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魅雨辰几次想探口风,都被这个叫白璃落的女子敷衍过去。当他问及雪兽来历的时候,此女狡辩说此兽乃自己家乡的宠物并非什么雪兽,而且她似乎非常擅长撒谎,信手拈来便编故事,说自己和丫鬟在途中遇到劫匪,丫鬟死了,脑部受伤记忆全无。
魅雨辰递给她一张方巾,她擦去了脸上的灰尘后,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弯弯的眉,不施粉黛却依然妖娆妩媚的脸,凝白如脂的肌肤,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不经意间的一撇,都如同在情人耳边诉说情话,勾人魂魄。片刻后女子拿出一块玉牌,在手中把玩。魅雨辰微微一愣,玉牌上一个“雪”字,这明显是颜家颜雪的身份令牌,怎么在她手上?莫非她是…她是自己正在寻找的颜雪?
“颜家的身份玉佩…你和颜家什么关系?”魅雨辰忍不住试探的问。
“你…”女子欲言又止。魅雨辰没心思再继续听下去,反正这女人是谎话连篇,问也不会说实情,最多再来个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了。他闭上眼,也不想再问。
到了楠竹客栈门口,下了马车后,魅雨辰冷冷的看着她,女子急忙开口说道,“嗯,公子,谢谢你载我,今后如果有缘相见,璃落自会报答,不过可否……”
听到前半段,他已经没兴趣听下去,她是要迫不及待的离开,那又何必拿热脸贴冷屁股,恐是怕自己继续打听她的身世?魅雨辰有些自嘲的嘴角微扬,扬长而去。
进了客栈,昱在他边上小心询问,“尊主,此女很可疑,她手上拿的令牌,我肯定,是颜家的。她会不会就是失踪多月的颜雪?”
“昱,远远跟着她。”
“是!”
昱见璃落坐在客栈门口半晌,接着往街上走去,他远远地尾随其后。只见她上了一座石桥,和桥上的一个翩翩公子说了两句,又离去,昱站的远,听不清晰。等她离开,他走的近了才发现,那公子,居然是逍遥庄少庄主,杨子焱,昱微微诧异。昱继续跟着璃落,走了一段路后,璃落停住了脚步,在“芳华苑”门口驻足观望,半晌,跨入芳华苑中。
昱这才离去,回复魅雨辰的是自己刚才所见的一切。魅雨辰微微皱眉,如果此女真的是颜雪,怎么会去芳华苑聘花魁?显然是因为生计才去的青楼。但是,如果她不是颜雪,又怎么解释她手中有着颜雪的身份令牌,而且此女举手投足间就是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若不是颜雪,他真不信。
莫非…她没有撒谎?她真的失忆了?魅雨辰左手托腮,右手手指敲着椅子的把手,这个女人,真是个神秘的角色啊。
“昱,让千面潜入颜家,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查出有关颜雪的一切消息。查不出来就别回夕辰宫了。”魅雨辰吩咐道,神色冷冽而霸道。
“是,尊主。”
次日,魅雨辰带着昱,前往芳华苑,想看看这个自称白璃落的女人,在芳华苑玩什么花样。却在去的路上,看见空中一闪而过的残影,虽然速度很快,但是他依然看清楚了,正是杨子焱,身边还带着白璃落。果然,如昱说的那样,他们在石桥上见过,此女不是颜雪又是谁,颜家家主颜雷霆和逍遥庄庄主杨子墨是结拜兄弟,杨子焱认识杨雪自是情理之中。他足尖点地,悄然一跃,飘然如魅般朝残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远远地,魅雨辰便看见杨子焱用扇子勾起她的下巴,正暧昧地说着什么,他莫名地心中一阵烦躁,猛然间一个闪身到杨子焱身后。魅雨辰忍不住挑衅了几句,说此女是自己的侍寝丫鬟,杨子焱愤愤离开。白璃落似乎很不满意自己挑衅的话语,激动的一个不稳便要跌倒,他上前扶住她,她跌入他怀里。淡淡的女子特有的身体幽香在鼻尖环绕,魅雨辰有刹那的恍惚,觉得这女子似曾相识,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刻在灵魂里。这女子的香气,这熟悉的体温,让他忍不住想要搂紧她,拥有她,这种陌生的**,让他错愕地有些难以消化。那颗心,却猛然间传来剧痛,如同被利刃划过,像被一双手,紧紧捏住。
他看着她身上穿的单薄的纱裙,大片裸露的肌肤,没来由地心中泛酸,魅雨辰脱下外袍扔给她让她穿上,嘴上却吐出难听的话,“穿上!你还知道廉耻二字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带她去客栈,如被灵魂中的意念操控一般,鬼使神差地就带着她来了,为了让她安心呆着,他甚至去了芳华苑,带上了那只她心心念念的雪兽。而后,她想逃跑,他却如入魔怔般,抑制不住身体的**,难以克制地吻了她。
然后,她给了他一巴掌,逃之夭夭。
这个女人,为什么让他如此失控。但是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听着她甩下的那句“无可救药!”,他感觉自己的心又再次抽紧,像是被一只虫子撕咬,无力地瘫软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你到底是谁?白璃落?还是颜雪?”
片刻后,魅雨辰换了一身干净的外袍,握紧陶笛,离开客栈。他来到芳华苑门口,隐藏在对面的巷口,可以清楚地看到芳华苑门口出入的人。果然,不一会,白璃落出来了,失神落魄般茫然地走在街道上,今天是花灯节,她是想去放花灯么?魅雨辰尾随其后,脚步轻盈。
见她走到一条小湖边,怔怔望着放花灯的男男女女出神,他有刹那冲动,想上去搂住她,陪着她放花灯。片刻后,下起了雨,街上人潮涌动,白璃落的身影被人群挤散,他找不到她的身影。
慌乱间,他跃上屋顶,俯视着街上来来往往避雨的人群。终于,他再次找到了她的影子,只见侧边的小巷中,她正举着手,手中拿着玉牌,往马棚跑去,在马棚边蹲下避雨。
接着,只见大雨中忽然闪过一道剑芒,他握紧陶笛,正欲闪身去救璃落,却见四位黑衣人动作迅猛,从房顶一跃而下飞奔到璃落跟前,其中一个领头人单膝跪地。他听到了,黑衣人喊她“颜雪小姐”。
果然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梦中,颜雪?眉脚轻轻一扬,勾起妖艳的唇。
一手持陶笛的长发男子,一身绛紫色绣着彼岸花的长袍,在风中猎猎飞舞,如墨如丝的长发随风掠起,性感的薄唇紧抿,妖艳的美眸如深潭。
画面定格在这里,如时间的齿轮,不再前行。
璃落悠悠转醒,枕上已被泪水湿透,这幻境,是以发钗为媒介,开启了魅雨辰的记忆幻境。在这个奇异的幻境中,她能听到魅雨辰的心声,心里所想,没有说出口的话,她都能听到,如同自己就是幻境的主人。原来,自己的记忆中,有那么多缺失的部分,都有着魅雨辰的影子。她颤抖着唇,又是几行泪缓缓落下。她的夫君魅雨辰啊,原来在他们初识时,便已经暗中跟着她,那一次被下一夜**散,若不是他跟着,她早已被黑衣人糟蹋。
“落落,你醒了。”眼前站着的男人,顶着一张和魅雨辰一模一样的脸,璃落有些疲惫地扶着额头,淡淡说道,“瑞夕,把面皮摘了吧,我没事的,我找到了魅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