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黑化，痴汉夫君来助攻》 七十一、伸手推了一把

    车夫很快赶着马车过来了，喜姨娘指挥着，几个婆子丫头七手八脚地把莲姨娘抬进了车里避寒，另有丫头收拾起地上的血水来。

    孟姨娘亲自带人去宝方寺里寻会医术的僧人了。楚玉璇又吩咐人把另一辆马车里炭炉也取来都放到莲姨娘的车里，又让人去寺里讨要热水。她自己跟喜姨娘一块爬上马车，也顾不上管车里腌臜不腌臜，蹲在车里任身上簇新的衣裙在血水里泡着，只和喜姨娘一边你一声我一声地唤着莲姨娘，一边轮流掐着她的人中。

    这期间，楚玉珊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她身边的丫头灵芝也吓得傻了，只知道摇着她的胳膊不住地唤她：“二小姐，二小姐你说话呀。”

    众人都在忙碌，哪有人还有心思去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玉珊不可置信地看着雪地里那一滩殷红的血，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气，她还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伸手推了莲姨娘。

    原本，她听莲姨娘说宝方寺后山上头的梅花开得好开得香，便带了灵芝跟着莲姨娘一起往山上去赏梅。本来相安无事的，偏那莲姨娘不识好歹，赏梅就赏梅呗，还要跟她的丫头说什么生男孩不生男孩的，丝毫不顾她听见了脸色有多难看。

    她想起除夕夜里头自己因为莲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所受到的冷落，想起灵芝说的，如果莲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生不出来，她就不用担心那孩子夺了母亲对自己的宠爱去。

    她记得，常姨娘刚怀上孩子的时候，有次母亲和张嬷嬷议论起来碰巧叫她听到了。当时她母亲一脸愤恨的抱怨道：“真是日防夜防也防不住贱人狐媚子，怎的就让她给怀上了？这要是生个儿子出来可怎么得了。”张嬷嬷一脸镇定地安慰母亲道：“太太别急。常氏那个贱人能怀上孩子是她的运气，可能不能生出来却要看她的造化了。跌上一跤，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又或是日夜忧思亏了身子，那孩子也就保不住了。”

    她母亲和张嬷嬷当时说的专心，都没留意到她就站在门口，张嬷嬷的话她一字不漏地听的真切。此时灵光闪现，她记起张嬷嬷说的坠胎的法子，鬼使神差的，她走到莲姨娘的身后，悄悄伸手推了一把。

    山路湿滑，莲姨娘正贪看着腊梅不曾防备，被她推了一下站立不稳。她身边的丫头也是个呆笨的，见莲姨娘身子摇晃，竟不知道伸手扶她一把，眼睁睁看着莲姨娘倒在地上，骨碌碌滚下山路，呆愣了好久，方才晓得大喊一声奔过去查看，见莲姨娘瘫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的，吓得六神无主，直接就往山下跑去报信，竟连莲姨娘的死活也不管了。

    莲姨娘躺在地上，脸色变得惨白，慢慢能看到有鲜血从她身下流出。灵芝说，那个要夺了母亲疼爱的弟弟八成就此没有了，可她也吓傻了。原来坠胎是这样的可怕。耳边还回荡着莲姨娘的丫头向喜姨娘指认她时候说的话：“喜姨娘，奴婢站在姨娘身旁，正巧侧着身子瞧得分明，就是二小姐故意伸手推了姨娘，这才害得姨娘跌倒滚落山下的。绝不是奴婢有心开脱故意诬蔑二小姐，就是见了太太、老太太，奴婢也是这个话。”

    她不敢想象，等祖母、父亲知道了会怎么惩罚她。母亲自然是会护着她的，可是她害母亲没了嫡子，会不会惹得母亲伤心怪罪，就此彻底失了母亲的疼爱？

    傻站了半天，楚玉珊终于听到丫头灵芝喊她的声音，一回神，见莲姨娘已经不在原地了，喜姨娘和孟姨娘也消失了，下人们各自散开。心底的恐惧像一个不断扩大的无底深洞，渐渐地像是要把她也吞噬进去。楚玉珊吓得大喊大叫起来：“不，不是我，不是我！是莲姨娘自己不小心崴了脚！是她自己崴脚！跟我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一边喊着，一边朝着宝方山发疯似得跑起来。

    灵芝见她跑了，急的大喊：“大小姐，喜姨娘，快，二小姐走丢了！快派人去找啊！”喊着，也好着楚玉珊的方向跑去了。

    楚玉璇听得喊声，撩开车帘看了一眼，见楚玉珊主仆两个一前一后往宝方山上跑去了，除了她主仆二人，再无别人跟着，不由得出声怨道：“真是越忙越乱！”

    喜姨娘已经笃定是楚玉珊伸手推了莲姨娘导致了莲姨娘小产，心里对她又怨又恨，只觉得她小小年纪就做下这等害人的勾当，真是铁石一般的心肠。见她不但不晓得补救，反而在旁人忙乱的时候还要添倒忙，不由地气道：“大小姐，甭管她，跑一会儿累了就该回来了。哼，这会儿倒使开小孩子脾气了，伸手害人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狠？她做下这样的事，等回去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也是要罚她的。”

    楚玉璇却摇头提醒喜姨娘：“喜姨娘，你糊涂哪。以咱们两个的身份，莫说只是听莲姨娘的丫头指认，就是亲眼见到她出手害人，咱们也只能回去如实禀告了祖母和太太，却不能擅自拿她如何。今天出门前，祖母特意说了，出来后一切由着你做主。如今不但莲姨娘出了事不说，若是连妹妹也跑丢了，或是有了什么好歹，回去你怎么跟祖母，跟太太交差？即便祖母有意护着你，弄丢了妹妹，太太会跟你善罢甘休？你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喜姨娘这才警醒，一脸后怕道：“那赶紧派人追吧。”于是楚家的下人又有一部分分出来上山去寻楚玉珊了。

    一会儿，孟姨娘一路小跑着领着两个宝方寺僧人过来，急促道：“问了寺里的师傅，说两位大师懂些医术，寻常寺里师傅们生病，都是两位大师给看的。我已向大师说明原因，快让大师进里头看看吧。”

    人命关天，哪里还顾得上男女之防。再加上来得是宝方寺的大师，身处俗尘之外，心怀怜悯之心，听孟姨娘说得凶险，心里只想着救人，男人女子在大师眼中都只是病人。

    楚玉璇从车里下来，再三谢过大师后，掀开车帘请大师上车施救。这边去寺里讨要热水的下人也回来了，楚玉璇赶紧让他们上车伺候，这下马车里挤得人多了，连喜姨娘也下来了。

    正忐忑不安时，钟沐璜也追过来了。他轻功极好，几个腾挪之间，人已经飘到了楚玉璇面前，瞧了一眼一旁的孟姨娘和喜姨娘，嘻嘻笑着问她：“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上了大路，一路赶过去寻了好久也没见着，折返回去的时候见路旁有条小路，我就过来了，果然寻着你了。唉，我说，你们家这是在做什么？有大路不走要走小路，有马车不坐要站外头，真是奇怪。”

    楚玉璇见到他就没好气，瞪他一眼问道：“你追过来干嘛？想让我给你赔礼认错，门儿都没有！”

    钟沐璜见她一脸的不高兴，心里便觉得开心地很，道：“哪是追过来让你赔礼的？小爷才没这闲工夫呢。方才听你说你家里出事了，还说什么一尸两命，小爷天生的古道热肠，生就一副侠肝义胆，赶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小爷我帮忙的没有？”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么一说，楚玉璇又想起来上一世自己小产的时候，他那一脸的无所谓神情，只搂着平妻过她房里来瞧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心里越发的气急，暗道这人倒有意思，自家媳妇小产问了不问一句，听到别人家的妇人小产，认都不认识人家就巴巴地跑过来要出手帮忙。这叫什么？这叫做，贱！

    “没有，我家的事，不劳世子费心。”想都不想，楚玉璇便拒绝了。

    听到“世子”二字，喜姨娘和孟姨娘互看一眼，心生疑问，都不知楚玉璇是识得这位“世子”的，更不知道这位“世子”究竟是哪家哪户的世子。然而此情此景也不容她二人插话，都心有默契地悄悄退开，自去支应莲姨娘去了。

    钟沐璜这人果然称得上一个“贱”字。楚玉璇对他越是没有好脸色，他越是嬉皮笑脸的紧。听她出口拒绝也不以为意，依然一脸没个正形地上来纠缠：“原来你还打听过小爷。那你该知道小爷我的本事。我告诉你，这小半年来，小爷的本事越发的长进了，不管是地痞恶霸还是悍匪强盗，小爷我一个打十个都不在话下！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小爷二话不说一定办到。”

    谁稀罕你的本事！你自己就是地痞恶霸悍匪强盗，外加无赖贱男渣男！还一个打十个呢！刚被我一连踹了好几脚连还手都不敢还。楚玉璇心里腹诽着，却苦于被他缠的没法，又在山脚下，自己一行人人来人往的太过显眼，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路过的香客看到，她可不想再跟钟沐璜有什么牵扯。

    心里想着速速打发了他走，便开口道：“世子若真的肯出手相帮，小女子自然感激不尽。不瞒世子说，家中出事忙得不可开交，一时无暇顾及，我妹妹又走丢了。还望世子能上山里去寻寻，若能帮我找到妹妹，小女子定当厚礼相谢。”

    听她终于肯让自己帮忙了，钟沐璜喜出望外，跟楚玉璇问了个大致方向，便大步流星往宝方山上奔去，嘴里道：“厚礼就不用了，我也不缺什么。侠士么，救人水火之间本就不图什么。”

    眼见着走远了，楚玉璇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呸”了一口。什么侠士，根本就是渣男贱男！最好在山上迷了路半天下不来，等他回来她早就到家了。图完了嘴上爽快，楚玉璇不敢耽搁，赶紧掀开车帘去看莲姨娘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