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很快就过去,春天已经正式来临。雪停了,冰也慢慢的融了,席曲最害怕这样的日子,太冷了,她一步都不想踏出室外。
慕容阜见席曲的武功也达到了自我防卫的本领,因为席曲本来有武功的架子,都是一点即通,轻功也更是了得,现在轻功都可以与远城比拟了。所以,这段白雪消融的日子里,慕容阜也纵容她少些练功,改学习其他。
用毒。
席家原是炼毒世家,现在她记忆全无,但是她本质还是席曲,她必须学会,而且慕容阜估计她身体应该会有些本能反应,也让席曲慢慢地接触这方面的知识。
因为慕容阜自己还有政务在身,毒这一方面由擅长用毒的影落来教导席曲,而其搭档影航则是继续监视着宫里的一举一动。
此刻的席曲半趴在贵妃椅上,身上依旧盖着被子,一袭白衣,淡色衣裳成为席曲最喜爱的衣着,头上简单地绾起几缕头发,依旧是那支慕容阜亲手送给她的步摇,声音很是清脆悦耳。书摊开摆在席曲的面前,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着一个大的水蜜桃啃着。两只小脚抬了起来,上下摇摆着,示意着席曲心情的不错。
“慕容阜,影落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我属下。”
“这不是废话吗,你觉得她性格怎么样?”
“你想她性格怎么样,我可以让她变成怎样。”
“你这人怎么这样,毕竟她以后教我嘛,我当然要先了解一下。”席曲无法理解慕容阜的脑回路。
“你明天就知道了。”
“好紧张啊,又一个新老师,不会太严厉吧。”席曲以为影落是个年纪比较大的人。
“放心,她是我下属,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你能好好地聊天吗。”
“我觉得挺好的。”
“她可是我以后的师父。”
“她只是来教你基本功,不是你师父。”慕容阜已经可以一心两用,而且这招用得得心应手。他可以一边接席曲的话,一边认真地看着公务。
“也算是半个师父吧。”
“这样论起来,我对你的恩情就可大了。”
席曲立刻顿了顿,好像说得有些道理。
“哎呀,咱两那么熟,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啦。”
“原来你也知道啊。”慕容阜挑眉。
“兄弟嘛,一辈子的事情,你不要这样嘛。”
我可不想做你的兄弟。当然慕容阜不会现在对她说这样的话,以后他会证明,他和她,不会是兄弟关系。
“明日记得学认真些。用毒这门功夫,你必须掌握,以后我会教你更多。你这副身躯的前主人,来自炼毒世家。”
席曲听见慕容阜突然间提到自己这副身躯的前主人,立刻望向慕容阜,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慕容阜,你给我讲讲更多的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把基本功学完,我就跟你讲。”
“嗯,你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
席曲说完,认真地递了只干净的手过去,伸出小指头,“我们拉钩。”
慕容阜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也有些好笑,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也随了她,也伸出小指头钩住她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谁变了就是奶茶。”
席曲还用大拇指盖了个印章。
书房里,暧昧的气息,两人笑得像个小孩。
第二日
席曲认为影落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师父,因为从前两人也没有见过,席曲今日也是梳妆打扮得认认真真,打算给这个老师一个好印象。
席曲今日早早地用完早膳就来到了书房,连奶茶都没有多抱几下。今日她可是让杏儿给自己认真打扮了一下,不过还是未施粉黛,一脸干净的样子。席曲今日身穿一件白色的织金大袖衫,里面一身淡绿色的齐腰襦裙,绣有白色玉兰花,脸上带着白色绣有玉兰花的面纱,头发好好地打理了一番,簪上了那一支步摇,没有过多钗饰,一切都刚刚好,很适合席曲干净纯粹的气质。
而书房里,慕容阜已经下朝回来,影落也随着他在书房处交代今日宫中的举动。
席曲从远城处得知影落在里面后立刻动作变得轻缓起来,她可是要留个好印象给老师,她要做个好学生。然而,席曲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近,模样也算是上好的女孩。
影落穿得单薄,身着一件白色的齐腰襦裙,素色没有花纹,显得她极其干脆。身上有特质的暗香,让席曲有些敏感,感觉这个人不简单。
她狠狠地盯着慕容阜看,慕容阜也知道她的小心思,缓缓开口,“是你没有问我她的年龄问题,而且她是比你大啊。”
“哼。”
“影落姐姐,你好,以后你可以叫我隐儿,别管他,我们走吧。”
影落有些迟疑,看向了慕容阜。
“退下吧,去她房间教她。”
“是,主子。”
“丫头,好好学。”
席曲对她做了个鬼脸就拖着影落离开了,影落还是毕恭毕敬地对他行了个礼才离开。
“杏儿,她不愿意穿厚衣服,等一下记得房间里的温度调高一些。”
“是。”
杏儿也很快退下,在席曲身旁服侍她。
影落对于席曲和慕容阜的相处方式很是诧异,她没有见过一个人甘这样怼慕容阜,也没有见过慕容阜会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还纵容着这个女孩,她很是不懂,他对着她,脸上竟然会有稀罕的笑容。
从前阁里的人有些传开来,说主子喜欢了一个女孩,但因为阁中规矩严密,能知道的消息不过是一个女孩,没有过多的描述,谁都不敢去查去问。
现在,原来真有此事。主子真的喜欢上这位女孩了,她没有见过他对哪个人宠溺地笑过,影落有些担心影航,若她知道事实如此,她该会怎样伤心。
不过影落与席曲相处了一小会儿,就很喜欢这个女孩,她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杂质,很干净。她是杀手,看人无数,也杀人无数,眼里早已经没有了干净,她懂这个世界的阴暗。但她发现这个女孩,不是单纯的傻,她也懂这些阴暗,她也会触碰这些肮脏的事情,但是她依旧没有被污染,眼里那抹干净让人不得不喜欢她。
也许,这个女孩是真的适合自家主子。
“影落姐姐,我们先学什么?”
“闻。”
“你要学会如何辨认这些毒物,它的气味极为重要。”影落在桌面上放了许多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毒药。
“毒会溶于水,散于空气,只看它的形状难以分辨,但每一种毒药都会有自己的气味,可以通过气味的程度大小判断其量度。”
“不过它也要根据散落的物品等等加以推测,这个我以后会教你。”
“桌面上这些毒药是要服用才能生效,你试着闻一下,瓶的底部是这种毒药的名字。”
席曲认真地听着,桌面上的瓶瓶罐罐装有不同的毒物,席曲随意地拿起一瓶打开来闻,突然,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奎宁”席曲没有看瓶底,立刻脱口而出,席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她好熟悉,却要不能道出来原因。“发作时间为一两个时辰,会出现恶心,呕吐,出血,眼花,昏迷,麻痹,心力衰竭,最后死亡。可用来治疗疟疾,堕胎。”
席曲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些知识一直印在脑里,那股淡淡的苦涩味似乎激醒了脑里最深处的某个部位。
而旁边的影落更是惊讶,慕容阜明明告诉自己她不会用毒,也没有学过,那现在是怎么情况。
席曲不自觉地拿起其他瓶子,她没有再看刚刚那瓶的瓶底,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自己一定是对的。
“麦角,慢性毒药。”
“假藜芦,呕吐,肌肉无力。”
“延龄草,会出现水泡,出血,惊厥,瞳孔放大,昏迷,死亡。”
……
席曲机械般得一一报出这些毒物的名字和效力,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一丝迟疑,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当将桌面上的毒物一一说完后,席曲终于看向影落,“都对了吗?”
脸上眼角的笑容诉说着这与刚刚是两个人。
影落极其惊讶,全对了,若她没有学过,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的毒物。
“都对了,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我也不清楚,只是刚刚内心深处一直有一道声音告诉我,可能这叫潜意识吧。影落姐姐身上也有一股暗香,想必你昨日炼毒了吧,香味淡淡的,但也还没有彻底消去,用玫瑰沐浴也掩盖不了。有素馨,血根草,还有番外的曼得拉草,都挺香的,不过也很毒。”
影落没有料到她竟能闻出自己身上的香味,她明明已经沐浴几次,掩盖这些气味,没有想到还是能闻出来。
“今日先学到这里,我会根据你的情况来继续调整明日的学习内容。”
“好哒。”
影落起身离开了,制毒之人总会有些害怕被人识穿自己的一切,而且面前这个人犀利地让人有些可怕。
影落来到书房,她打算跟慕容阜汇报情况,这个人底细很不清楚,必须小心些。
“主子,属下刚刚已经熟悉了一下隐儿姑娘,主子你说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她刚刚能很轻松地说出所有毒物的名称,服用症状,根本不是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人。这个人不简单,请主子小心。”
“没事,你也不必追查,只管教她。”
“但是…”
“没有但是,你的职责只是教她。”
“是,主子。”
“退下吧,把你会的都教给她。”
“是,主子。”
影落不敢追问什么,他是自己的主子,她再有疑问也必须听他的。
影落退出了书房,将站在书房门口的远城拉到院子的角落里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