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过,枝干微微颤动,丝丝香味侵入鼻尖。
穿过腊梅林,一排木屋,没有人影走动,只是一个矮小的身影,蹲在门墩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远方。
干净粉嫩的皮肤,但是小手已经通红,脚也微微麻。站起身,拍拍衣角,手交握放在胸前,没有进屋,努力踮着脚,望向门口。
久久没有听到声响,眉眼透露出不开心,低头,转身抬脚,迈过门槛。刚走进屋子,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
脸上的不开心一扫而光,她快步小跑着出来,幸好早就知晓她的突然出现,来人及时拉住了缰绳,小人儿站在高大的骏马前面,仰着脖子。
“冰儿,冷吗?”来人稳稳坐在马背上,温柔地说着。
摇摇头,“不。”
从高处伸过来一只手,她高举着,好不容易抓住,借着力气,坐到马背上,投入他的怀抱。
男人拽住自己的披风,将她的身子包住,露着脑袋。“下次我早点。”
不安分的她转过头,“恩。”
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搂住怀里的女儿,“乖,坐好。”
靠着父亲的怀,纵使马背上颠簸,但是靠在父亲的怀里,没有恐惧和担忧,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良久,男人拉紧缰绳,停住。解下披风环住她娇小的身躯,一只手抱住,和长长的披风一起放在了地上。“别急,等我。”
可是,她脚刚落地就已经跑出去了,把那句话留给了空气。披风就被甩落在地上。
从马背上下来,一只手将手里的缰绳递给身边的下人,弯腰,大手捞过披风,小心地拍掉尘土,才顺直托在手臂上。
冰儿仰着头,看着大开的门,艰难地一步一步爬上台阶,好不容易进了门,直接撞进了一个怀抱。
抬起头,甜甜地叫一声,“舅舅。”
来人蹲在地上,满意地点点头,“诶!”捏捏她的小脸蛋,轻轻拍拍裙角的灰尘。
从舅舅手里挣脱开,看到从远方走过来的人,素衣裹身,伸直着手臂,扑过去“母亲,好想你啊。”
“有多想了?”
看着母亲的脸,对视上,严肃着,“特别特别,想。”
“是吗?”抓着女儿的肩膀,拉离自己,上下看着。
身后父亲的声音传来,“既然这么不放心,留在身边多好。”
冰儿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再看母亲,认真地点点头,“母亲,一起。”
站起身,抓着女儿的手,避开这个话题,“冰儿,母亲给你做了小点心。你没吃过的。”
被母亲拽着,冰儿小脚带着跑跟着,一会儿还是回个头,看向后面的父亲,调皮的嘟着嘴。
父亲和舅舅看着冰儿的小表情,不约而同地笑了。
看着她们走远,并肩站着的两人,慢慢收起笑意。
稍稍站远,平举手臂,握拳,“殿下,失礼。”
这才回过头看向身边的人,“早就说过,我们之间不必多礼。”
“话虽如此。”他的固执也并非能轻易被改变。
已然习惯,“你和她一样。”
陆付彦甩甩衣袖,一只手背向伸手,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冰儿都这么大了。”
轻叹,抬脚,“不知道还要多久……”
陆付彦跟上,并排,“殿下。”
两人眼神对上,一个苦笑,两份释然。
房间里,冰儿坐在母亲的膝盖上,一手拿着一个小点心,雪白的花瓣镶嵌的红心,一边咬一口,分外的满足。
两人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平静,陆付彦开口,“冰儿,要不要跟我去园子里转转啊?”
眼睛聚神,把两手里抓着的点心一并放进盘子里,从母亲的身上下来,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手帕,粗略地擦擦手,“母亲,我去去就回。”
“恩。”将冰儿鬓角掉下的碎发抚到耳后,拉好腰间的系带。
拉着舅舅的手,步伐轻快地走出房间。出了门,冰儿放手,仰起头,“舅舅,你去忙吧,我自己转转,不用陪我。”
每次都这样,舅舅带着自己离开,让父亲跟母亲独处,但是每次都是不一会儿,父亲就带着自己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分开,看起来没有争吵矛盾,但是他们似乎比一般的夫妻疏远,每年都会带着自己过来,一次两次,父亲的意思应该是希望一起住的,是母亲不愿意吗?
难得细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多虑,他们这样也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那就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吧。
走进后花园,一眼望不见尽头,自己住的地方已然不小,只是父亲不让自己随意外出,每次出门,都用小轿子坐着,到了外面才让下来。这里相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着实不敢太过往里走。
绕过几个弯,自己也只会走到不远处的一个亭子而已。不一样的是,亭子旁边摆上了秋千,一定是舅舅给准备的。坐上,脚刚好着地,轻点,向后用力,抬起脚,秋千便随着摆动起来。
冰儿双手抓着两边的系绳,闭上眼,仰起头,感受风吹在脸上,这里被树木包围着,寒风好像被挡在了外面。
一会儿,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喂!”
睁开眼,脚踩地,顺着声音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人,左右张望着。
“喂!”那个声音又从不远处传来。
“谁?在喊我吗?”不安地问着,声音里带着些许抖索,之前听过照顾自己的阿娘说过一些民间的鬼故事,好像就是这种听见声音看不到人的场景。
“就是你。抬头,我在树上。”
“啊?”疑惑地回应着,仰起头,果然看到了自己不远处树上的少年。他穿着浅蓝色的布衫,坐在树叉上,晃着双腿。“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这里外人是进不来的,你是客人吗?”
“我?不是啊,我每年都会来这里的。我母亲住在这里。”
“哦,是吗?我刚来不久,所以没有见过你。”
“这样啊。你怎么上去那么高的?”
“爬上来的啊,等我厉害了,我能飞上来。”
只是以为他开玩笑,冰儿笑着,“这样啊。那等你能飞上去的时候,表演给我看。”
“你笑什么?我说真的。等我做到了,一定给你看。”
“好,一言为定。我每年都会来这里,真的。”
男孩转过身,抱着树顺着爬了下来,走到冰儿的面前,“那这个秋千就是给你准备的喽。”
低头看着这个高度,天真地看向少年,“应该是吧。”
“真好,从没有人为了让我开心给我准备什么。”
“怎么会?你的父亲母亲呢。”
“他们很早就离开我了。”
“他们去了哪里?”天真地问着。
看着还在追问地冰儿,少年微微一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你会去找他们吗?”
“会呀,但是还要很久我才能去找他们。”
“为什么?你不想念他们吗?他们为什么不来找你?”
被她追问地无法回答,少年直接盘腿做到旁边的地上,“因为我想学武功啊,我想变得很厉害再去找他们。”
“这样啊,那你一定要努力啊。”
无奈地笑笑,这个天真的人儿,“我会的。”
“冰儿!”不远处舅舅唤自己。
冰儿从秋千上下来,向舅舅走过去,几步后停下,回头,大声喊着,“等你会飞了,一定要让我看。”
看到少年点点头,冰儿这才回头继续走向舅舅。
“冰儿,你在跟他聊什么呢?”
“他说他以后能飞。”
舅舅停顿了一会儿,“他资质不错,但是你们说的能飞好像不太可能。”
“是吗?但是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他。”
没有再回答,孩子们的约定自己不应该当真。
走到母亲的房间,看着母亲正将一个包裹递给父亲,冰儿走向前,“这里面是什么?”
弯下腰,附上冰儿的肩膀,“冬天马上要过去了,给你做了些薄衫,回去让阿娘收好。之前的衣服要是穿不下就扔了吧。”
冰儿点点头。
身后父亲的声音传来,“那我的呢?我的那件披风已经几载了,丝线都补过几回了。”
并没有看向父亲,母亲继续对着冰儿,“点心也给你装了些,路上要是饿了,就拿出来吃。”
发现母亲并没有回答父亲的话,冰儿只能帮着父亲说句话,“好啊,够多吗?两个人吃呢!”
“贪心地小丫头,肯定够了。”嬉笑地抹了冰儿的小鼻子。
“那下次也给父亲做一件披风吧。”冰儿偷笑地说着,“看他可怜。”
窃笑着,冰儿都开始帮着他说话了,“好,下次。”
冰儿凑到父亲身边,唐钰宸一把抱起,抚着冰儿的过肩的长发。眼神却看向眼前的她,“缈,我们走了。”
直视他,“恩。”
伏在父亲的肩上,在父亲向门口走的时间,冰儿向母亲和舅舅挥手,“我们走了。”
陆付彦抬手,回应那个娇小的人儿。
回头,陆付彦看着旁边已经坐上座椅的妹妹,手里依然端着茶杯,“陆夏缈,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不看他,抿一口茶,凉茶涩嘴。抬眼,那一瞬间,视线被一旁的某物吸引了视线。
站起身,走向它,双手托起,细看着,手指不经意地划过绸面,停留在被密线缝好的边角。
轻放下,绕过屏风,走向衣柜,打开,拿出一个包裹,与给冰儿的那个别无两样。递给陆付彦。
接过,不明所以,“这又是什么?”
“给他吧,还来得及。”
瞬间明白,抓紧包裹,“你啊。”抬脚几步已经出了庭院,再使力已经到达主厅里,气息不变,无比平稳地喊住某人,“留步。”
冰儿已经看到了舅舅,拍打着父亲的肩膀,唐钰宸回头。
把手里的包裹递向前,唐钰宸眼神闪躲,站在原地,紧抱着冰儿。
走近,陆付彦再次双手将包裹递到他的面前。
把冰儿放下。
陆付彦一把夺过唐钰宸手里抓着的给冰儿的包裹,将自己手里的塞到他的手里。
唐钰宸双手托着,眼神飘向脚边的冰儿。
仰着头,冰儿不耐烦地说:“打开呀,冰儿也想看看是什么。”
手微微颤抖,转做一只手托着,另一只解开系带,一个角一个角地掀开。仔细叠好的模样,一手抓住领口,甩开,墨黑地绸面,一条黄龙萦绕镶嵌于侧边,另一侧肩下,几片祥云飘着。细线紧密,蛟龙有神。
披上,系好,唐钰宸两只手顺着领口向下抚平,无比温柔。
冰儿拽着父亲的衣角,“父亲的新披风真好看。”
弯腰抱起冰儿,让她坐稳在手臂上,让披风也盖过她的身子,从陆付彦手里拿过冰儿的包裹,同时也把自己的包布也一起拿过来。转身,走向已经牵到门口的马匹。
将冰儿放上马鞍,自己踩上马镫,坐稳。
看向挺立在正门前的陆付彦,“照顾好她,再会。”
------题外话------
最近尤其喜欢一句话,只求现世安稳,珍惜每一天吧,勿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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