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黑化，痴汉夫君来助攻》 六十六、过年

    腊月里头事忙，前一桩事还未了，后一桩事又跟着来了，光是厨房里头的事，为了应景专门做的饭就有不少，腊月初八的腊八粥腊八蒜，腊月二十三祭灶官的灶糖，还有年三十的年夜饭，都得一一准备齐全了。

    这一个月来楚玉璇都忙的脚不点地，又要去跟谢陈氏念书，又要听孟婆子来回事，自己还要养伤，累的她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等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年关已经到了。

    谢陈氏腊月十五就告了假回去过年，据她说，京城里头房子只是租住的，过年了，自然要回自己真正的家。她的家在南边，一路坐马车回去也得十几天工夫，也不知能不能赶回家过年。

    人家教了整整一年，又是背井离乡来讨生活的可怜人，楚家自然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年礼答谢。楚玉璇念在谢陈氏的好，手里又有了钱，便托路明到外头另外买了一份年礼，并一些上好的宣纸狼毫笔和徽墨，捆扎好了和年礼搁在一起送到后院。

    秦氏感激她教导楚玉璇有心，这半年以来楚玉璇变化不少，秦氏觉得这都是谢陈氏的功劳。自己一个做下人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相送，便给她做了两双舒舒服服的棉鞋，里头絮着最好的长丝绵，衬里用了松江棉布，鞋底子拉得细细密密。秦氏手巧，她觉得谢陈氏是个学问大的人，怕担心她嫌弃那些个牡丹蔷薇之类的花太过艳俗，学问人一般都清高得很，便在鞋帮子上两侧绣了葱葱郁郁的文竹。等鞋子做好了，秦氏自己瞧了也很满意，跟楚玉璇说道：“大小姐，这鞋子做得结实暖和，先生家离得远，穿着这谢路上不冷。您把这两双鞋送给先生穿，先生一定高兴。”

    等谢陈氏临走那天，楚玉璇一直送她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又把自己另外准备的礼物塞过去，心里竟有点感伤，只念叨着：“先生保重，等开春记得回来，学生还惦记着跟先生念书呢。”

    谢陈氏接过东西，隔着包裹摸了摸，心里难免有些感动。只是她冷性冷情惯了，心里再激动，表面上也只是点了点头，多看了楚玉璇两眼，淡淡答道：“一定。”

    到了腊月二十六那天，高记送来了赶制的冬衣。自己选的花色自己改的样子，穿起来甚是合身得体，还不必担心跟过年时候来家里做客的小姑娘们撞了衫，楚玉璇甚是满意。

    从祭过灶官开始，下人们就越发忙碌起来，打扫庭院的，置换摆设的，洗洗涮涮的，个个都忙得不行，连见面说句闲话的工夫都没有了， 更不会像平日那样，瞅着主子瞧不见躲在角落里头扎堆聊天嗑瓜子了。

    孟婆子和华婆子要准备过年时候的吃食，厨房里头那灶台这几天就没熄过火，煮、炖、炸样样不停。光说一个炸字，就是炸小酥肉炸条肉炸丸子炸鸡肉炸鱼肉炸蛋巧炸馓子炸红薯炸豆腐炸油饼炸一切能炸的东西。大勺大勺的油舀进锅里，噼里啪啦的炸东西声响个不停，两个婆子一头一脸都是油腻腻的汗水，闻着油炸的香气两人忍不住吞咽起口水。炸完一样东西，两人便趁着装个碟子，吩咐打杂的小丫头给挽春院送去尝尝。

    所以，这些日子一来，小梅吃了太多油炸的东西，额头上忍不住冒了一个两个三四个红红的痘痘出来。她仍是不肯就此忍住，一边舔着手指头一边开心地冲楚玉璇道：“大小姐，这红薯炸的外焦里糯真好吃。大小姐管上了厨房，连带着奴婢也能跟着享起口福了。这要搁到往年，哪有这么多好吃的送到咱们院子来。”

    楚玉璇听了一笑，手指着她额头上的痘痘打趣道：“摸摸你额头上的疙瘩，都冒了四个了，你还敢吃？”

    小梅一吐舌头，不好意思笑道：“疙瘩长了就长了，又不疼又不痒的就是难看点而已。还是先让奴婢把嘴瘾过了再说吧。等过了年吃完了好东西，奴婢吃两天素，疙瘩慢慢就下去了。”

    楚玉璇摆出一脸“你个不争气的丫头”的嫌弃，嗔道：“就把你馋成这样。前两天孟婆子还跟我说厨房人手不足忙不过来，我看干脆让你过去帮厨好了，东西做好了还没出锅，你就能趁热吃上两口。”

    小梅嘿嘿笑着：“这可不行，我还要伺候大小姐呢。”

    楚玉璇道：“我看你是嫌厨房油大烟大吧。”

    被点破心思，小梅也不否认，笑嘻嘻过来拉了她胳膊，嘻嘻撒着娇：“也是嫌油大，也是要伺候大小姐嘛。”

    楚玉璇赶忙动作夸张地甩开她的手，一脸的嫌弃：“我今天刚上身的衣裳，你那双油手别给我弄脏了。虽是去年的旧衣，可新做的衣裳要留着过年再穿的，你给我弄脏了这身，我可没得衣裳换了。”

    小梅不敢再去拉她，讪讪地搓着手，小声道：“怕什么呢，衣裳弄脏了不还是我洗么。”

    两人玩笑了一会儿，秦氏端着要换洗的床单被褥走出来，见小梅还在一手油腻地去碟子里拿东西吃，忍不住提醒道：“你可少吃点吧，那油炸的东西不好消化，等积了食你又该喊难受了。”

    小梅这才恋恋不舍地缩回手，自觉地接过秦氏怀里的床单被褥去涮洗了。

    到了年三十的晚上，支开大桌子将那年夜饭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整桌子，什么海参鱼肚儿，鹿尾燕窝的稀罕菜式都有，种类比着往年多了许多。因今年是楚玉璇头一回管厨房，两个婆子有意在主子跟前卖弄一下给楚玉璇长脸，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美美地做了一大桌子菜。

    尽管这一年里头发生了许多事，一家人围坐一桌心思各异，可毕竟是要过年了，都想着高高兴兴地讨个好彩头，便把过去一年的不快都压在肚子里，桌子上几人说着笑话，打着趣，也是一番和乐融融的景象。

    楚老太太上了年纪，近来总觉得身子不太爽利，便开始悉心养生之道。瞧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只觉得大鱼大肉盼盼油腻，也不敢多吃，只捡着几个清淡的菜吃了两口，喝了两碗粥，又吃了两个奶香饽饽，觉得味道都还不错，便夸了楚玉璇几句能干，笑眯眯地往她碟子里夹菜。

    楚玉璇和楚玉珊一左一右坐在楚老太太身边，见祖母只给姐姐夹菜，却对她不闻不问，心里便来了气，故意指使着丫头灵芝一个劲地往她碟子里夹菜，也不管自己要不要吃，吃不吃得完。没过一会儿，她面前的碟子就堆了满满高高的了。

    楚老太太对面，楚谦坐在一众妻妾当中，当真是莺莺燕燕，对着他这个唯一的丈夫，各自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讨好他。

    沈氏捡起筷子夹了很大一块红烧鱼肉，又夹了一大块糖醋里脊，递到楚谦面前的碟子里，笑道：“越到年关老爷越忙，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几样都是老爷素日里爱吃的，老爷快尝一尝，和平日里的味道可还一样？”

    楚谦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吃了，一边慢慢嚼着，一边道：“似乎比平日吃的挂浆少了些，汁子更弄些，嗯，对，更甜一些。不错，很好吃。是换了个厨子么？”

    沈氏不答，只抿着嘴笑。站在她旁边张嬷嬷赔笑说道：“哪里是换了个厨子。老爷，这两样菜式，都是太太亲手给您做的，说是您多日操劳辛苦了，让您多吃些补补身子。”

    张嬷嬷说完，沈氏的脸更红了，又是颦又是嗔的，一把年纪的人了，竟做出了小女儿的神态来。

    这招对楚谦来说自是受用，当年他就是被这般模样的沈氏迷得神魂颠倒，一心要将沈氏娶进门的。虽说现在沈氏已经人老珠黄，可每当她做出这番神情出来的时候，楚谦还是爱看。当下就笑眯眯地赞道：“还是夫人有心了。”

    喜姨娘坐在一旁瞅了怪不自在的，她实在看不惯沈氏这种半老徐娘还硬生生做小女儿姿态的模样，兼之今晚除夕，谁也不想一个人睡冷被窝，她看沈氏这番神态，怕是今晚楚谦要到天香院去了，心里便发起酸来，说出来的话便也酸溜溜的：“太太真是有心，我还以为太太今儿下午光忙着装车给娘家送礼当了，原来还抽空给老爷做了菜，真真是贤惠的很哪。唉，可惜太太做的菜只摆在老爷面前，我们想尝上一口却是连够都够不到哇。”

    沈氏听了脸色一变，眼瞅着喜姨娘想要发作，却又挨着场合不敢跟她一般见识。听见楚谦问她：“你给岳家送年礼了？”

    沈氏正想答，喜姨娘快人快语道：“可不是嘛，装了两大车呢，满满当当的，也不知装了多少好东西。”

    楚谦瞥她一眼，斥道：“休得胡说。”又和和气气地对沈氏道，“原是该给岳家送年礼的，我竟忙得忘了，幸亏你还记得，辛苦夫人了。”

    沈氏的脸色便阴转晴了，高高兴兴答着：“老爷说哪里的话，原就是我该做的。”说完狠狠地剜了喜姨娘一眼。

    喜姨娘被楚谦这么一斥，心里顿觉委屈，年夜饭也吃不下了，只握着个勺子在碗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舀着。

    楚玉璇见她这般模样，便瞅了个机会，趁着起身去如厕，转到了她身边，低声笑道：“喜姨娘干嘛不开心？没听说过亲远而疏近么？啧啧，明明父亲更在乎喜姨娘哪，喜姨娘却并不领情。”

    喜姨娘细咂摸咂摸楚玉璇的话，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心里又高兴起来。只是心里虽高兴了，却不愿让楚谦看出来，每逢楚谦看过来时，便冲他冷着脸噘着嘴，甚至还要白上一眼，反倒让楚谦越发觉得她娇俏可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