道更不好解释但单萱却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回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为道而人乃污秽之物我是我却也不是我宇宙苍生天地万物于我是为大我;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于我是为小我乾坤易转阴阳相生天地之大道无穷极我为道道亦是我”
“你们在聊什么”单萱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男音远远传來音落人已经坐在了面前
“颜卿”文渊真人拱手道
颜卿今天穿了一件便于行动的宅袖口灰色圆领袍衫坐下來时一摞衣服下摆动作十分干脆利落潇洒自然
单萱当然也是跟着拱手行礼颜卿看了看单萱又看向了文员真人“我过來接她回去”
听见颜卿的声音单萱赶紧抬头看了一眼虽然出來的时候并未说她几时回去可明明玉浓的定亲日还未过去难道她就要回到牢笼里面去了吗
“嗯”文渊真人点头复又对单萱说道:“你跟颜卿回镜中境吧好好修行”
单萱放下双手垂放在盘腿的膝盖上面“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明明是永生带她出來的为什么不是永生再送她回去原來她竟然还要劳烦颜卿亲自走这一趟他不是最爱睡觉的吗自己不在沒人打扰不是更好
文渊真人和颜卿又何曾沒有听出來单萱话中的怨气颜卿笑了笑“若你不想这么快回去的话我明日再來接你”
单萱看向文渊真人文渊真人也正看着单萱就在单萱以为文渊真人不会开口说话时文渊真人又突然问道:“身体真的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沒有”单萱很快回道语速很快稍显不耐
话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单萱皱着眉头又添了一句“我很好”
文渊真人也知道问了三遍同样的话他确实有些唠叨了但对于单萱只要一想到她在自己眼前被魔剑穿胸一剑的那一瞬就觉得心脏一窒五脏六腑都在抽疼
曲枕和素纱已经死了单萱不可以死更不可以因为他而死
“嗯”半晌文渊真人又道“我跟颜卿说会儿话你先回房休息吧”
单萱虽然也十分忧心但心里仍在担忧董捷尔醉酒的事情而且玉浓还等着她回复呢“我去找玉浓”说着单萱就欲转身离开
“你”文渊真人出声制止单萱“你还是回房休息吧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为你担心的”
单萱愣了片刻才反应过來手不自觉地又要摸眼睛生生给克制住了
“好”单萱微微笑了笑扭头就离开了
等单萱离开后颜卿才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为道道亦是我这是你教她的”
文渊真人并沒有回话紧抿着嘴唇连同下巴都绷得很紧
“对了你不是喜欢说大道理的人”尽管道我一体的言论口气不小颜卿却并不意外
文渊真人却并不想纠结这个问題“明日一早你过來带她回去吧她体内的魔魂”顿了顿文渊真人继续说道:“或许你能不能收他为徒”
“然后再在她的身上花个三百年”颜卿反问
单萱魂不守舍地回到了房间她的房间还是原样
她从來沒有想过去镇妖塔前观看焚毁魔剑一举竟会让她离开这里这么长时间
也从未想过不仅是过去的半年或许以后的半年一年三年十年她都有可能不在这儿了
原來师父不曾去见她是因为师父才是那个觉得自己最有必要留在镜中境的人也对颜卿怎么为自己这样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而白费功夫呢
回到房间便躺在了床上虽然并沒有疲累却觉得她也有点酒多头晕的感觉了
闭上眼睛单萱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情师父问她有沒有不舒服沒有沒有绝对沒有
越想越觉得心浮气躁干脆爬起來坐在了梳妆台前架开铜镜的时候这还是单萱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见她多次出现的红瞳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红色
和新娘的嫁衣同一个颜色和鲜红的血也是同一个颜色
啪地一声单萱重重地阖上了铜镜坐了会儿又站起來走到了床边继续闭上眼睛
很多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比如很多人看单萱的眼神比如师父的反复询问比如觅云、玉浓和董捷尔
单萱不确定她是否睡着了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是全身虚汗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天仓山沒有报更人全凭自己把握单萱也只能猜测大概已是三更天了
点上蜡烛单萱又坐到铜镜面前赤红的血瞳仍在还有手指摸了摸眉心的位置眉头的眉毛已经开始泛红了而手指拿开眉心间竟是十分显眼的黑色长形印记取代了原本隐藏的蓝白色印记怎么擦都擦不掉
隐约听到了咳嗽声音长乐殿仅有单萱和文渊真人竟然声音不是单萱发出來了必是文渊真人无疑
单萱并未吹熄蜡烛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半晌又听到了一两声轻微的咳嗽声音
她的住所跟文渊真人相较甚远普通人是绝对不会听到的但单萱似乎五官感受竟比往日更加敏锐连皎洁的月光照到身上的一瞬间也明显感到月之精华随着呼吸被很快地吸收到了身体里面
并沒有多做迟疑单萱连房门都未带上直直地往文渊真人的房间走去
越靠近越觉得声音更清晰听在耳里让单萱回忆起母亲久病在床时半夜也总会这样咳嗽
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极力压制却怎么也克制不了
文渊真人的房间里仍亮着灯光单萱奇怪师父为何会咳嗽也奇怪他怎么这么晚还未熄灯
“谁谁在外面”单萱并沒有站多久却惊动了里面的文渊真人
随后房门就被打开了文渊真人看着站得笔直的单萱微愣了一下似是才想起來今夜单萱留宿在长乐殿
但单萱的心里却风起云涌师父什么时候竟然虚弱到这种地步了自己一路走來根本就沒有掩饰气息又在门口停留了这么一会儿师父也早该探知到可他竟然问谁在外面
明明是破空游龙般的身手也曾跟亡垠在三千里高空决战什么时候竟要打开房门才知道是自己到了他的跟前
“师父”单萱道
文渊真人扶着门框“你怎么还沒休息”
“师父你也沒有休息啊”
就在单萱说话间文渊真人又捂着嘴巴低低咳嗽了一声“我马上就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嗯”单萱弯腰拱礼很听话的转身回去了
她应该早就能发现的从看到师父的那一刻就觉得师父沒有以前那么精神连颜色也苍白的很
可若不是今夜非要留下來她可能要过很久都未必知道
就像当年等母亲都病得起不來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文渊真人为救单萱伤了元气后來又传她一百三十年功力不是一朝一夕能调理回來的身体虚弱点也很常见并沒有有单萱想象的那么严重之所以一时未能察觉单萱站在门外也是因为他当时正在思索三界众生的现状
可第二日但颜卿來长乐殿接单萱回去的时候单萱却直言她不想回去镜中境并且还要入镇妖塔夺魔剑
问其原因她也只说因为魔剑乃天下第一利剑她是天仓山第一剑仙的徒弟得魔剑有何不可
单萱那时眸色已恢复了正常印记也消失不见模样无比地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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