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高考制度采用的是先出分数再填报志愿。
出分数的那天,短信发送到父亲乔寻舟的手机上,乔寻舟看了一遍短信又看了一遍短信,确定没有看错一个字之后,转头拍了拍了坐在一旁的乔望舒:“好。”眼底雾气氤氲住瞳孔。
乔望舒发挥超常,这分数上国内好的大学绰绰有余。
屋子里亮着明亮的灯,乔望舒和父亲面对面坐着。
“望舒,你打算报什么专业?”乔寻舟开口。
乔望舒沉默,最后淡淡的开口:“爸爸,我打算报安大的绘画系。”
安大是安城最好的大学,也是乔寻舟任教的大学,只是以乔望舒的分数值得上更好的大学,况且,安大的绘画系并不理想。
乔寻舟双手搭在膝盖上,犹豫良久慢慢开口:“望舒,选什么学校和专业关乎着你的未来,爸爸有必要给你一些建议。安大虽好,但绘画系却不是王牌专业,你妈妈之前就跟我联系过了,希望你大学到a市去读。相比安大的设计系,a大的绘画系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乔望舒在听见“妈妈”这两个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任性:“我不去a大,我要在安城读大学。”
她上前坐到了乔寻舟的旁边,一手挽住乔寻舟的手,头靠在父亲的肩上:“爸爸,你舍得我去别的城市吗?”
乔寻舟微笑,伸手摸了摸乔望舒的头:“乖,a市不远的,你想回家,爸爸随时去接你,这事关你的未来,不许任性。”
停顿了一会儿,他补充道:“而且你妈妈在a市,也可以更好的照顾你。”
“爸爸!”乔望舒放开乔寻舟的手,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她早就不要我了,你怎么还能奢望她会来照顾我呢!”
“望舒,她是你母亲!”乔寻舟语气有几分重,面上的表情也是乔望舒难得看见的严肃。
“我不会去a市的。”乔望舒一脸倔强,看着父亲严肃的脸,竟有些口不择言:“你希望我去a市,然后看着那个女人和她的新家庭其乐融融的模样吗?爸爸,她早就不要我们了!”
乔寻舟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眼睛里的神情晦暗谟深,良久,他慢慢起身,动作有些僵硬,说话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却是一场强硬:“不管你要不要,都得去a大。”
乔望舒望着父亲走回房间的身影,明明挺拔依旧,但却笼罩着莫名的孤寂与苦涩,一步一步,走的一场绝望,宛如踩着自己掉在地上的心走完这段路程一般。
乔望舒双手掩面,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她果然还是太任性了,明明知道父亲最不能揭的伤疤是什么,却偏偏拿着最尖锐的针去刺。
回到自己的房间,乔望舒拿起电话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不想去a市理由有三:
其一,不愿和母亲的新家庭呆在同一个城市,如果她去了a市,就算她在不愿,可依旧避免不母亲的新家庭有接触。
其二,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去了a城,她害怕父亲孤独。
其三,其三是自己的的私心。虽说她和姜别离早就在一起了,可之前那些日子她都忙于学业,与其说是男女朋友,不如说他是在自己需要时鼓励自己的一个存在罢了。高考结束,她想把曾经错过的补给他,堂堂正正的来场恋爱。
“望舒。”电话那头姜别离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我的成绩出来了,考得不错,我打算报安大,可是我父亲不让,他希望我报a大,哥,你怎么看?”
电话那头的姜别离沉默了一会儿,末了,开口,声音浅浅淡淡:“听你父亲的吧,a大的确更不错。”
“哥,你难道听不出我的意思吗!”乔望舒闭眼,未干的脸颊上又多了两行泪,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抽噎:“我不想去a大,我舍不得你,我在安大也可以很好的啊。”
听见电话那头低低的哭声,姜别离的心像是被什么吊起一般,呼吸有些困难,几乎就要想就这样让她留在安城了,但最后说出的话却依旧是:“望舒,a大离安城不远的,我可以时常去看你。”
他想自私些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的女孩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配得上最好的,或许,经历过大学的洗礼,她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曾经以为爱的人其实只是青春年少时懵懂的迷恋罢了。
呵,姜别离自嘲,在他们两个人中,他自卑到极点,所以他要赶,努力让自己配得起她。
“好,我听你们的,我去a大。”乔望舒没听姜别离再说什么话,直接挂了电话。
走出房门,敲开了父亲的房门。
乔望舒坐在乔寻舟旁边,手握住父亲的,眼睛不敢看父亲的脸,说话,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后悔:“爸爸,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我答应你去a大。”
乔寻舟微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一个“好”字满含父爱如同一座山沉沉的压在望舒心头,眼泪瞬时流下。
“爸爸,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去a市的前一天,乔望舒去找了姜别离。
“哥,我明天去a市了。”
“一路顺风。”
乔望舒笑,笑容有几分勉强:“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吗?”
“望舒……”
“你不抱抱我吗?我马上就要去a市了。”
姜别离看着眼睛红的跟只兔子一般的女孩儿,有些心疼,伸手就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哥,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别不要我。”乔望舒靠在姜别离肩上,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水流了下来落在他的肩上。
这个暑假她像是赌气一般一次都没找过姜别离,姜别离虽然会时常叫简川来她家送一些小零食,但自己却是一次没出现过。这让乔望舒很慌,宛如要失去他那般的恐慌。
姜别离抱着乔望舒的手紧了几分,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骨子里一般的用力:“你乖乖的在学校读书,我一有空就去看你。”只要你还要我,我哪怕是死都不会放开你的。
空旷的巷子里,一对外形相配的男女拥抱着接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落下一层光晕,这画面美得好像可以就这样知道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姜别离抱着乔望舒,不似之前的吻那般温柔。唇贴唇,舌尖寻觅到她的,辗转采撷,吞噬着她的呼吸。他吻的太深入,动作也有些凶悍,好似恨不得把她舌头咬下来。
在乔望舒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离开她的唇,耳边响起男子微微的喘息声:“望舒,我爱你。”
乔望舒回去后,简川看着坐在椅子上抽烟的男子,心里有些唏嘘。因为乔望舒不喜欢他抽烟,他一般都不会再碰的,现在拿起烟,心里该是有多烦躁。
“老大,为什么不让望舒妹子在安城读书呢,安大也不错的啊。”
姜别离吐出嘴里的烟,说话的声音看似平淡却打着一丝挥散不去的无奈:“a大更适合她。”
不知为何,明明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却偏偏让简川这样一个大老爷们鼻头一酸。在走出姜别离办公室的时候,简川深深望了一眼他,烟雾缠绕住他的眼眸,细看之下,眼底含着一层薄雾,带着挥不去的悲伤。
乔寻舟送她去a大,回安城的时候拨了电话给前妻梅景。
“她一个人在a市,虽然安城不远但总是不方便了,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梅景听着乔寻舟疏离的语气,扯了扯唇,笑容却是难看:“寻舟,怎么说我也是她的母亲,我也就望舒这么一个女儿,当初希望她报a大也是想能跟她多沟通一下感情。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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