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饭桌上,气氛和谐,但各人皆怀着不同心思。
不得不说,慕容阜和蒲苓都突然间地很想念与席曲一起吃饭的时间,看着她无所顾忌地吃,自己胃口也好些。
但是看来今天会有一场“仗”要打了。
同样是三个人的饭局,换了个人却略显尴尬了。
以前也有过几次三人吃饭,感觉像是一家人,而蒲苓则似乎充当着女方家人的角色,不得不说有了席曲便是其乐融融的。
身边服侍的人都被遣下去,房中只有三人。
“阜哥哥,你身体如今好些了吗,现在寒冬时节,要多穿些衣服,来,我来帮你盛碗人参鸡汤吧,补补身子。”
蒲青作为女皇,也作为慕容阜的妻子,无论如何都应该“先发制人”。她也不等慕容阜开口,直接拿起慕容阜的碗盛了些汤给他。
不过慕容阜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他现在脑袋只剩下刚刚临走时席曲有些落魄的样子。
“多谢陛下的好意,我自己来就好。”
“对啊,妹妹,今日你难得进府,还与我们一同吃饭,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服侍的人今日也遣了下去,就让我服侍您与殿下吧。”
“没关系,今日我们便不要论什么君臣关系,好好地吃顿饭吧。对吧,阜哥哥。”
慕容阜也什么多说什么,“嗯。”
“妹妹,你在宫中过得还好吗,我在府上每日要亲自照顾着殿下,也一直不得空进宫陪你聊下天,是我的不是了。”
“姐姐不是把我的阜哥哥照料得很好吗?有什么不是呢。而且还要帮我管教我的丫头隐儿,也是辛苦你了。”
“那能说得上是管教呢,我也只是图个人陪我聊聊天。对吧,殿下。”
慕容阜见谈到席曲的事情,自己也不能躲让。“隐儿每日都在蒲苓处,也算是在另一方面服侍我,帮我陪着蒲苓。”
蒲青听了这些话,放在桌下的手握紧了拳头。她没有想到自己的阜哥哥在这场无烟的战场上帮着蒲苓。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宠溺她,明明她没有一点优于自己,明明她收到的小道消息说慕容阜并不热情,对蒲苓也是冷冷淡淡的。为什么,为什么……
“妹妹,这道菜是殿下最喜爱的,你尝尝可好,我觉得一般,我也不知道殿下是什么胃口,我也真是不懂他的。”
说完,蒲苓便夹了一块放入蒲青碗中,完后还有些娇羞地看了看慕容阜。
“姐姐你就原谅阜哥哥吧,他就是块木头,哪里会觉得什么好吃的,总是埋头在公务中。以后我也帮姐姐减轻些负担,也是尽一尽我作为妻子的责任。以后我多命人送些补汤过来,免得姐姐忙不过来。”
蒲苓还未作答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已经响起。
“陛下,不必了。我习惯蒲苓的手艺,府中上下那么多人帮着蒲苓打点着一切,她能处理得过来,也不用陛下一片苦心。蒲苓将我照顾得很好,我很满意。”
蒲青和蒲苓都没有想到慕容阜会如此直接地站好自己的立场。
蒲青整块脸都黑了,她没有想到如此的局面,她有那么一瞬间想哭,但是她不能。那一句“蒲苓将我照顾得很好,我很满意。”完完全全地戳到了自己的心窝处。
自打慕容阜说出这样的话时,瞬间场子都变得安静了。而他也开始漫不经心地夹菜吃饭,丝毫不再理会这场战争。
而这场饭局,闹得也有些不愉快,但是三个人的表面都还是较为融洽的。
而蒲苓与蒲青两人的关系也瞬间恶化了起来,但是当然表面不会表露出来。
慕容阜突然想起一句古话,三个女人一台戏。但是现在他觉得两个女人也能演出一台精彩绝伦的戏。
他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了一些利益,听着下面的人怂恿,娶了蒲青。当初他怎就觉得自己不会爱上一个人呢,怎就觉得自己随便娶个人都会一样呢。
不知是不是也和席曲相处得久了,面对这些当场的女人纷争,自己有些烦闷,有一种掀桌而走,跑去找席曲的感觉。
饭后,三人共同享用着些糕点。
“阜哥哥,这是我今日亲手做的糕点,感觉还不错的,你快点尝尝吧。姐姐,你也试一试。”
蒲青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今日都必须扳回一战。虽然她也不想与自己的堂姐闹成这样,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自己与自己的堂姐嫁予了同一人,服侍着同一个夫君呢,女人,天性如此。
慕容阜看着这些糕点,更加弄得满脑子都是席曲了。也没有什么胃口吃这些糕点。
“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便不吃了,陛下与蒲苓吃吧。”
蒲青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而此时的蒲苓也不知是不是席曲附身,有些毒舌了。
“妹妹没关系的,等殿下有胃口了,我便做些一模一样的糕点给殿下吃,你啊,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在,保证殿下好好的。”。
这就很尴尬了。
听完这话,蒲青的手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
到了最后,蒲青上了回宫的轿子时,脸还是黑的。
临走之时,蒲青还是坚信着自己的主动总会换来慕容阜的回头,可惜她不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
“阜哥哥,你好好养病,照顾好自己,春天来临之时,蒲青在我们的家等你归来。”
蒲青临走的回眸一笑,也许能百媚生,可慕容阜却丝毫不动情。
而鹊叶进府之事,也被定了下来,几日后便进府服侍慕容阜。谁都知道鹊叶进府的目的,只是每个人都看透不说透罢了,而慕容阜也已经想好如何安顿这个人的计划。
蒲青一上轿子,离开慕容府,放下轿帘的那一刻,嘴角的微扬消失了,泪水也忍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不愿被慕容阜,被蒲苓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她从小就听见母妃对自己训到,作为皇家的人,再苦再累,也不能在别人面前流泪。喜怒不形于色,是她母妃教她做人,做一个贵族的第一个道理。
她今日有些失败,她将自己负面的情绪在别人面前释放了出来,虽然她没有哭,带着微笑,但是她知道无论是现实还是自己的人生,她都失败了。
她在轿子里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外面的人听见任何的声音,她要做最高傲的人。
她挺讨厌自己这样子,但她也无能为力,她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也知道这份感情哪里出了错,但她必须继承皇室的高傲,不低头,不放弃,坚信所有事物都归自己所有。
她知道,也是这份继承物,将两人越推越远,皇室的身份将她与他绑在了一起,但却也让她与他的心越来越远。
她不甘心,不甘心为何自己不能放肆地爱着,轰轰烈烈地爱着。
她傻傻地认为着,若自己无了这层女帝的身份,也许自己就能与慕容阜如他与蒲苓的感情一样好,一样的恩爱。
只是到死时,蒲青才发现,无论如何,从一开始,什么都是错的。
蒲苓从来不是她的对手。她也不曾有过任何的机会。
将蒲青送走时,慕容阜示意让蒲苓跟他入书房一谈。
其实今日蒲苓表现得如此明显,也不过是为了那丫头。
她看出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感情,也看出席曲从心地否定自己与慕容阜的那层感情,她必须自己出面帮帮他们。
她怎能不帮那个会在自己生病时无时无刻照顾自己,无聊时唱歌给自己听,伤心时陪自己醉酒的丫头呢。她喜欢她的取闹,喜欢她的小笑话,喜欢她的胡言乱语,她进府后,她就被她带动了起来,让她在府中有了自己的家人,也让这府中有了家的氛围。
她必须帮帮她。
无论什么代价,反正自己也已经失去了所愿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