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落看着窗外,天已经微微亮了。整整一夜,魅雨辰不停的索取,她此刻全身疲惫地瘫软在他怀里,他坐着靠在床头,腿上枕着璃落。魅雨辰低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不着寸缕的俩人就这样凝视着,脸上都荡漾着一抹坨红,空气中弥漫着一夜欢愉后的浓重气息。
“落落,你想去哪,我陪着你好吗,不要再离开我了。”魅雨辰小心翼翼的语气带着祈求。
“你…。还心痛吗最近。”璃落迟疑着开口,她最关心的就是魅雨辰有没有心绞痛,有没有昏迷或者失去意识。
“没有了,我已经没有疼痛感了,牧秋语也控制不了我!”他的眸光闪过一丝狠厉。如今他非常笃定地确信一件事,就是牧秋语不是不想控制他,而是已经没法控制他,他魅雨辰不是傻子,甚至心智要高普通人很多倍。
璃落猛地从他怀里一个翻身,对视着他,认真地问,“她控制不了你是什么意思?你…。你都知道了?”璃落惊愕,她从没跟魅雨辰说过他被牧秋语下蛊的事,此刻听魅雨辰这么说,很显然他已经知道自己被下蛊了,而且下蛊之人是牧秋语他也知道,还知道被她控制。
“意思是,我已经有爱你的资格了,落落。”他府身在她额头上一吻,温柔一笑。
爱她的资格?那就是说,以后不会再因为她心绞痛或者有生命危险了吗?璃落不确定地追问,“你是说,以后跟正常人无异,不会再出现吐血昏厥或者没有意识的状态了?”
“嗯,落落!如果不会这样了,你还会离开我么?”
不可能,这一定有蹊跷,被下蛊的人,母蛊还在,子蛊怎么会异变。璃落在心里隐隐有一丝担忧,如果魅雨辰说的是真的,他没有疼痛感了,是不是,可能会更严重了?她慌乱地坐起身,抚摸着他胸口的位置,“蛊虫还在?它是死是活?”
“死了!”魅雨辰眼眸微闪,他不愿意谈这个事,“落落,我陪你去乔辛找师傅,你不是一直想找师傅么?”
璃落没有说话,深沉地望着魅雨辰,她太了解魅雨辰了,固执,孤傲。她想找个机会,碰碰千面,了解下魅雨辰到底有没有骗她。
终于,在两天后,魅雨辰去了禁地的时候,她偷偷溜出房间,在丫鬟小兰的带领下,找到了正在自己寝殿呼噜大睡的千面。千面被璃落吵醒,很不情愿,没好气地骂骂咧咧了几句。
璃落拉过椅子坐在他面前,千面迷糊地揉了揉眼,从床上坐起,打着哈欠,全身透露着慵懒的气息。
“千面,我就问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千面撇了一眼璃落,慵懒地说道,“我也有个问题,你先回答我,我再考虑回答你。”
璃落点点头,示意他问。
“肚子里的孩子是魅雨辰的吧?别想骗我,不然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千面神色淡淡,却十分笃定的神情,双手交叉在胸前,定定望着她。
璃落微微一怔,但是也并不意外,千面并不是随便能忽悠过去的,毕竟他是神医,她点点头。“但是,请不要跟魅雨辰说,在没确定他没事之前,替我保密。你也老实告诉我,他如今,心里的蛊虫,还在么?”
千面瞪大了眼,“啧啧啧,是小雨跟你说蛊虫死了么?怎么可能不在了,母蛊没死,子蛊永远不可能死。而且,他离死亡咫尺之遥!随时可能会一命呜呼!”千面摇着头,同情的望着前方。
“可是,他说已经不受牧秋语控制了!”璃落不死心地继续说,声音小的连自己都觉得问出口的话如此荒唐,是啊,她怎么就信了魅雨辰说的话呢,那个痴心的夫君,想必是不想她再次离开他吧。
“这话你也信?就算不受控制,也就出了点意外,我怀疑是他的魔气作祟,能暂时压制住子蛊,而他自己也许也并不肯定。但是他只要正常状态,还是会被控制。”千面嘲笑的轻声答道,他不想插手这些爱恨情仇的事,一旦想到牧秋语,听到牧秋语的任何事,他就心里抽痛,他认识的秋语妹妹,为何变得如此陌生。
魔气…璃落记得瑞夕说过,魅雨辰有心魔,会时而癫狂时而清醒,如今的状态,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心魔啊,魅雨辰的心魔是因她而生,却成了如今唯一能保住他性命的方法,她内心苦涩,难道非要他癫狂入魔的状态,才能抑制体内蛊虫的发作么?
“千面,你有办法吗?”璃落低着头,怯怯的问道,虽然她知道这几乎没有可能。
“有,当魅雨辰魔怔状态的时候,你去杀了牧秋语,或许能活个一年半载,而且要让魅雨辰保持恨你入骨的入魔状态,你觉得,可能不?”千面冷冷望着璃落,面无表情。
杀了牧秋语,她就算拼死,也愿意去一搏,但是,也只能让魅雨辰多活个一年半载么?而且这争取来的短暂的一年多时间,还要让他痛恨自己而活着,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璃落如全身被抽光了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双眸无神地看着前方。
璃落不知道怎么走出千面的寝殿的,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在走到一方池边,恍惚间一个不注意,咚的一声跌入池中,她瞬间清醒过来,在水中挣扎着喊救命,她不会游泳,池水太深了,没过她的头顶,她拼命蹬着脚尖,却是身体沉浮间大口地呛入池水。快迷糊的失去知觉时,恍惚间她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蜻蜓点水朝她飞来…。
魅雨辰担忧地坐在璃落身前,璃落躺在床上,湿衣服已经脱去,盖着薄被,发丝还挂着水珠,他拿着干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她湿透的身体,刚才千面来看过了,说她胎象不稳,有滑胎的迹象,让他切记这几日要定时给她喝下安胎药,另外还搭配了些补气养血安胎的珍贵药材。魅雨辰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神色里带着一丝挣扎,他恨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时刻提醒着他,璃落背叛过他。他的双眸若隐若现地闪烁着红色,又片刻后恢复了黑色。
床上昏迷的璃落忽然剧烈咳嗽了几声,魅雨辰坐过去扶起她,接着,一碗药灌入她口中,手却颤抖的厉害,神色痛苦的挣扎。这碗安胎药,保住的,不是他的孩子,他不止一次想过,想将手中这碗安胎药换成堕胎药,那样,璃落就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了,可是,为什么,他却无法下决心去做到。
怀中的人儿,虚弱地睁开眼,嘴里还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她看着魅雨辰手中的空碗,本能的抚上自己的肚子,“魅雨辰,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她闪烁的眸子有一丝惊慌。
“还能是什么,安胎药,千面开的,夫人放心。”他面无表情的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慌乱的瞳孔,她的怀疑尽收眼底。
璃落有些尴尬的垂眸,是自己太多疑了吧,居然怀疑魅雨辰给她喝的是堕胎药,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宝宝啊,这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我怎么能怀疑他不要你呢。
魅雨辰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冰冷地说,“夫人是担心我给你喝的堕胎药?你也知道你肚子里的孽种是那个男人的吧,就算我真的让你喝堕胎药又如何,你可要记得了,你是我的妻!”
手腕被用力的捏着,感觉骨头都要断了,璃落轻吟,“魅雨辰你到底把瑞夕关在哪了,求求你放了他吧,他是我的比比啊,不是别人!”璃落带着哭腔,祈求。
“那只雪兽?呵呵,我果然猜的没错,如此强大的灵力,也就只有雪兽了。守护兽居然敢越矩碰我的女人,真该千刀万剐!你这不要脸的女人,还敢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他?”魅雨辰的声音陡然狂暴,神色刹那阴冷至极,周身隐隐泛着淡淡的黑气。
心魔…这是他的心魔么?璃落望着身前依然紧紧抱着她抓着她手的男人,她内心痛苦的挣扎,她很想告诉他,肚子里的是他的宝宝啊。可是,千面说了,只有让魅雨辰恨她,才能以魔气阻隔蛊虫的啃食。
“呵呵。”璃落冷笑,“你以为我爱过你么?至始至终,只是你这张脸,跟温丹辰一模一样的这张脸!让我错觉你是温丹辰,他,才是我的未婚夫!我此生,爱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轰的一声,天空中电闪雷鸣。魅雨辰呆滞的看着她,瞳孔放大,漆黑的眸子缓缓出现了血红,溢满整个眼眶。心脏的位置,好像传来了一分为二的,碎裂的声音,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