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雪躺在火车的卧铺上,看着上铺的床板,想着自己这一年来所经历的事情,不禁悲从中来。高雪想着来江城的时候,心中有着无限的幸福感,一心想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创造美好未来,可现在要回去了却是这样的落魄,自己不仅丢了爱情还丢了相信爱情的心!
火车在铁轨上前行,昨夜没有休息好的高雪在摇晃中渐渐睡去,再不管之后江城会发生什么。
傍晚,列车终于进站,高雪拉着行李,随着人群一起走下火车。站在月台上的那一刻,高雪眼眶发热,忍不住哭泣,一年前,为了那个人,自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片养育自己的热土;一年后,还是因为那个人,自己遍体鳞伤,独自黯然伤神地回到了唯一能收容自己的故乡!原来“近乡情更怯”真的不是骗人的,只是不知道写此诗的宋之问怯的和自己现在怯的是不是同一种感情!
高寒在车站外焦急地等待着,自从小妹告诉他说要回来的那天起,他的心就一直悬着,虽然小妹没和他说,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否则她的声音不会那么失落。
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夕阳渐渐隐没西山。高雪一出车站就看到了倚着车等她的高寒,那是她的哥哥,世界上两个最疼她的人之一。一直盯着出站口的高寒终于见到了一年未见的小妹,她瘦了,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如今也失了神采。心疼地张开双臂,高寒等着他疼爱的小妹投进自己的怀抱,等着她向自己诉说她的委屈。
看着哥哥向自己敞开怀抱,高雪控制不住地走向他,不急不缓,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在高寒面前站定,高雪只来得及叫他一声“哥哥”就被他拉进怀里:“好了,回来就好,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等不及让高雪慢慢拥抱自己,高寒亲自动手拥抱他那成长了的小妹。
“哥哥,我回来了!”从高寒的怀中退出来,高雪擦干脸上的泪水,重新和自己的哥哥打招呼。
如以前一般摸了摸高雪的头:“好了,我们先回家吧,爸妈都在家等着你呢!”
高寒提到高爸爸,高雪的眼神更加黯淡,当初自己一意孤行,不顾爸妈的劝阻,执意要离开家去江城,还和爸爸吵了一架,气得他都作出了冻结自己的银行卡的行为。现如今,她这般灰溜溜的回来,就好像在嘲笑当初那个不管不顾,视爱如命的自己,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父母,他们真的会原谅自己吗?
一直关注着高雪的高寒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这样,在亲人面前从不会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轻叹一声,高寒安慰着高雪:“别想那么多了,你终究是爸妈的孩子,爸爸就算再怎么生你的气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他也很想你,应该不会怪你了!”
高寒的安慰很有效果,高雪抬起头,目光灼灼:“真的吗?爸爸真的不再怪我了吗?”看着高寒笑着点头,高雪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自己终于能放下心中的大石,可转念一想,自己这一年来都没给他打过电话,爸爸会不会生气呢?
自己小妹脸上的颜色转变的太快,高寒都猜不到她是怎么了,为了不再让她胡思乱想,他只好出声打断她的思绪:“小妹,快上车吧,你看我穿得如此单薄,你忍心让我再站在这寒风里吗?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刚刚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高雪并没有注意到高寒的穿着,现在经他一提才发现他只穿着上班穿的套装,虽然里面衬了羊毛衫,却抵御不了这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高雪赶紧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啪”地一声又关上车门,末了还招呼高寒:“哥哥,你也快点上车啊,不是说要回家吗?”
高寒被高雪一连串的动作镇住,又听到她那句怪他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小妹耍着玩了!低笑一声,高寒无奈地开门坐到驾驶座上,想着逗一逗自己调皮的小妹,于是重重的咳了咳,扬声道:“各位乘客,本次列车即将出发,请系好安全带,抓稳扶手!”
在高雪的眼中,高寒一直是个稳重可靠的哥哥,她什么时候见过他这般不正经的模样,一时没忍住就笑起来。听着高雪爽朗的笑声,高寒终于舒了一口气,自己都做到这一步了,如果还是不能逗笑小妹,那他可真的是没辙了。
心下大定的高寒发动车子载着高雪回家,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后视镜里的高雪,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高雪隐忍着,生怕自己会哭出声音来害得哥哥跟着难过,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得要哭泣!
这一年,高雪看过太多人,也经历过太多事,再也不是那个未经世事,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了,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哥哥是故意的,只是想逗自己开心呢?为了不辜负哥哥的良苦用心,高雪配合着哈哈大笑,可是她心里难过啊,那个人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过?可是现在为了她不惜做到这样也要逗笑她,高雪怎么能不感动难过呢?
一路无言,高寒带着内心忐忑的高雪回到高家别墅。临进门,高雪站在门口迟迟不动,高寒回头,见她站着不动,知道她心中不安,牵住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笑着看她:“雪儿,我们回家!”
由着高寒牵着自己进了家门,高雪原本忐忑的内心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爸爸高如海和走来走去的妈妈李秀茹的瞬间平静下来:这里是自己的家,里面住的是自己的亲人,亲人之间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我说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的?走得我头都晕了!”高如海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震得高雪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我这不是等得心急了嘛!你说雪儿都离开家一年了,现在她要回来,我这当妈的能不急着见她吗?”李秀茹边说边听话的在高如海身边坐下。
高如海也不再说话,他也很想念那个很像他的闺女,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他心里早就原谅她了,这一年来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在外面有没有受委屈呢?一念及这些,高如海又有些埋怨高雪,你说这丫头脾气怎么这么倔呢,一年了都没说给他这个爸爸打个电话,难道他这个做爸爸的还真能和自己的女儿计较吗?
“爸、妈,我们回来了!”高寒扬声和自己的爸妈打招呼。
李秀茹惊喜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冲向了高寒旁边站着的高雪,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我的雪儿终于回来了!”高雪感受着脖颈里妈妈的泪水,也跟着哽咽:“妈,我回来了!”
李秀茹使劲点着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让妈妈看看,我的雪儿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拉着高雪的手看了又看,所有的语言汇成了所有父母见到久别的儿女都会说的一句话:“瘦了!”
高雪破涕为笑:“妈,我这段时间胖了不少,你怎么还说我瘦了呢?”
李秀茹把女儿重新拥进怀里:“不管你长的多胖,在妈妈眼里你都是瘦了的!”一句话让高雪哭得更凶了,这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家人啊!
这边母女俩抱头痛哭,那边高如海也悄悄地抹眼泪,那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自己捧在手心里疼宠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如今她就站在那里,自己怎么能不高兴流泪?
高寒注意到自家老爸的异样,看着他想过来又拉不下面子迈动双腿的样子,很不厚道地笑起来,可看着他抹眼泪又心有不舍,于是开口:“妈,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雪儿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也累了,让她泡个热水澡,吃饱饭了你们再聊好不好?”
儿子一提醒,李秀茹才想起来自己女儿长途跋涉肯定又累又饿,是应该让她好好洗个澡、吃个饭,只好拉着高雪的手,准备送她上楼。高雪跟着妈妈转身才发现自己的爸爸站在沙发前看着自己,不禁停下了步伐。
察觉到女儿的动作,李秀茹赶紧把她护在身后,冲着高如海喊:“我跟你说,我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要是再吓她我就跟你没完!”
高雪拉了拉妈妈的手臂:“妈,你先上楼去给我放一下洗澡水吧,我和爸爸好好谈谈!”
李秀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高寒拉着上了楼,临走时还示威般地给了高如海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看着妈妈和哥哥上楼,高雪慢慢地走到高如海面前跪下:“爸!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让您失望、让您伤心了!”说话的时候,高雪低着头,她不敢面对自己的爸爸,一年不见,他头上居然长出了白发,是自己不好!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毯上,转瞬即逝。
高如海哪里舍得让她跪着,连忙扶起她:“回来就好!以后别那么任性了,留在家里和你哥哥一起经营公司,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大公司,但也足够你施展拳脚的了!”
说完话,高如海抑制不住的老泪纵横,把自己的宝贝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她再一次离自己而去。感受到高如海的情绪,高雪也抱着他哭起来。李秀茹和高寒在楼上看着和好的两父女也湿了眼眶,拍了拍儿子拥着她肩膀的手:“好了,咱们总算是一家团聚了!”
高寒点头,是啊,他们一家终于团圆了,把头靠在妈妈肩上,他呢喃着:“雪儿,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